第05章 正中红心
林宣竹回到宿舍时陶溪晴她们都还没回来，她洗了个澡便爬上了床。
点开微信，却并没有去处理那一个又一个红点，手径直就拉到了阮辰。
对话框里暗黑色的“林宣竹”三个字列在“阮辰”昵称的下面。
他没有再给自己发信息，这才正常，但林宣竹内心竟有一些失落滑过。
她被林如海像公主一般养大的这十九年，总也不乏有追逐她的、对他示好的男生，但他们的行为和言语，在林宣竹看来，总是幼稚且无趣。
毕竟，这世上男人对女人的千百般好与温柔，林如海都让她早早享受过了，有过之而无不及。
久而久之，林宣竹对“爱情”有了异于这个年龄层的大多数女生的理智，她总能一眼就看穿那些接近她的男生们的拙劣。
她本以为，“少女思春”、“怦然心动”、“心绪不宁”……这些神奇的词汇永远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但此刻，她的思绪和行为都有些不受控制……
很奇妙的感觉，但又很熟悉。
奇妙之处在于她从来没有因一个男生而情绪波动过，但她今天一天下来，竟然因为阮辰波动了多回。
熟悉之处在于她七岁以来时常会在梦里牵动她心扉的那个看不清脸的男生，和阮辰很像。
但理智告诉她，他不是他，他也不可能和她有任何关系。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她很不喜欢萧殒星那个蠢货，但他那样的人成为她未来老公的可能性更高。
开门声将林宣竹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股酒气扑来，她抬手扇了扇，一脸嫌弃地望了过去。
三个人歪歪扭扭地走了进来。
“跟宋司阳吃饭，你们喝成这样？谁的脸这么大……”
滴酒未沾的水玥瑶将肩膀上醉得迷迷糊糊的施灵玉扶到了她的椅子上放了下来，小姑娘一张小脸红得跟苹果似的，软趴趴地身体瞬间就陷了下去，她抱着椅子背，还用手指着踉跄坐下来的陶溪晴。
“晴姐！喝！……喝死丫的……服务员，啤的不要……上……上……52度……五粮液！”
陶溪晴闭上了眼，也趴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
“……”林宣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白酒酒量最多二两的施灵玉，她还敢叫52度白酒？
“……”唯一清醒着的水玥瑶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火锅吃一半，有不长眼的狗男人看上我们灵灵，上来要微信，被宋司阳打了一拳，这人自己喝得多，撞到了桌角，流了不少血。钟子睿把人送医院去了……”
“钟子睿……？”林宣竹听到“钟子睿”的名字眼神里多了一抹杀气，她从床上爬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水玥瑶。
“是，外语系那帮人聚餐，宋司阳这一拳打得太不是时候。我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人是送去了医院，人家亲兄弟还在那，钟子睿按着我们给人敬酒道歉，不然就报警……然后就喝成这样了。”
难怪她们没去蓝调找她，原来被这糟心事给绊着了。
“那这事后面怎么搞？”
“等医院报告，应该也就赔点钱了事，宋司阳那一拳确实到肉是真的……钟子睿这厮，绝对借机报复，本来也就血流得骇人了点，对方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还能说话呢，对方的亲兄弟都没说什么，就钟子睿这货一直在那挑事。我看他就是这几个学期被你虐得在全校那些花痴他的女生面前颜面无存，再加上追你那个月我们天天帮倒忙，他现在啊，看我们宿舍的估计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林宣竹抿唇，眉头紧皱，本淡敛温润的眸色又暗幽几分。
钟子睿这个外语系头号轻视女性的狗男人，凭着自己还算出众的外表，加上精湛的游戏技术，从高中开始就喜欢骗单纯妹妹们的感情，养鱼技术十分了得。
林宣竹和钟子睿读的是同一所省重点公立高中，本来他喜欢钓妹妹是他的事，林宣竹也管不着，更懒得管。
但好巧不巧，钓到了林宣竹高中时的好姐妹郑娇娇身上了。
郑娇娇是个恋爱脑，本以为碰上了一心一意地如意郎，结果谁知道钟子睿背着她几乎在每个班级都拥有一个妹妹，一气之下就和钟子睿理论，结果被羞辱了一番分了手。
因为此事，本开朗乐观的郑娇娇变得郁郁寡欢，最后甚至辍学搬家离开了宋城，大好前程因为这样一个狗屁都不是的男生毁掉了。
林宣竹气不过，在钟子睿翻墙去网吧的那个月黑风高夜里，蒙着面拦了他回校的路，避开要害避开监控，把他狂揍了一顿。
隔天，校园bbs上一篇“钟子睿的鱼塘”被顶上了热搜，发帖人是“竹林八贤”，帖子里放了一张张钟子睿和各种妹妹们的偷拍照，有牵手的，有拥抱的，有亲吻的……可以说是张张石锤。
揍他，是因为林宣竹的私心，她只能用这样的手段为郑娇娇讨回哪怕是一点一滴的公道。
发这个帖子，是因为林宣竹不想让更多女孩变得像郑娇娇一样。
钟子睿也因为这个帖子在高中彻底跌落神坛，那些被他欺骗的妹妹们从那天开始就纷纷识趣散了。钟子睿也因早恋和行为不端的事被叫了家长，但最终钟家不知道对学校施了什么威，这事的后续处置公告很潦草，以钟子睿转学为终。
林宣竹的计划毫无漏洞，她也做了万全的准备，钟子睿就算有脑子查，也查不出来是她干的。她本以为和这个人的梁子也算就此了结了。
结果，谁曾想，林宣竹又在宋传遇到了钟子睿。
钟子睿就读于宋传的外语学院，他游戏玩得好，刚进大学那会儿几场校内比赛就让他出尽了风头，收获迷妹无数。
林宣竹一开始也就就对他避而远之，毕竟，大学不比高中，那些花痴他的女生也基本都过了十八岁了，也该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了。
她想着应该不会再有像郑娇娇那般脆弱的女孩子会在他的一场游戏里受那么大伤害了吧？而且，她发现，经历过一次跌落神坛的钟子睿，在大学确实收敛了不少。当然，这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由于宋传是贵族学校，能就读这个学校的女生要么家里很有钱，要么是学霸学神，也不再是能被钟子睿骗得团团转的单纯妹妹了。
后来，林宣竹撞见他跟队友吐槽和侮辱女性，一气之下报名了校内游戏友谊赛女子组。
学校游戏社团每学期都会举办各种游戏的大赛，其中，人气最高的当属王者的比赛，也就是每年让钟子睿出风头的游戏。
游戏分男子组和女子组，实事求是地说，男子组实力确实比女子组强，比赛也是分开进行的，但男子组冠军和女子组冠军会在最终巅峰对决相见，林宣竹没有参加之前，基本上男子组都是碾压式再夺一次冠，而且钟子睿惯会使一些所谓的“绅士伎俩”，比如故意让一让，故意秀一些花活，让对方输得不至于太难看。
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赢得了不少女生的芳心。
“宋传第一野王”、“真正的王者”、“野区掌控者”、“巅峰必胜之神”……林宣竹没出现在他视野里之前，他曾风光无限。
大一下学期，林宣竹，他最看不起的“女流”成了他的噩梦。
女子组比赛的人气开始远超男子组不说，每年的巅峰对决，他都被虐得体无完肤。
大一下学期，他轻敌，节奏直接被林宣竹抢走，开局被林宣竹蹲成0-5战绩，野区直接被她反烂，经济差拉到一万，最终到达了就算职业选手来接盘都无力回天的地步，耻辱输掉了比赛。
大二上学期，赶上游戏版本迭代，打野不再能左右战局，林宣竹有勇有谋，事先就决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巅峰对决她不打野了，拿出了她苦练几个月的国服公孙离，直接自爆一路，秀得天花乱坠，将对面射手心理打到崩溃，带领队伍成功赢下战局。
大二下学期，赶上中核版本，林宣竹一手貂蝉秀得对面头皮发麻，最终五个魔女斗篷依然灭不了这一个美女中单。
……
至此，钟子睿在宋传的野王神话破灭了。那些花痴他的游戏粉丝毫不留情地移情别恋了有勇有谋又家财万贯的林宣竹。
让林宣竹没想到的是，钟子睿这货被自己虐了这么几次后，竟然没有知耻而后勇，而是开始上演“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的霸道总裁戏码，隔三差五堵她路邀请她一起玩游戏，甚至开始追她……送花送礼物告白，怎么俗怎么来。
当然，在陶溪晴、施灵玉、水玥瑶的轮番“帮忙”下，他总算是消停了，不再敢轻易招惹林宣竹了。
本来，他在全校女生那已经失了民心，林宣竹今年是打算放过他了。
但既然他敢借机报仇，这么急着一心求虐，那她只好顺手成全他了。
今年校内的游戏比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要参加，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提升一下自己的技术和英雄池。她得想想办法。
“没事，我回头收拾他。你们快去洗澡吧。酒味重的很。”
水玥瑶点了点头，拿了睡衣和毛巾，先进了浴室。
林宣竹下床倒了一杯温热水递给了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陶溪晴。
这会儿施灵玉却已经乖巧地趴在椅子上睡着了。
陶溪晴和林宣竹的酒量都是从小在各种家族聚会上练出来的，都算女生中酒量好的那一类，但她今日竟然喝上了脸，显然是没少喝。
“你怎么也不劝着点？”林宣竹静静地看着她捧着水杯轻抿，语气中并没有多少责怪。
“正好想喝点。”
“什么事？”
“他想分手……”
“那不是正好。”林宣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陶溪晴抬眸，静静打量着她。
她的眼神冷得出奇，看得林宣竹有些不自在地退后了一步。
“那你又为什么去蓝调？你不是主动找酒喝的人。还为了一个男人……”陶溪晴苦笑了一声。
“……扯我做什么？”林宣竹觉得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但陶溪晴好像一直在混为一谈。
“动心了，哪有那么轻易就会放弃。”
林宣竹不知道她在说谁，说自己，还是说她。
但她还是笃定地回应了她：“我不会夺人所爱。”
“那她不爱他呢？”
“……”
林宣竹哑然，自从她第一眼看见那个儒雅成熟的男人起，她承认，自己就有了偏见。得知他有家有室之后，她更有了很深的敌意，对陶溪晴这段感情，也对他。
她和陶溪晴争吵、辩论，但她们从小一块长大，她不可能真的从内心去厌恶她。
但她也一直拒绝了解她们这段所谓的爱情。
这是她第一次听陶溪晴说起，他的妻子不爱他，那也不该委屈陶溪晴。
她还是觉得，早断早好。
良久，林宣竹笃定沉声道：“那也轮不到你，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得不清不楚的男人，他不配。”
“但愿你以后面对阮辰，也可以一直做个清醒的局外人。”陶溪晴弥漫着水雾的眸子沉了沉，一声冷笑不知是讥诮自己还是她。
凭她对林宣竹多年来的了解，她很清楚，林宣竹对阮辰动心了。
可能，不只是长相和那些对苏小婉的舔狗行为让她动心。
林宣竹并未再理会她，爬上了床，拿起了手机。
微信画面还停留在阮辰的头像界面。
他们的名字以这样的方式放在了一起，这让林宣竹想起漫展上他的眉眼，想起梦里那人的眉眼。手不自觉地点开了他的对话框，他的头像，他的朋友圈……
一个陌生女子的面容映入眼帘……但仔细看之后她认了出来，是苏小婉……
苏小婉读的是电视新闻专业，林宣竹读的是播音主持专业，两人有几节大课会一起上，在班里也是见过的，一直喜欢坐在阶梯大教室第一排的那个目光坚定的女生。
林宣竹一个不小心，给阮辰的朋友圈封面点了个赞，那是他和苏小婉的合照。
合照下方，“已有女友。”几个字和那个句号简短干净，但却莫名很有力量。
林宣竹觉得自己真是手贱，没事点开他头像干嘛，点完头像还非要点进去朋友圈，看就看还点赞……
林宣竹骨节分明的手愣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想撤回吧，但撤回了他还会收到一次提示，但不撤回吧……
等意识到自己竟然为了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紧张地连汗珠都冒出来之后，林宣竹觉得自己完了，自从漫展上那一眼，这个男人，竟然让她在意到这种程度了么……
陶溪晴方才的话又让她更如坐针毡。
她从小到大没偷过东西，此刻仿佛在做贼，这复杂的情绪难道就是心虚吗……
稍稍冷静之后，林宣竹将手机塞进了兜里。
林宣竹自认为她对待感情很理智，她并不是恋爱脑，她明白所有的紧张和反常都源于未知，她对这个男人了解太少了，她决定彻底了解他，看透他，然后，掌控他或者……放弃他。
此刻开始，她决定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
她再次在内心给自己洗脑了一遍，是交代，不是夺人所爱。
她对自己的分寸感很有把握。
她有了一个主意。
“听说你王者玩得很不错？”林宣竹发过去一条信息。
阮辰洗完澡洗完衣服回到宿舍的时候，苏小婉已经给他回了“谢谢。在陪弟弟。”
他回了个“好”，内心毫无波澜地将衣服晾了。
脑子里不知怎地记起林宣竹抬手指着他说“这人是不是归我了？”的样子……
紧接着，是十里桃林粉色花瓣里她笑容温润的样子……
还有，她打比赛时认真专注的样子……
以及，漫展上她灼热又直白的视线……
和酒吧门口，她冷静又自信地拒绝他还钱的模样……
这些波澜本该是他心底永远的秘密，但从漫展开始，这秘密像是有些藏不住了。
但阮辰明白，他会藏住这一切。
“心动”并不代表就要去拥有她，也并不代表“爱”。
这只是一个源头，掐灭它就好了。阮辰如是思量。
不给她造成困扰，不给她带去麻烦，也是对这份“心动”最起码的尊重。
且不说，他根本就配不上她。他既然答应了做小婉的男朋友，就一定会好好藏住这些不该有的心思。
衣服晾完，阮辰并没有急着去看兜里的手机，他猜想大约也就是小婉给他回复的“好，早点休息”、“早点睡”之类的。
“听说宋司阳今儿被隔壁第一野王喝趴下了……”陆展炎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将刚听到的新鲜八卦分享了出来。
“还第一野王呢，不是第一野王八吗……连续被一个女生在游戏里虐成那样，算什么野王。”孔友才想起跟着阮辰跑去隔壁学校看得那几场比赛，就对这个“野王”的真实水平有所怀疑。
“话不能这么说啊，辰哥又不是没和他solo过，别人确实还是有几分实力的。我只能说，这林宣竹不是一个正常女人，就她那手预判，你不服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钟子睿是她男朋友呢，不然丫怎么这么了解他？就钟子睿0-5开局那一把，我人都看傻了好吧？他会去哪个草，林宣竹一算一个准。”于翔天望了一眼从阳台走进来的人。
“喂，辰哥，下周好像有个两校游戏社团搞得友谊表演赛，你去不去露几手？”于翔天贼想看阮辰杀杀隔壁宋传那些花瓶娘炮的锐气，奈何每次友谊交流赛，他都跑去兼职。
“对啊，辰哥，让隔壁野王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孔友才附和道。
“别，要我说辰哥不去也好。这要是去了，也被林宣竹干趴下了……啧啧”陆展炎想了想钟子睿那些女粉倒戈的情况，不禁摇了摇头，还是别冒这个风险了，出去打工兼职也挺好的。
“游戏社团的团长会按照兼职的工资给我付钱，我答应她会去的。”阮辰看了三人一眼，冷静地说着。
“……”
“……”
“……”
表演赛而已，就当直播了。
阮辰对输赢、段位以及一些称号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打游戏纯粹是因为可以赚钱，他做直播、做技术陪玩也是因为同样时间内赚的钱比他出去餐厅打工、酒吧驻唱要多，所以有些时间，他会安排给游戏。
三人唏嘘了一声，结束了八卦，各自玩儿手机电脑去了。
阮辰坐在电脑桌前，一边开电脑一边看了看手机，打算给苏小婉回复。
却是看见了“林宣竹”的红点点，以及朋友圈那个“红心”。
“听说你王者玩得很不错？”她问他。
她确实很容易就能听说这些，只要随便抓个宋大的人问一问，都会知道他是学校里王者玩得最好的人。
阮辰不清楚她想干什么，他偷偷看过她的几场比赛，她意识和技术都很好，英雄池也深不可测，在王者上，他觉得自己未必是她对手。
如果说唯一他有些自信的点，可能比她会玩“元歌”一些，那是他的本命英雄，他倾注了好几年心血钻研的机关师，他多年以来坚持保国标的唯一英雄。
热爱吗？也说不上。
只因为他一句“无欲无求，笑口常开”的台词，摄入了他的心魄。
他想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为自己的内心寻觅一丝慰藉。
苏小婉救了他，他答应了会回报她，会守护她。
他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纵然家境不是那么优渥，也该用自己的双手去一步一步实现这份承诺。
他学习“元歌”的那些日夜，总能让烦躁的心绪宁静下来。
他一直在让自己试着“无欲无求”一些，这样才能更好地践行自己的承诺。
“还可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么？”阮辰斟酌了字句，回复了她。
“是，教我。一个月。按照你在任何地方兼职的时薪，我付双倍。”林宣竹几乎是秒回。
阮辰看到信息不禁扬了唇角，她怎么就这么笃定自己可以教她什么？
“钱就不用了。而且我也不一定能教你什么，你玩得也很好。”她今天为自己破费了五万，抵这陪玩工资也足够了。阮辰并不想再收钱。
林宣竹愣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玩得很好？难道是看到她朋友圈的封面图了？还是说他来看过他们宋传的比赛？思来想去，林宣竹觉得应该是来看了比赛的。毕竟他女朋友在宋传，他经常跑宋传来倒是真的。
“毕竟国服最强元歌，能把这英雄参透的，自然能教我的。你就说行不行吧，一码归一码，这个我会付钱的。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林宣竹隔着屏幕猜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但隐约猜到他有些拒绝，也不知道是拒绝给钱，还是拒绝教她？本来，阮辰也就是她的一个备选策略之一，他不答应的话，她找个技术陪也是一样的。
想来他要是因为女朋友介意拒绝她，也很正常。
林宣竹思量间，他回了信息过来。
“方便。”阮辰觉得她对“给钱”很执着，便没有再提钱的事了。
“好，时间地点我回头发给你。”
“不是线上？”
“对，线下，快一点。方便？”
“……”
“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
林宣竹再一次收到“方便”时，轻舒了一口气。
她天真地觉得，一切用钱解决的事，都会在分寸之内。
一次次地确认彼此模糊不清的心，便会拨开云雾见月明，桥归桥，路归路。
林宣竹对那个连陶溪晴都毫无兴趣的阮辰有信心，她觉得，他一定不会轻易移情别恋自己。
阮辰对这个事事亲算账的小富婆有信心，他觉得，她一定不会对自己这种人有其他心思。
他们各自揣着自己的秘密，默契地认为，一次次确认，并不会次次正中红心，深陷其中，甚至无路可逃。
高估着自己的理智，低估着对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