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相见争如不见
“啥?柳晴在哪?”
狗蛋紧张地看着巷口。
“她还没来呢!”聂大民说道,“李淑英给我说,柳晴想约你下午到园艺场的城墙上见面,你要是能来,就让我去接她们!”
“柳晴为啥要约我?”狗蛋眉头紧皱。
“还能为啥?当然是为了你不理她的事情啊!”
聂大民没好气地说道:“柳晴上次不过是不小心让她爸妈看到了你写的那封信,她爸妈又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居然就狠心不理她了她想不通,想当面找你问清楚!”
“这”
狗蛋眉头紧锁。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晴的质问。
如果说自己这个穷小子配不上柳晴,将来不可能有结果,柳晴一定不会相信
对于柳晴来说,物质的差异根本不是问题,她只在乎心灵的距离
可是,物质的差距在狗蛋来说,却是无法逾越的两个世界
除此之外,狗蛋又能对柳晴解释什么呢?
“你去不去啊?”聂大民问道。
“我还是不去了吧”狗蛋为难的说道。
“你啥意思?你是不是真的和包娜好上了?”
聂大民猛地推了一把狗蛋,把他推了一个趔趄。
“你胡说啥呢?我和包娜啥关系你还不清楚?”
“你既然没有和包娜好,为啥不理柳晴?”
“我要去上技校了,可能是最差的技校可柳晴将来肯定会考上大学,将来会有体面的工作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结果的,我也是不想害她啊!”
狗蛋希望聂大民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可惜,聂大民完全不懂,他没好气地说道:“你有啥话,去给柳晴说!就算要分手,也明明白白地给人家说清楚,你莫名其妙地不理她,柳晴天天哭鼻子,人都瘦了好多,你也太狠心了!”
“这好吧,我去见她。”
狗蛋听到柳晴伤心得每天都在哭,心中仿佛被重锤打了一记,就答应去见柳晴。
“那好,你先去园艺场的城墙三脚架下等着,我去接了她们俩就来!”
聂大民见狗蛋终于答应去见柳晴,就骑着自行车去接柳晴和李淑英。
狗蛋愣了半天,回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梳了梳乱蓬蓬的头发,又用洗涤剂和洗衣粉把双手仔仔细细地洗了,这才来到龙丰酒店后堂,低头对父亲说道:“爸,我得出去一下。”
“有啥事?没看到我们都忙不过来了吗?”
父亲快速地颠勺炒菜,没好气地说道。
已经到了晚饭时分,饭厅里坐满了吃饭的客人
父亲似乎从包娜聂大民的来访,猜到狗蛋要出去和同学们玩。
“聂大民家里有事要我过去帮忙,一会就回来了”狗蛋为难的说道。
“好吧,把帮完忙就赶紧回来!”
父亲见狗蛋真的有事,只好给他“请假”。
狗蛋一向听话,父亲对他还是很宽容的。
如果是东子在这么忙的时候请假,父亲是决计不可能答应的
狗蛋回到院子里,骑上了东子的“秃尾巴驴”自行车,出门拐过十字,沿路往西而去。
骑了十分钟左右,狗蛋就来到了沙城县西北的园艺场城墙边。
这半截夯土城墙为明代所筑,是古代沙城的西北角,上面有一个巨木搭建的三脚架,是戍边战士站岗放哨的瞭望塔。
现在,这里成了沙城县国营园艺场的围墙,里面种着好多果树。
每年苹果熟的时候,狗蛋他们学生娃就到园艺场里“勤工俭学”摘苹果,想吃多少苹果都行
狗蛋每次都打算狠狠地吃他一肚子苹果,结果却吃两三个就吃不动了
园艺场西北角的半截城墙,外面有一些台阶可以爬上去,就成了年轻男女约会游玩的好去处。
大家爬上城墙,再登上三脚架,就可以鸟瞰半个沙城县。
夕阳西下,晚霞寂照,凉风习习,归雁对对,别有一番西北沙城的浪漫
狗蛋到了城墙边,犹豫半天,把自行车推进了一个干涸的水沟,又用乱草盖住
然后,狗蛋像灵活的猴子,轻捷地爬上了城墙。
木头三脚架下空荡荡的,没有约会的情侣。
已经到了黄昏,太阳没入西边的乌云,只透出一丝压抑的余晖
城墙边到几个大槐树上,麻雀归巢,乱纷纷地叫着,一如狗蛋的心情
狗蛋远远望西的路上看去那是柳晴来的方向。
就看到三个骑自行车的人影依稀就是聂大民和李淑英陪着柳晴来了。
狗蛋顿时慌乱,左右看了一下,赶忙跑到城墙边到一棵大槐树旁,攀住树枝,爬上了槐树
自从进了城,这六七年狗蛋可没有怎么爬过树。
小时候在老家腾格里沙漠边的乡村,狗蛋虽然没有多少力气,爬树却是行家。
他五六岁的时候就能爬上外婆家的大杏树,在树丫杈里睡觉
现在爬城墙边到大槐树,在别人来看很危险,对于狗蛋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狗蛋爬到了槐树高处,悄悄藏在茂密的树叶中间,就见聂大民拉着李淑英和柳晴,已经上了城墙。
三个人转了一圈,就登上了三脚架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狗蛋。
黄昏时分光线昏暗,再加上狗蛋爬得很高,聂大民和柳晴李淑英,根本不可能发现他
“大民,你不是说王谦己已经来了吗?人呢?”李淑英的声音远远传来。
“他答应来的,我才去接你们按时间,他应该早到了啊!”
聂大民手搭凉棚往东看,却看不到路上有人来,就说道:“可能他们家酒店忽然有事吧?王谦己忙完应该就会来。”
“我看他就是不想来!”李淑英恨声说道,“王谦己太过分了,柳晴哪里对不起他了?他居然这么狠心”
“算了我们回吧”
柳晴远远地看东边的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禁凄然泪下。
“再等等吧,我保证最多十分钟,王谦己就会来的!”聂大民焦急地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
“好吧”
柳晴掏出了手帕,擦掉了泪水,愣愣地站在三脚架上,一直盯着东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