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四）
“这什么东西，咳咳呕……”瞿一阵干呕，他确定自己今天应该是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在感受过那所谓的药后。得亏在这药浴中能吸收到足够的养分，不然他或许真会因绝食而死。
“别吐到桶里，不然我又得给你换水。”卡欧斯淡淡到，“你下次争取含的时间久一点，当然，吞下去最好，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药啊，多浪费。”
“你自己试试，我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又赖我。我怎么知道你那会的神识这么脆弱，这不就来伺候你赔罪了嘛，真烦人。”卡欧斯放下碗，清扫了浴桶周围的污迹。
“昤儿怎么样了，压制剑灵的封印解开后，他的身体如何？”
“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他好的很，如今已经突破三阶剑师了，搞不好剩下半年他就要成剑宗了，那剑灵似乎还在沉睡，总之，你先养好自己吧。至于孩子，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给你带了。”
“谁？”
“你们武神城的祭神使，裁决圣庭的天才，斯贝塔·卡捷兰殇。”卡欧斯试了试药浴的水温，漫不经心的说。
……
“受卡欧斯大人所托，从今日起，由我带你修行。我名斯贝塔·卡捷兰殇，你可唤我祭神使大人，如果你想，亦可称一声叔叔。”从容不迫的打开戒指，取出一把剑。“我在剑道上的造诣自然是比不上你父亲的，但我毕竟是一位魔武圣，相信也能带你拓展一下特殊的战斗风格。”说着，在自己的剑上附加上咒文与裁决之气，于空旷处舞剑。
“……斯贝塔叔？我想我这么称呼会比较顺口。那个……其实你……最擅长的不是剑吧？”瞿昤问。
“何以见得呢？”斯贝塔自始至终保持微笑，彬彬有礼的样子让人很难联想到这位祭神使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工作方式。
“您双臂肌肉发达的程度近乎一致，而如若是惯使剑的人，必然是有一只手臂的力量会更大。看上去您并不是使用双剑的人，所以，您应该更擅长弓术这类需要双手同时施力的武器吧？”瞿昤振振有词的分析道。
“不愧是剑神之子，分析的很到位，我确实更喜欢用弓，但师承裁决圣庭，我也算是精通剑术，这个阶段指导你修行应该问题不大。”
“我是没有意见啦，但我更希望您多以魔法的方面来指正我的不足。义父说了，魔法比武技要麻烦的多，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同的系属有不同的特质，我想领教一下称霸魔武大会的天火抵达了什么程度。”目光灼灼地盯着斯贝塔腰间插着的法杖。
“看来你对我做的功课也不少呢。”走近，俯身，“接下来的日子就请多指教了。”伸出手。
“我想我们会相处的很好，斯贝塔叔。”握手，露齿，相视一笑。
……
“慢火微焙八个时辰，啊啊啊杀了我吧！”满眼血丝的盯着计时沙漏，捏着鼻子看着药炉下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火苗。“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义父，我回来了！”推开门，连带着外界气流一起涌入房间。
“好哎回来了啊，啊啊啊灭了！灭了！灭了！”手忙脚乱的重新点燃火焰，摸了摸炉底，自我安慰道“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这都多久了，父亲的药还没煎好吗？”
“还得要十分钟的样子吧。”目不转睛的盯着火，指了指一旁的沙漏。
“父亲今天好点了吗？”
“只能是一天比一天有起色咯，不然我这几天不就白忙活了。累死了，小昤儿，你看我这脸，急需休息啊。再这样下去我看我也要病倒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来救你了，今天我替你。”
“你？一个小孩子，算了，还是我来吧。”
“我不认为义父的力气比一个武师大。再说我照看父亲是天经地义的事。”
“就等你这句话呢。”卡欧斯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你父亲那要细心再细心，首先是外伤，得轻轻地揭开纱布然后换药，然后内部调养……”
“嗯嗯，我记下了。”
“最后是这剂药。”指了指药炉，“瑞恩前辈虽然说含一会吐掉也可以，但能喝下去自然是最好。可惜了，全是好东西，瞿那家伙是真的浪费。”
“是因为太苦了吗？”
“药哪有不苦的。”卡欧斯不屑的说，然后突然眉头一翘，“说不定你给他香一个就不苦了。啊那什么，药煎好了，我实在受不住，先去睡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义父！”瞿昤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开玩笑，但已经没机会对卡欧斯发难，只得整理药具准备去服侍尚未痊愈的老爹。
“会痛吗？”小心翼翼地揭开绷带，瞿昤挽着父亲的手臂把他从药桶中带出来上药。
“看不起谁呢。”瞿脸色苍白，一本正经的说。
瞿昤没去管他，仔细地查看伤口愈合的情况，确认没有发炎感染的迹象后才放心的去一旁更换药浴用的药水。
“今天的修行没有落下吧？”瞿正襟危坐，一副严厉的模样。
“斯贝塔叔教了我很多，给我讲了不少流放之地的事。”
“到最后你只能靠自己。这些年……你会怪我吗？”
“不会啊，只要父亲能把这药喝了。”
“……”瞿脸色微变，接过碗。
“良药苦口利于病啊。一碗药而已，父亲连痛都不怕，应该不会怕这个吧？”
咽了口唾沫，然后举起碗一饮而尽。“哼。”将碗下倾示意一滴不剩，面色狰狞，青筋暴起，然后含糊不清的说话，“仆够炉此……”一阵反胃，就快要吐出来，但……
“义父说香一个就不苦了。”迅速啄了一口父亲的脸颊，随后若无其事的收拾房间。
于是二人相顾无言，直到所有事项结束，瞿昤退出房间。
几周后，瞿已不需要整天浸泡在药桶里，除了身子还有些虚弱，不能剧烈运动，其他已与常人无异。
“你说你，早那么乖不就好了，浪费我多少药材。”卡欧斯摆好茶具，沏了一壶新茶。
“你怎么不自己试试那药。”
“我又没病。”卡欧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我喂一次你吐一次，你儿子喂一次你喝一次？”
“你又不是我儿子。”
“去你的。喝茶！”卡欧斯重重把茶杯按在他面前。
“斯贝塔那家伙教的确实不错，虽然比起我还是差了些。”面色不改地接过茶杯，转头看向楼下正操练的两人。
“毕竟已经确定是殿主候选了，能差到哪去。那家伙可是这几百年里唯一一个魔武双修能达到这种层次的怪物，元老院看重得很哩，不然也不会把他派到武神城来历练。”
“是这个理。对了，过几天你就得回幻影城了吧？”
“不然呢，你都恢复自理能力了，还指望我继续伺候你啊。要不是知道你是个情种，这些天家里那只鸟早就坐不住了。”卡欧斯咀嚼着茶点，似乎是很享受这会的悠闲。
“倒是很想看看迦楼罗先生吃醋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没事多想想该怎么对付那群老鼠吧，整天悠哉悠哉的，难道要我提醒只剩三个月了吗？”卡欧斯瞪瞿一眼，示意瞿换个话题。
“该教的我都教了，等真有麻烦再说吧。”
“喏，你要的有关菲尼克斯一族的全部记录，能找到的都在这了。”从戒指中取出一叠册子。“说来奇怪，总感觉有些不完整。算了，你自己慢慢看，我要收拾行李去了。”
“慢走，不送。”瞿没急着查阅书籍，一边喝着茶一边注视着下方愈来愈激烈的剑与魔法的对决。
随后秉烛夜读。
这与瞿多年前执行任务时拿到的资料并无区别。菲尼克斯，古老而神秘的魔法世家，隐世不争却在几十年前掀起了令人发指的罪行。书卷是这么记录的，菲尼克斯已然覆灭，但那一日他也确确实实见到了菲尼克斯的羽翼。而今日，他也抓到了另一个疑点。
“菲尼克斯的爱人，守林少女卡捷兰殇……卡捷兰殇。”他不由得想到那个裁决圣庭出身的男人。“巧合么，还是说？”霎时起身，向藏经阁而去。
“殿主深夜造访，是要查阅何事？”守阁人亲自迎接。
“文海，关于先殿主界玄的事，可有记录？”
“殿主稍等。”
……
“又是菲尼克斯……元老院在瞒着什么？”瞿放下卷宗，回到自己的居所，试着整理思绪。尔后，伏案写下一封信发往裁决圣庭。
不过几天，回信很快，证实了他的想法，也打消了他的疑虑。
“斯贝塔确为菲尼克斯之后，他是如何被送到我这的，暂且不能告诉你。但他并非你所寻之人，你们之间并没有那种因果。望各自安好，查尔·贾斯提凡·洛夫那。”
“也就是说，菲尼克斯并没有完全覆灭。”瞿烧了那封回信，盯着火炉思考。
“父亲？你有空吗？”
敲门声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是啊，时间过得很快，能与昤相处的时间只剩不到半月了。
“嗯，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