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想要一个答案”
江暮蘅走出咖啡厅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黎夏坐在位置上看着手机，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他微微垂眸，莫名的有一种时光重合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也像她这样抱有过期望，总觉得人定胜天，可惜最后……
所以这一次他主动提出了离婚，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试试是不是先说出离开的话的那个人会不会要好过一些，但是事实证明，和先说后说没有关系。
这次之所以还是答应和黎夏合作，一来是因为同情心，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二来，他也想要再尝试一次。
最后一次。
江暮蘅长舒一口气，一瞬间心里的郁闷似乎有减少一些。
江暮蘅拿出手机给通讯录联系人最下方的一个备注联系人发了消息：「最近有时间吗？」
消息发送成功之后他安静的看着聊天页面，距离上一次发送消息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他们已经两年多没有联系了，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但是擦肩而过的机会似乎都没有。
也不对，他倒是天天都能看到她，毕竟她是大明星，不管是广场上或者公交站台滚动的广告牌，还是商场里代言人的海报，还有微博，到处都是她的身影。
江暮蘅划拉了两下手机页面看着曾经的聊天记录，相比之前来说，这一次他想起来所有的时间要比此前都早很多，他知道自己既定的结局，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感，可是爱情这种无法完全下定义的东西也无法控制似的，即便失败了无数次，但是再一次遇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动……
江暮蘅退出手机页面正准备关掉手机离开的时候手机震动了片刻，江暮蘅再次打开手机，是一串特殊字符的联系人发来的消息。
是她。
「有事？」
江暮蘅看了一眼手机：「嗯，有点事想要和你聊聊，你最近有空档期吗？」
手机没有了回复了，江暮蘅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将手机放进了包里，随后发动车子离开。
到家之后手机依旧没有回复，江暮蘅微微垂眸，按照既定发展，她现在应该在靳南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下动心了，他们本就是过去式了，她不想要见他也是正常的。
江暮蘅扯了扯嘴角，随后走到了一边打开了酒柜，从中拿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却没有喝，只是端在手上轻轻摇晃着，面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他抬眸看了一眼公寓里紧闭着的房间，好一会儿他收回视线将酒一饮而尽。
正当他准备到书房的时候门铃响了，江暮蘅动作微顿，走到可视门铃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之后他微微顿住，她……
江暮蘅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大步往门口走打开了门，门外戴着帽子口罩的人在门打开之后径直进来，她随手将帽子丢在玄关处的柜子上，鞋子踢掉之后迈着步子跑到了沙发上坐下，随后她将口罩摘下来，妆容精致，眉眼如画，笑容灿烂：
“我就知道你这个时间一定在家，说吧，这么久没有联系我突然找我，是想我了还是后悔了？”
江暮蘅看着她一系列非常熟稔的动作有些愣神，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他微微怔愣了两秒随后回神微微笑了笑：“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竺白梦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他们分开了两年，这两年她从小火到大爆，外界对她的评价越来越多，但是说她没有一点改变的只有他一个。
她看着江暮蘅：“不给我倒杯水嘛？我可是收到你的消息就赶过来了。”
江暮蘅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开口，一时之间再次愣住。
她对他的态度和记忆中和想象中都不太一样，这一点让他心里茫然之际又生出了一点暗暗的惊喜和希望，努力平复下来之后他强装镇定：“老样子吗？还是……”
“你知道的，我不挑，都可以。”
江暮蘅看了一眼竺白梦，视线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微微愣了愣，江暮蘅率先回神，视线躲闪之后他进了厨房。
【女生的第六感，我感觉她是喜欢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和你合作。】
在厨房里给她准备喝的东西的时候江暮蘅突然想到了黎夏说的话，因为这番话加上竺白梦刚刚的态度，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她说的是对的的感觉，但是历来多次失败的结果他并不是没有见证过。
以前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每一次都会在他认为能够改变什么的时候将他打回原地。
江暮蘅深吸了一口气放平了心态，随后端着给她泡的柠檬蜂蜜茶出来，放到她面前之后他在她对面坐下。
竺白梦静静的看着这一杯饮料，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我还以为这么久过去你都已经忘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江暮蘅看着竺白梦并没有说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忘过，只是数不清多少次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别离让人太过煎熬，他改变不了什么，识趣的想要放弃，可是放弃两个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竺白梦端起来喝了一口，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这两年多她有让助理准备过这个，但是都不是这个味道，后来她再也没有提过，没想到时隔两年还能喝到。
她还记得当初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穷的揭不开锅，他是清贫的艺术生，她是异想天开想要当大明星的108线小龙套，他们俩一起住过便宜但漆黑潮湿的地下室，一起吃过同一份外卖，一起为了梦想努力，当初虽然很苦，但是她总觉得是开心的。
后来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明明生活渐渐好转起来了，但是她却觉得他们俩之间好像没有当初那么纯粹了。
两年前他一幅作品大火，她也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小网剧女主，原本他们俩应该庆祝的，可是他却提出了离婚。
他说她很好，说了无数夸赞，然后说但是他不喜欢了，厌倦了。
可是，他估计忘记了，他那点子演技在专业的演员面前称得上是漏洞百出。
她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鬼话，什么厌倦了不喜欢了，他看她的眼神却不是那样的，她只看到了满满的舍不得。
她以为是她的经纪人找过他，但是不是，她以为是他有什么苦衷，也没有，她知道他言不由衷，但是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她是不愿意的，但是在他坚定的态度下还是选择了同意。
她没有要他给她的房子，主动搬了出去住到了公司安排的公寓，离婚后她用自己接网剧一大半的片酬找了个人帮忙看着他，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依旧宅在画室里。
她向来也是一个骄傲的人，想着他死鸭子嘴硬一定会后悔，他一定会回来找她，但是没有，她也要强，他不主动联系，她也不主动找他，就这样，一晃他们就分开了两年。
两年多的时间，接近800多个日日夜夜，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
上一次宴会她听说画家江暮蘅也会参加，所以她也去了，但是她没有看到人。
前段时间她出事到了警局，警察说需要监护人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说了他的电话，说完之后又觉得他这么久没联系没准他早就换了联系方式，随后又像警察说了经纪人的电话号码，她没有想到的是他来了，但是看起来却好像不是为了她来的。
看着自己的前夫走向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说不出来，又好像已经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她一眼还是让她好像有点慌乱又茫然，她说不清那种感觉。
警局离开之后她一直想要联系他，但是一直找不到借口就一直耽搁着，知道那天他主动联系了她。
竺白梦放下了杯子，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似乎在鼓起勇气：
“阿蘅，两年了，我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江暮蘅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阿蘅”这个称呼了，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笑着说谈恋爱要有特别的称呼，这样听起来才够亲密。
但是无数次失败之后都会听到的那一句“阿蘅，我们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我们了，我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我们散了吧”也足够让人心头一震，心脏收紧。
江暮蘅抬眸看着竺白梦，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因为黎夏也清醒过来的原因，这一次的剧情和此前都不一样，他想到黎夏说的不信命，早就丧失了所有的希望的心脏似乎又发了一颗小小的嫩芽。
他们都是故事中的人，他一个人的力量薄弱，如果是两个人呢？
竺白梦看着江暮蘅突然亮了一些的眼睛，那个眼神，就像是黯淡了很久的眸子突然多了些许的光亮。
竺白梦看着江暮蘅：“算了，比起这个答案，我更想要知道，这两年你有后悔过吗？”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竺白梦微微勾了勾唇，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随后她微微扬了扬下巴：
“江暮蘅，我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跑龙套都被人嫌多余的108线了，我现在身价可是九位数以上的当红大明星，虽然你也很优秀，但是我可不像以前那么好哄了，你要是后悔了想要追回我，那你得排队。”
江暮蘅看着她的样子面上多了几分笑意，仔细看就能看出和对外的皮笑肉不笑不同，这一次是真情实感的笑容，他微微挑眉：“你还是那么自恋，谁说我后悔了要重新追你。”
竺白梦闻言愣了愣，但是很快脸上又恢复了淡定的表情，只是眼底还是闪过了一抹失望。
“那你今天联系我是想要说什么？”
江暮蘅沉默了好一会儿：“最近遇到了一个神棍，被她逮着算了一卦，她算出我有个前妻，说你未来两个月之内会有血光之灾，我秉着人道主义，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你。”
竺白梦：“？”
就这？
江暮蘅看着竺白梦面露疑惑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渐浓。
他倒是没有说谎，黎夏今天嘴里满嘴剧透改变未来的样子真的挺像一个小神棍，她也的确是说了她梦到她婚礼的时候她会出事，失败了无数次的他自然也知道这个剧情的，此前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要阻止，但是每一次都失败了。
那个剧情是她和靳南感情升温的开始，也是他们这些配角准备走向爱而不得结局的开始。
在他失败了无数次的世界里，他彻底放手看着她和靳南走到一起，看着黎夏因为自己的未婚夫在婚礼当天离开并且之后告诉她爱上另外一个人之后陷入痛苦走上极端最后死亡……
他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想来，他和黎夏还真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竺白梦微微皱眉看着江暮蘅：“然后呢？”
江暮蘅看着竺白梦，他们虽然分开了两年，但是此前在一起的时间足够了解彼此，他能够看出她对他这个说辞的不满意，也能够想到她在想什么，但是一句话说的对，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江暮蘅微微垂眸敛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没了。”
说着他抬眸直视她：“你以为什么？”
竺白梦看着江暮蘅淡定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火气，当初他就是这样什么理由都没有说就直接说了离婚，现在又是这样，因为一个莫名奇妙的话主动联系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让她还以为……
竺白梦深吸了一口气，她快速的拎起包包起身：“你要是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就先走了。”
江暮蘅面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后他微微垂眸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嗯。”
竺白梦看着他这样的样子有种牙痒痒的感觉，他就真的这样放她走了？！
竺白梦瞪了江暮蘅一眼，直接往外走，江暮蘅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等到门嘭的一声关上之后他才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