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进山
一夜好梦，第二天天还没亮，叶一浮就带上奶奶准备的吃食去车路头和邻居叔叔碰头。
看着黑漆漆的天，昨天有钱赚的喜悦也没了，此刻只想念自己的被窝。
但人张叔能顺路送自己上山，当然也不能让人家等，
以为自己提前到了，结果那叔叔已经在那候着了，叶一浮小跑上前，
“张叔，您吃了吗？”
“我吃过了，阿浮你吃了吗？”
“我也吃过了！”
“那行，我们走吧”
张叔领着叶一浮，往两排房屋中间的过道走去。边走张叔顺口抱怨两句，村里建房子没人管制，一些人恨不得把外面的公路都挖成自己家。这几年大家日子好了一些，村里建了很多新房子修了很多新路，路上小汽车也多了起来，
以前在家的时候没有感觉，念大学之后，每次回老家才觉得真的大家都在变。以前记忆里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
“绕过前面那排屋子我们就到山脚了，”张叔抬起手电筒指着不远处那排两层楼房对叶一浮说，
“好勒！”叶一浮打着手电筒小心跟在后头，手电筒是外婆准备的，有那么十来年没用过手电筒，和外婆说手里也是有手电筒的！但老人家总是信不过手机，
等走近了才发现这房屋远看还有点样子，近看破旧的不像能住人的地方。
一排五小栋房子都整体倾斜了，仿佛风再大点就能倒下。院子里散落着满地垃圾，手电筒照过去，墙面上石灰剥落了大半，木板门也摇摇欲坠。门口挂着的白布可能算是最新的东西了
“造孽哦，连屋子都不给老人收拾一下！”张田叹息着摇摇头，
“这住的是谁啊张叔，”
“这几年只剩陈啊婆还住在这。你这个年纪的话小时候应该吃过她卖的米面馍馍，”
“啊我有印象！但好像是四年级以后就再没看到那个婆婆摆摊。”因为很喜欢吃那个米面馍馍，所以小时候在院门口等那个阿婆上门也是叶一浮最期待的事情之一。
在这样的小村里，做吃食售卖的人家，都挎着个小篮子或挑着小扁担走街串巷。小时候叶一浮还和邻居小朋友们，轮流守着村口，等阿婆阿公们吆喝声传来，就赶紧招呼大家一起在村口拦下。
家里零花钱不多的就凑钱买，买完大家都去不远处菜棚里躲起来吃完了再回家。后来就长大了，没有小孩子守在村口，也没有挎着篮子慢慢走着的身影，那些吃食和吆喝声一直都留在大家记忆里。
“哎，人走了房子也没用了，”张田把地上的畚斗和扫把扶了起来，上前放到门口，
“那个阿婆有孩子吗张叔，”叶一浮也上前想着搭把手，
张田冲她摆摆手说道，“这些东西你们小孩子别碰，先带你上山吧，等我下山再去找找她孩子。后事也不是这样处理的！”
听着张叔那语气，叶一浮没有再多问，但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些，孝道这种事家家户户都难说。
虽然在农村长大，但她一向怕生。外公外婆也顺着她，从来也不叫她走亲戚。除了邻居家的叔叔婶婶，这村里其他人她也说不上话。有时候和外婆唠嗑，听她说着今儿农历多少了，是谁谁家孩子生日。就觉得佩服的不得了。
她就完全记不住那么多人的事情，连外公外婆的生日都要新的一年早早在手机上日历设好备注提醒。阳历和阴历的转换每次都要反应很久。
那些阿公阿婆她都有印象，但也就是记着他们，平时路上碰到她也不敢打招呼。现在她有些儿后悔了。随着长大，离开的人比新认识的人还多。
她想起来前几天外婆说过有阿婆离世了，当时她就顺口问两句随礼的事便没再关心。人的成长就是伴随着不断地告别，
“我们先上山吧，”那边张叔将半开的门关好，招呼叶一浮继续往山脚走去
许是被刚刚的景象影响了心情，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也没再讲话。只遇到陡一点的地方，张田出声提醒下，交代句小心点。
就这么蒙头赶路，天开始有了微光，
走在前头的张田停了下来，
“啊浮，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叔叔去那边林子收点东西就回来！”走到半山腰，张田想起放在那边小木屋的东西要带上去给庙里补给，顺便也让孩子休息下。这一路爬上来那个喘的和拉风箱一样！
“好的张叔，你去忙吧，我坐着歇歇”叶一浮赶紧应下来，终于可以休息片刻。
“别乱走哈，这座山没茶田没什么人来，这路啊都没清理，杂草多，蛇虫什么的不安全！”走两步，张田又转头交代两句，
“放心吧叔，我不乱走！”叶一浮答应，她现在累的完全不想动，
许久没有爬山的叶一浮越走这腿越重，还好还好，颜料那些那庙里已经准备好了。不然让她背上来怕是根本上不来。
叶一浮靠着石头坐下，连手机都没空拿出来，等陈叔离开。忙从包里拿出糯米团，还有点温度，就着豆浆大口干饭。到山脚底下她就已经饿的不行，苦于不好意思开口，一路撑到半山腰。
塞了几口糯米团进肚才觉得活过来，
“小姑娘，还有饭吗，能不能给我吃顿饭。”
突然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被刚喝到的豆浆呛到，嘴里的糯米团全咳了出来，喷了一地。
“哎哟，要死了要死了！”
伴着叶一浮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是老人家叠声惊叫！
等终于缓了过来，叶一浮还想糟了，该不是喷人家身上了
“不好意思啊阿婆，我马上拿纸给你擦擦”来不及仔细看看，叶一浮赶紧转身去包里拿纸巾，
等叶一浮拿出纸巾回头，眼前已经没了人，只听树叶摩擦的声响，
咳嗽还有余意，一边咳嗽叶一浮一边往两边瞧瞧，
村里老人都是天不亮就上山，等天亮了就可以干活，这山也是一座茶山，大概回茶田去了，
叶一浮想等张叔回来了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