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直等你
安东尼内心交织的不安，只有在教堂里才能获得片刻宁静，他喜欢教堂，而且喜欢夜晚有月色的教堂，月色朦胧温柔，上帝面容和蔼，只有跪在教堂中间，才能减轻内心的不安。
面前的西泽尔轮廓锋利，鼻梁高挺，血色薄唇，看起来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但是他那深邃的眉眼又盛满温柔，让人心生亲近。
他像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神祗。
安东尼不想离开西泽尔，他紧紧搂抱着他，生怕他像七岁那年突然消失了。
漫长的拥抱中，西泽尔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拥抱着他，陪着他坐在长椅之中。
清晨的霞光透过玻璃花窗斜照进来，月桂花的香气随着空气荡漾，窗外清脆的鸟啼一声一声唤醒了正在沉睡中的安东尼。
安东尼睁开眼，发现自己一直靠在西泽尔的肩上，而此时西泽尔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顿时脸都红了：“你……你一直没睡吗？是不是因为我靠着你，所以你睡不着。”
“没有，刚醒。”西泽尔伸手揉了揉安东尼的后颈，“国王陛下现在回去睡会儿，还是直接去参加御前会议？”
“我……”安东尼想直接回城堡补觉，但是又想起来昨天晚上说要特赦哈里斯，把两个弟弟接回城堡的事情，就决定今天去参加御前会议。
安东尼轻轻拍了拍脸，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先回城堡换衣服，然后去参加御前会议。”
说完盯着西泽尔的脸：“你会消失吗？”
“不会。”西泽尔抬手准备抚摸安东尼的脸，却又放下了，黑暗带给人的勇气似乎在天亮时消失了。
在西泽尔放下手的一瞬间，安东尼握住了他的手：“如果你消失了，我去哪里找你呢？”
“我住在河岸街南侧的萨默塞特公爵府。”
“你跟博福特主教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侄子，我父亲是约翰·博福特，他去世之后，我袭爵成为了萨默赛特公爵。”
安东尼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西泽尔是萨默赛特公爵，如果早知道他是萨默赛特公爵，就不会阔别九年再见面了。
如果自己细心一点，勇敢一点，从西泽尔·博福特的姓氏出发追根溯源地去寻找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安东尼拉着西泽尔的手臂：“嗯，现在我们重逢了，你再也不要消失了。”
西泽尔笑着，弯了弯眼角：“别担心，我会一直等你的。”
从橡树剧院回来的夏尔思直接回到了卧室，在等待晚宴的过程中，夏尔思又看了一下《玫瑰勋章》这本书，里面记叙了一些关于安东尼和西泽尔之间的细节，写得十分详细，就像是亲身经历，但是夏尔思并没有将这部分内容写到《血王冠》的剧本当中，在《血王冠》的剧本中，安东尼与西泽尔只在御前会议中有交集，安东尼的爱情线是和法兰西的伊丽莎白联系在一起的，但是这本书里却大篇幅写了安东尼和西泽尔之间的故事。
正在疑惑中，城堡大厅的音乐响起，管家敲了敲夏尔思的房门，邀请他去楼下参加晚宴。
玫瑰城堡的大厅烛光摇曳，富丽堂皇。这一次的晚宴不同于上一次的假面舞会，大家的衣着和妆容都透出浓浓的贵气，争奇斗艳，熠熠闪光。
“公爵大人，”一个身着绿色长裙，脸上涂着厚厚腮红的女人凑到谢菲尔德身边，“皇家大剧院最近上映的《麦克白》十分精彩，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谢菲尔德后退了一步，端着红葡萄酒礼貌性地微笑，“谢谢夫人的盛情邀请，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不想再去了。”
随即转身离开了，走到了正在长桌旁边享用晚餐的夏尔思身边：“夏尔思先生，晚宴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谢谢公爵大人的招待。”夏尔思放下刀叉，“公爵大人，冒昧问一下，公爵大人成婚了吗？”
“还没有。”谢菲尔德顿了顿，“你呢？”
夏尔思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我也没有。”
即使亲眼见到梦里谢菲尔德老去可怖的画像，夏尔思却依然对谢菲尔德心生亲近，可能是因为他已经下意识地将谢菲尔德和西泽尔重叠在一起。
谢菲尔德与西泽尔十分相像，他们都有一双罕见的黑色眼眸，在伦敦，这样颜色的眼眸极其少见。
加上谢菲尔德对夏尔思很照顾，尤其是谢菲尔德还在戏剧中还扮演西泽尔，是因为这样，所以夏尔思不由得将情感投射到谢菲尔德身上。不由得忽略掉谢菲尔德身上缠绕的失踪少年的传闻，忽略掉梦境里清晰的暗示，只因为喜欢西泽尔这个角色，就给眼前饰演西泽尔的人渡上一层金边？
夏尔思嘴角的笑容消失，心情像是沉入到无边的失落当中。
他觉得谢菲尔德喜欢纸片人，夏尔思自己又何尝不是喜欢纸片人？
“怎么了？看你突然心情有些低落。”谢菲尔德在夏尔思身边坐下来，“是觉得晚宴有些吵闹吗？”
“不是，只是在想剧本里的内容，明天的戏好像就是安东尼反抗查尔斯公爵的戏份，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表演好……”夏尔思低下头，“我有点害怕……”
“别害怕……”谢菲尔德伸手把夏尔思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摩挲他的掌心，“别害怕犯错误……有什么关系，只有做了才知道错没错，而且就算错了又怎样，错了再改正不就好了吗？”
夏尔思惊呆了，刚刚在卧室里看的《玫瑰勋章》里描写安东尼和西泽尔的一段，竟然原封不动地在自己面前上演，这是怎样的一种巧合？
“你把《玫瑰勋章》里的台词背下来了？”夏尔思脱口而出。
“什么？”谢菲尔德一脸茫然，“玫瑰勋章？”
谢菲尔德突然想起来了：“书架上的一本书是吧，不过我背书里的台词干什么？”
“那你肯定是熟读《玫瑰勋章》吧，你刚才说的话跟书里西泽尔对安东尼说的话一模一样。”
“哦……”谢菲尔德笑起来，“因为《玫瑰勋章》这本书就是我写的，奥德里奇·凯瑟是我的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