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教堂重逢

    “我说过了，我们明明应该采取更激进的战术，如果不是你们一昧地退缩，签订什么和平协定，导致士气消沉，我们军队至于节节败退吗？”摄政王查尔斯公爵在议会大厅里大声指责以博福特主教为首的保守党，“如果陛下批给我10万英镑装备一支新军，一定能扭转与法兰西之间的战争局面。”

    红衣主教哼地一声，鄙夷的神情毫不掩饰：“激进？新军？你为的只是你自己的荣誉！”

    “陛下！”红衣教主转头恭敬地看向坐在议会大厅中央年轻的安东尼二世，“战争劳民伤财，法兰西发动的边境战争只是为了能在和谈上多一些筹码，对于我们现在的王朝来说，法兰西索要的3万英镑远远低于装备新军的10万英镑，我们可以考虑与法兰西的和谈。”

    “陛下，”摄政王张开双手，大声疾呼，“国王安东尼一世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征战下来的国土在我们手上一寸一寸流失，当年国王的雄风威震欧洲，如今我们步步退让，百姓都在诟病议会无能，都在批评陛下软弱啊！”

    “你怎么能说议会无能，陛下软弱！”

    “这是民间说的，我只是把百姓现在的想法禀告陛下而已！”

    查尔斯公爵和红衣主教两个人在议会大厅里吵得不可开交，随后周边的宗亲公爵、顾问大臣纷纷上前劝说，议会大厅的上空不断环绕着嗡嗡嗡的声音，让坐在王座上的安东尼二世头疼不已。

    安东尼二世已经十六岁了，这一年安东尼二世加冕为法兰西国王，但是此时的勃艮第公爵却摆脱与英格兰卡斯特王朝的联盟而与法兰西签订了盟约，同年，卡斯特王朝的常胜将军贝德福德公爵去世，安东尼一下子陷入到孤立无援的境地之中。

    议会中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查尔斯公爵为首主张“以战养国”，通过对周边国家的进攻获得国家的进贡，获取领地、食物等等，一派以红衣主教博福特为首主张“缔结合约”，通过与周边国家的和谈获得和平的发展环境，从而获得国内农业、工业的喘息。

    虽然摄政王权力很大，但是红衣主教的话语权同样不可小觑，两派势力旗鼓相当，争吵不休，毫无结果。

    “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会好好考虑大家的意见。”安东尼站起身来，朝议会大厅的大臣挥了挥手，摇了摇头离开了。

    国王肯定去花园种花了，大臣们看着国王陛下纤瘦的背影，内心里一致浮现出这句话。

    当然，不出他们所料，国王真的去种花了。

    玫瑰花园里的国王安东尼，换上农夫的麻布衣衫，拿起锄头开始在花园里除草。

    他喜欢从事这样的工作，他觉得只有和花草在一起，和自然在一起，才能远离朝堂纷争，获得内心宁静。

    他曾听到过别人谈起他：“年纪不大，内心沧桑。”

    没人理解他内心的孤独和无奈，他不强求，只是在心里叹气。

    在花园里待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回到了书房处理公务，虽然自己的权力还集中在摄政王手中，但是上呈上来的公务也都需要处理，等到安东尼处理完大部分之后，已经到傍晚了。

    安东尼离开了城堡，在夜色中，慢慢走到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他跪在教堂的中央，窗外乳白色的月光像轻纱一样铺在教堂的地板上，又像是温柔的怀抱环绕在安东尼周围。

    窗外的月亮像是一个气泡悬挂在湛蓝色的夜空之中，远处的花园里有夜莺在唱歌，丝丝缕缕的茉莉花香从窗外飘进来，静谧的夜里悬浮着宁静，这是安东尼最喜欢的时刻。

    可是安东尼的内心还是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倦意。

    这种倦意就像是溺水一样，突然从四面八方蔓延上来，缠绕着安东尼无法呼吸，安东尼挣扎起来，深呼吸站起来，坐在了教堂的长椅上。

    他突然看到长椅的另一侧坐着一个人影，他隐藏在黑暗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安东尼有些害怕，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教堂，可是鬼使神差地，安东尼站在过道中却停住了脚步，走近了长椅中坐着的那个黑影。

    黑影中的人回过头来，朦胧的月色中他粲然一笑：“安东尼，好久不见。”

    下午到晚上的戏份几乎就是这些，克里尔伯爵在戏剧中扮演查尔斯公爵，红衣主教博福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演员扮演的，本身性格也很和善，与剧中角色匹配度挺高的。

    而此时成年的西泽尔实际上只有一句台词和一个笑容，因此下午谢菲尔德只是坐在台下观赏，参与得不多。

    演员们陆续离场去享用晚餐，谢菲尔德还坐在台下，看着空旷的舞台。

    “怎么不走，还坐在这里？”夏尔思收拾了一下东西，看谢菲尔德没有反应，就坐在他身边，“是不是觉得表演挺累的，一个情节反反复复表演多次，一句话翻来覆去练习多次，是不是心里有点抗拒？”

    “不是，我只是想起了过去的往事。”谢菲尔德依然看着空旷的舞台，“我很想他。”

    “想他？”夏尔思皱着眉头，心里快速地反应出那个“他”一定是谢菲尔德心中最重要的人，但还是十分好奇地问道，“他是谁啊？”

    “他就是国王陛下。”谢菲尔德回答。

    “你喜欢戏剧中的人物？”夏尔思没想到谢菲尔德公爵竟然喜欢纸片人，“安东尼二世的故事流传得不是很广，毕竟很多人津津乐道地都是他父亲安东尼一世的英雄故事。”

    “是啊，人人都羡慕英雄，人人都渴望成为英雄，安东尼活在英雄父亲的阴影中多辛苦啊……”

    夏尔思没想到谢菲尔德会这么回答，他以为他也会艳羡英雄，渴望成为英雄，却没想到谢菲尔德喜欢的是安东尼二世，安东尼二世软弱可欺，夹在摄政王和红衣主教的权力斗争中，没有主见，摇摆不定，安东尼二世胆小懦弱，与法兰西的战争中，多次缔结合约，还是丧失大片土地，最后与法兰西联姻，真是奇耻大辱。

    如果不是因为最近伦敦的贵族中流行悲剧风潮，安东尼二世的故事根本不会搬上舞台。

    安东尼不是一个光芒万丈的人物，也不算是一个能引起人巨大共鸣的悲剧人物，他更像是我们身边左右摇摆又无能为力的朋友，不讨喜，不完美，活得很累。

    多年前他生活的王朝里没有人理解他，多年后舞台之下竟然有人理解他，如果他知道的话，他的悲伤会消解一点吧。

    夏尔思对谢菲尔德有了新印象，他觉得这位公爵大人更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