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开盲盒
理河最繁华的地方就在南都大学东侧的街道上,街道尽头是供销社和国营饭店。
三人先是去找了个显眼不挡道的位置铺了一块布。
这块布原本是林慎带来铺宿舍床的床单。
摊子前摆了一块板子,板子上贴了很多白色的小字条。
摊子上摆着水果糖,大白兔奶糖,一堆桃子,铅笔……最显眼的就是被单独放置的枕巾了。
枕巾上绣了蟾宫折桂几个字,上面还绣了一枝桂花,最让人驻足的就在这绣样针脚细密,绣出来的桂花仿若真的。
光是这一技艺就足以让绣过花的小姑娘大婶们驻足了。
而甜蜜的糖果和清新的桃子味又吸引了一堆小孩。
“大家看一看,走过路过的瞧一瞧啊,只需一角钱就有机会得到精美刺绣的枕巾一块!”谨妮卖力地吆喝着,林慎在摆着东西,林爱国脸红的不行,头都不敢抬起来。
糖果铅笔啥的小物件是从供销社买的,桃子是她们在招待所的门口遇见一个卖桃子的小贩,谨妮和他讨价还价了很久,两块钱把桃都包圆了。
而枕巾就是林慎贡献出来的了。
他们走的时候苏敏给两人一人绣了一套床上绣品,枕巾床单被套样样俱全。
开盲盒嘛,总得有样压箱底的东西当胡萝卜吊着胃口。
摆完东西了林慎也加入了吆喝的队伍。
“只需一角钱!一角钱就有机会赢得大奖,把枕巾带回家!大家想想,平时关这么一块布就要一块钱,更不要说这么绣艺精湛的枕巾了!”
占便宜是刻在大爷大妈的骨子里的,一听见一毛钱就可以得到一个枕巾,人哗啦地围满了。
“小伙子,一毛钱真的可以卖给我这块枕巾吗?”一个大妈按耐不住了,她手上还牵着小孙女,四五岁的小孩看着摊子上的糖果和桃子流口水。
“大娘,有机会能得到这块枕巾。我们在板子上贴着小纸条,小纸条背后有字,小摊上所有的东西都在纸条上写着。看您手气,撕到啥算啥!”
“那我一毛钱花了只能抽到个水果糖我不就吃亏了?”大妈有点不乐意,“到时候我可以再抽一次不?”
“大娘,咱们这就只能抽一次了,您想想,可能抽到水果糖,但也可能抽到枕巾不是?”谨妮看这位顾客有消费意向,上前游说道:“要是抽到枕巾,那可多划算呐!就算抽不到枕巾,抽到铅笔啊墨水啊桃子啊也不算亏不是?”
大妈一想有道理,反正就一毛钱的事,说不定能捡个大漏呢!
她豪横地掏出一毛钱:“给我来一个。”
林慎很机灵地把板子递上去:“大娘,看您想选哪个?”
这样新鲜的事儿吸引了一大群人,大家都够着脖子看大妈到底选了什么。
大妈手移到左边大家就往左看,手移到右边大家就往右看,结果人纠结的不行,干脆把小孙女抱起来让她去选。
小姑娘可不犹豫,“刷啦”一声就撕了个纸条。
大妈拿过去一看,写了两个不认识的字,但旁边花了一桃子,让人一瞧就知道是啥意思。
小姑娘也看见了,拍着手高兴道:“桃子,桃子!”
谨妮挑了一个红红的桃子递给她,然后又拿了一颗水果糖。
“第一位顾客,有小礼物哦~”
大妈原本抽到桃子就有些不开心,现在多送了一颗糖,又乐呵起来了。她把桃子和糖都递给小孙女就抱着人走了。
有年轻的看人试了之后心痒痒,也想试试。
一毛钱也就两枚鸡蛋的钱,不算多。
等纸条撕到一小半的时候,有人开出了一个搪瓷杯,这下旁观的人都热情大涨,纷纷加入了盲盒购物小分队。
“唉,我咋就开出来一块糖啊?”有人唉声叹气的。
“还是有好东西的,呐,你瞧,那块枕巾不是还没被人抽走嘛。”说话这人眼馋那块枕巾,用来送礼再体面不过了,而且只需要一毛钱就可以抽到。
他已经抽过一回了,不亏也不赚,就抽到只铅笔。
抽完了他又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决定再抽一次。
他掏出来一毛钱,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撕了纸条翻过来一看,桃子!
看来今天是没那好运气喽!
他一边摇头一边啃着桃子走远了。
有连续抽到糖的顾客不服气了,大声嚷嚷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作假的?咋这么多人都没抽到?怕是板子上根本就没有这块枕巾!”
谨妮也不怯,面带笑容地说道:“这位大哥,枕巾只有一块,现在板子上的纸条都没抽完呢,您要是觉得我们作假,可以在旁边看看,等纸条都抽完了到底能不能抽到枕巾,要是不能的话,我们免费送您一块!”
听她这么有底气,大家也就没什么疑问了。不过
还真有一些好奇的在旁边看着,就等着谁抽到枕巾。
质疑的大哥也在一边找了个好位置蹲着。
其实这事儿三人早有预期,总有好运的和点背的。遇上质疑他们作假的,他们要怎么说也早商量好了。
不过谨妮没想到都快抽了五分之四了,还没人抽到枕巾。
人多了对他们也有好处,凑上来看热闹的人也越多了,看着看着,总有人心痒痒来抽一次。
一毛钱,也不贵,就当买个乐呵了。
要是有人抽到了物超所值的东西,比如搪瓷杯子,半斤鸡蛋糕这种好东西,那抽的人就更多了。
等纸条还剩十来张的时候,一个年轻姑娘抽到了枕巾。
“哇!”姑娘激动的脸都红了,不敢置信地接过枕巾,“真是给我的吗?”
“当然了,姑娘你可是我们今天的运气王!”谨妮把枕巾递给她。
姑娘拿着东西高兴地走了。
在一旁蹲着的大哥看到这也服气了,没有弄虚作假,就是他手气背而已。
站起来活动活动蹲麻的脚也走了。
等到下午两三点,摊子上的东西就剩下五个桃子和几颗水果糖,板子上的纸条还剩下几条没撕完。
这些东西已经提不起过路人的兴趣了,所以三人也就收摊了。
双胞胎的嗓子都微微发哑了,小纸箱里的钱也满了。
“走,我们去吃好吃的!”谨妮格外豪横地一挥手。
这个点国营饭店已经不开门了,所以他们的重点就在找路边的小吃摊。
从街头晃悠到街尾,五毛一碗的骨头汤面,一毛一个的煮玉米还有两毛一斤的黄瓜都尝了个遍。
因为忙着摆摊,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的三兄妹这下吃的圆饱肚胀了。
吃饱喝足,又去补充了明早的货源,三兄妹又回到了招待所。
“哗——”
林爱国把钱全部倒到桌子上,有些堆满了还从桌子上滚下来了。
“哇!好多钱!”谨妮幸福地趴在了桌子上。
每人面前划了一堆纸币数钱。
“五十,五十一……”谨妮念念有词。
等到天要黑了,三兄妹才把所有的钱数完。
五十八块零七分钱,刨除早上去供销社和小摊买的东西一共二十三块,不算枕巾的成本还剩下三十五块七分钱。
他们今天饭钱花了三块五分。
三十多块钱,就算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也有十来块钱,算是非常不错的一笔收入了。
这三十多块钱他们全买了东西打算明早继续卖。
去供销社买了一部分,剩下的就专门去找小摊小贩,能砍价,包圆了也有优惠,这么一来节约了不少成本。
林爱国也熄了回家的心思,地里累死累活几毛钱还不如在这边干。
“咱们还得想想办法降低一下成本。”因为东西大多都在供销社买的,多少这个支出有点大了,利润可观,但没有达到林慎的预期。
而且这种模式太容易让人复制了,如果不进一步降低成本,很容易让人挤兑出市场。
“明天我先去其他地方逛逛。”谨妮主动请缨。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两兄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明天我们早早地去摆摊,赶上早市,然后把东西卖完了就去找房子,看看学校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租。现在每天住招待所不方便,而且开销也大。”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三兄妹就爬起去摆摊了,等把东西卖完差不多中午一点了。
随便买了点馒头对付一口就去看房子了。
现在没有中介公司也没有贴招租的布告栏,几人只能一家一家地去问。
最后寻摸到了一个破旧的小院子。
小院子的主人原本是大学老师,被下放没几年后人就去世了。他的儿女各自成家了,之前一直没敢踏足这个小院子,就这么放着。
现在社会环境好了一些,就想着不如把院子租出去多个进项,毕竟他们都住楼房了,也没人想住回来。
大儿子有招租的意向很久了,但一直无人问津,按这院子的破旧程度整修一下都得费大力气。
现在看见有人想租房子,大喜过望,忙领着几人去看房子。
“我家这院子大,屋子虽然少一点,但三大间也是宽宽阔阔的。”房东拿着钥匙开锁,推开门指给三人看。
房子的布局一眼望清,一进门就是院子,再往里就是板板正正的三间大青瓦房,院子左边有一口盖着木板的井,右边是个简陋搭建的厕所。
房子虽少,但那院子说得上一句宽阔舒朗。
谨妮一眼就爱上了,她最喜欢大院子,也不耐烦住楼房,就喜欢能撒欢的地方。
看见他姐的小眼神,林慎一下
明白了,他清清嗓子开始讲价。
“这这院子感觉好多年没用过了,到时候我们收拾起来有些费功夫啊。”
“还有院子是大了,但房间少,租金要是高了划不来。”
双胞胎你一言我一语地把院子批了个一无是处,比如什么房间门有些朽了不结实,厕所搭的太简陋感觉要倒塌了……
最后房东被两人说的晕头转向的,从每个月十块钱的租金说到了每个月五块钱。
这院子就在南都大学背后两条街,位置好,离得近,面积也大,三兄妹都很满意。
至于整修麻烦,都是村子里的孩子,活做的不算少,这点活儿对三兄妹来说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