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就一拳
“小心！”
孟老大、邵昌和尉迟同时大声提醒，却来不及出手救护。
眼睛是人身体最脆弱的部位，就算小吉子一身钢筋铁骨，眼睛也不可能挡得住刀剑。
小吉子见老幺身体腾空，双臂尽展。一直憋在胸中的委屈、愤恨一起涌向心头。
“正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你刺我眼睛，我就给你。命都可以不要，一双眼珠算得什么！？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打你一拳。这一拳要让你骨断筋折，让你灰飞烟灭！”
“啊！——”
澎湃的灵力从气海中涌出，沿着经脉奔流向手臂，小吉子的胳膊暴粗数倍，肌肉坟起。“咯滋滋”的似有电弧流动。他啸声震天，拳出如龙，肉眼可见的一道灵气光柱破体而出！
老幺本以为这一击出其不意必能得手，不料对方竟然不躲不避，反而向自己挥拳。继续刺他的双眼，自己也要挨上这小子的拳头，旁边还有两个强敌环伺。老幺见小吉子眼神决绝，心里先有了惬意。只是不等他变招，一股罡风扑面而来，剔骨刀已根本刺不下去。
“咚”的一声炸响，老幺腹部向内深深凹进，后背拱起如驼峰。下一刻像是被炮弹击中一般，老幺就保持这个姿势倒飞向空中，一道无匹的灵力罡气顶着老幺的身体，冲破浓郁的雾霾，直冲霄汉。
“好小子！灵力外放啊。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铁笼内孟老大朗声大笑。
“咚”的一声巨响，老幺从天空坠落，广场地面被砸出个大坑，尘土飞扬。他摇摇晃晃地从坑内爬起，两把剔骨刀在他周身无序盘旋，如苍蝇围着腐肉在打转，哪还有之前金光缭绕的威势。
老幺将剔骨刀收回，一连喷出几口老血。如果没有剔骨刀的保护，这下非摔成肉饼不可。
他胸膛剧烈起伏，双手颤抖不止。面目扭曲道：“我是万能帮的天才，十四岁就执掌刑堂，全帮谁不怕我？就凭你这个贱种也想打倒我？我他妈砍……”
老幺的话没说完，不远处马达声轰鸣，一辆炫酷的摩托车从浓雾中冲出，前轮高高抬起将他直接撞飞出去。老幺双腿叉开，身体折叠，脑袋垂到屁股上，一路翻滚着撞到孟泰森的铁笼上才停了下来。
机车兜了个圈儿，在老幺面前来个急停甩尾，车上人单脚支地，笑吟吟地看着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老幺，正是纯二郎。
老幺萎顿在地，又喷出一口血，道：“你不是……”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又回到这里？”纯二郎翻身下车，声音清脆娇柔，她撤下头上的面罩和头巾，露出一张清丽绝美的脸庞，正是之前在蓝带至尊见到的少女。
老幺指着她，又指了指旁边的尉迟素人，声音颤抖道：“你、你们是一伙的！”
少女笑道：“看来你还不算傻。我早就料到你绝不会轻易让人将孟老大就走的，于是和尉迟叔叔演了一出戏。其实我的目的就是找到孟老大的位置，确定他还活着。至于救人吗，有他们几个男人动手，我一个女孩子去搞点装备，做好后勤工作就好啦。”
少女扭头对尉迟问道：“尉迟叔叔，我演得好不好啊？”
尉迟面无表情地朝少女竖起拇指。
少女来了兴致，她双手倒握武士刀朝自己腹部刺去，做了个剖腹的动作。一股“鲜血”喷溅而出，少女假装痛苦倒地，突然大笑着翻身而起，从衣服下面抽出一大袋子番茄酱，对老幺道：“骗你的，蠢货！”
老幺被气得面无人色，张口骂道；“我干……”
少女突然将番茄酱朝老幺砸去，放在平时老幺定能避开，可是现在他浑身是伤，不知有多少处骨折，动一下都是痛彻心扉。
番茄酱正中老幺头顶，顺着他的面颊流淌而下，让他原本阴森的面容变得滑稽可笑。
老幺见昌、少女、小吉子、尉迟四人面容阴沉地朝自己围拢过来，一股莫名的紧张情绪涌向心头，让他有了想要逃跑的念头。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
“我这是在害怕吗？我怎么可以害怕呢！有了畏惧，我的刀今后就不再是最狠最锋利的刀。”
老幺大吼一声，用剔骨刀架在笼内孟泰森的脖子上。
“不要过来，再向前一步，我就要他的命！”
“呵呵，孙贼，你是真拿外公我这豆包不当干粮啊。”
孟老大说着朝老幺的手腕吹了口气，剔骨刀掉落。老幺惊恐地将手抽回，手腕处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孟老大张口咬住剔骨刀，脑袋左右晃了几下，铁笼侧壁的栏栅都被削断。他挺身站起，朝自己身上的绳索又吹了口气，绳索如被利刃割断，自动脱落。
孟老大向天伸了个懒腰道：“站着还真他妈舒服。”
他低头看了眼满面惊恐的老幺：“接下来你就不能太舒服了。”
……
钢铁森林深处，四人找了一处僻静之所围坐在一起，边包扎伤口边休憩。
“我说孟老大，你本事这么大，干嘛非让刑堂的人作践你一遭，还害得我们费劲巴拉的去救你，很好玩吗？”少女问道。
孟老大干笑两声道：“小吉子的体质，其实早就被我锤炼得十分精纯，可他迟迟开不了窍。”
孟老大看了小吉子一眼道：“你啊，苦没少吃，罪没少受，可这境界一直停留不前。都说开窍讲究机缘，你小小年纪要说经历的人生悲苦，世间磨难也算不少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契机呢？起初我也想不明白，直到二吉和三吉的到来我才算想清楚了。”
邵昌颇有兴致问道：“这事还和我们俩有关系？”
“有——！”孟老大拉了个长音道：“我问你们，小吉子和你们两个比起来，最大的差别是什么？”
小吉子涨红脸，低着头道：“老大，你是想说我笨吧？”
众人大笑，邵昌拍了拍小吉子肩头道：“兄弟，你其实不笨，你是轴。”
孟老大道：“这人啊，总是用固定的眼光去看事物，固定的思路去做事情，慢慢就会变得狭隘，说白了就是脑袋轴了。小吉子在万能帮这种畸形的环境里长大，上边的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上边的人不论给他什么命令，哪怕再难再委屈，也不敢违抗。”
“少年人能够忍辱负重是好的，但凡事都逆来顺受就失了骨气。可你们两个不同，一来就敢把万能帮搅得天翻地覆！什么帮规戒律的，不合我心意，我就当你是放屁；什么班长统领的，只要你坏事做绝，我就要打你个王八蛋！哈哈，很好，好的很！”
孟老大大笑几声，收敛了笑容，对小吉子道：“师傅说这些并不是贬低你抬高他们，你就缺了这种我行我素的气质。这当然怪不得你，却恰恰是你不能开窍的原因。”
“异能者修行是要用心去感悟天地灵气，你的心是被封禁的，要想开窍，关键就是一个‘破’字！打破这道禁锢，用自己的真心去想去做！”
小吉子怔怔看着孟老大，热泪盈眶道：“所以你故意亲近他俩疏远我，让我产生怨恨；你故意被他们擒住忍受羞辱，让我心生愧疚，去违抗帮规以下犯上。其实你……就是想方设法地帮我开窍对不对？”
孟老大笑了笑道：“看来你果然不太笨，我……”
小吉子突然扑到孟老大身上，嚎啕大哭：“老大！我真的害怕他们会害死你，我就你这一个亲人了，你知不知道啊？你为我做这么多事，冒这么大险，值得吗？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孟老大揉了揉泛酸的鼻子，故意抬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值，太值了！用一点儿皮肉之苦换来你一天内开窍，还连升两级，怎么不值呢？”
孟老大板直小吉子身体，替他擦掉眼泪：“那一拳打得真是痛快！该给他起个好名字才对。叫‘快意拳’怎么样？”他故意转移话题，分散小吉子的注意力。
少女道：“吉子哥那拳威势十足气冲霄汉，不如叫‘冲霄拳’好了。”
邵昌看着小吉子道：“我看八刀、老幺那几块货……呃，除了尉迟叔之外那几块货，给自己的招式起的名字都挺响亮，你自己的招式自己起个名儿吧。”
小吉子想了想，道：“我当时心里只想着这一拳就结果了他，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力量打了出去。我想这拳能够有威力，原因就在于我只想着打一拳，没想着有第二拳、第三拳的机会，所以……我想管这招叫做‘就一拳’！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沉默不语。
“怎么样？难道你们觉得不好吗？”小吉子眼神殷切地左顾右看。
“老大，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邵昌说道。
……
广场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万能帮上下。克谢妮雅来找崔金安邀功，正在给她“奖励”的崔金安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坏了好事，气急败坏地带着人手来到事发地点。
孟老大已被人救走，现场一片狼藉，除了几具帮众的尸体和打斗留下的破坏痕迹，还有就是老幺。他双腿跪地被绑在旗杆上，上身赤裸着被割了很多刀口，腹部插着他自己的两把剔骨刀。他嘴巴被撑得鼓鼓的，里面塞了什么东西。眼睛瞪得很大，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死了……谁干的？”崔金安语气平静得吓人，四周鸦雀无声。
崔金安掰开老幺的下巴，从他嘴里慢慢掏出一个血污的布团，正是三吉从已死少女口中取出的那个。布团上有字，打开一看，写的是“血债血偿”。
崔金安将布团用力扔在地上，道：“我堂堂万能帮刑堂，居然在自己的地盘里被人灭了！还敢用这种方式来警告我，这是挑衅！今天不把罪魁祸首拿下，我万能帮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正在这时，广场北面后勤班的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骚乱声远远传来。不一会便有人通报：“大事不好，仓库失火了！”
“什么！？”克谢妮雅好悬跳起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是！一定还是孟泰森那伙人干的，帮里的辎重都在后勤组，帮主你要早做定夺啊。”
崔金安怒道：“还定夺个屁，高大鹏、陆金牙你们带人守住万能帮所有出口，一只蚊子也不许放走！剩下的帮众协助后勤组救火，老鸡、柴犬、肥仔，带领你们的兄弟跟我去拿人！”
“是！”帮众们齐声应和。
崔金安拦住克谢妮雅道：“你去请那几位出面帮忙。”
“这……他们能答应吗？毕竟是咱们帮里的事。”克谢妮雅犹豫道。
崔金安冷哼一声：“告诉他们，还想顺利带走猪猡的话，必须协助我们。否则万能帮交不了差，他们也别想好过！”
他招手叫来一名亲信，交待道：“你去通知政府军，就说发现多个南联盟的异能间谍，叫他们马上全城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