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个个,都要除掉
正直慈睿的郡王造反,引来滔天怨灵的邪道是仙师之女,献祭了十万忠军的天子,一切表面的平和撕碎在这一夜。
哀嚎怨声遍野,有人哭着求饶,有人痛骂着邪道。
段母还是那副无辜的模样,可眼里的疯狂是发自内骨,无法掩饰,“你们怎能怪我们呢?这些怨灵不是你们仙师,你们天子的杰作么?”
混乱中,李乾在禁卫军的掩护下,逃离高座,这罢,怨魂更加狂怒。
岂止是这个祭典,整个京都都陷入了狂乱。
方才凝聚的光罩又出现了裂痕,不论再如何结咒,都无法再修复,下一秒,尽数如瓷碎裂。
怨魂滔天而来。
李娇娇抬起颤抖的手,攥紧段青莲翻飞的袍角,“阿青。”
“我会去的,你先藏起来,好么?”段青莲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李娇娇点头,“一定要回来,以自己的安全为重,等这次过了,我们就在一起。”
她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发颤,李娇娇胆子小,又娇弱,段青莲一直都是知道的,应是把她吓坏了罢。
可她的手攥得很紧,说的很坚定,“就你和我。”
宴桌翻倒,流灯坠地,烛火燃起连绵的结彩,一地残垣。
“好。”段青莲弯眸,身后燃高的烈焰将他扬起的发与袍镀了一层暖色。
李娇娇答应他了,他们马上就要在一起了,没有人能打扰他们了。
……
死伤无数,就连段钰,沈沉道都负了伤,他们一直在费尽精力修补洛河封印,步步未歇就赶回京都,咒法已经用尽。
沈云澜和方知意伤得更重,已经无法再起身。
段母微笑着,满意地看着一切,“郡王,我们真是有缘啊,不仅得你一路相助,马上我们也要成亲家了。”
李樾睨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段母没有不悦,满目趣意地继续回望着惨景。
彼时,一阵轻盈的脚步踩在杂乱不堪的残垣之上。
泰媪依旧如往日一般艳丽摇姿,但面上不再是轻松的笑意,细眉紧拧,“段清远,你们疯了么?幽冥根本容下这徒增十万魂魄的怨气!”
“幽冥是你的地盘,也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段母莞尔一笑。
泰媪面色一顿,“你别忘了,往生录上的名字我既然可以抹去,也可以再添回来。”
段母无谓的笑着,拉起段清远的手,眸中纯真闪动:“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罢,这么大的篓子,你要怎么解决,毕竟幽冥仙主之位,不仅你一人可坐。”
……
段青莲踩过破碎的茶盏与断茎的花藤,仰头望向滚动的黑云。
“段兄!”重伤在地的方知意见到他,眼睛即而发亮,但因动作太大,扯到伤口,连连咳嗽起来。
“你还能结咒么?”段青莲收回目光,偏头看向一旁的沈云澜。
沈云澜点头,用剑撑地,站起身。
见她抽出黄符,段青莲轻摇头,“我并不是要你出手,待稍后,你将这些怨灵压回洛河便好。”
他是邪祟,咒法再好,也习不了正术。
沈云澜顿了一下,“是为了娇娇,对吗?”
白袍如绽的水莲,翻飞交叠,脚下生起一阵皎白的光箓,如在庆阳时的那般光芒一样。
嫣红的唇掩在交织扬起的乌发之中,“是啊,李娇娇不想你死。”
以邪压邪。
在洛河时,他便能压住他们,在这也不列外。
残卷着祭典的怨魂被这光缚住,停止了肆意横行,慢慢,一头如瀑的乌发瞬染雪色般摇曳在骤起的风中。
段青莲回首,隐熠的眸仁流过一抹暗红,“可以结咒了。”
沈云澜瞬将符纸扬起,符上的字箓脱离符面,炸出一道光,将怨魂困在阵中。
她方想结咒,心口一顿,灼烧的痛感让她脱力,吐出一口鲜血。
“云澜!”方知意扑过来,垫在沈云澜身下,接住了她。
沈云澜紧蹙着眉,望去未结成的阵法,本以为要功亏一篑,却不想阵光没有散去,再转头,发现是祖父与段钰正助以结阵。
阵法一成,两人也皆脱力倒去。
绚烂的金色箓光照耀整个京都,仿佛破开乌云而出的阳光,带来生机与希望。
众人纷纷掩目低头,这光愈渐闪耀,刺得人无法睁眼。
待光散去,滚滚的黑云也亦然不见,仿佛从未出现,留下一片残像的祭典。
厮杀声也停止,祭典再次涌进一批禁卫军,将李樾的残兵包围。
场势瞬息万变。
“真没意思,哥哥,我们走罢。”段母叹了一声,像听一场有趣的戏,只是这戏到了结尾,并不如她意。
段清远点头,与她消失在残垣之中。
这一场恶袭来的快,去的也快。
危险消失,李娇娇从藏身之处爬了出来,一眼便望见泰媪登上高台。
“你是谁?”坐回高座的李乾惊魂未定。
泰媪笑了笑:“天子不必知道我是谁,您只需知道,若不将那邪祟封入洛河,那十万怨魂还是会复出,还会找你寻仇的。”
李乾顺泰媪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抹立在祭台的白袍映入眼帘。
“来人,抓住他!”
……
为什么呢,他只是想和李娇娇在一起,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在阻碍呢?
段青莲的眉头从未蹙得这般紧。
杀光吧,全部杀光吧,杀完就没有人能阻碍了。
但首先,要杀掉最烦人,最恶心之人。
他拾起地面的剑,燃烧的残焰扯着地面影子,跳跃出扭曲的形状。
天边又开始卷起乌云,仿若方才的怨魂,从四面而来,一道闪雷划破黑幕,温柔的笑面一瞬十分清亮。
剑峰直插进盔甲,拔出时,一泼鲜血溅出。
段青莲拭去面上的红渍,笑容越发明艳。
第一个阻碍死掉了,那么是下一个,一个个,都要除掉。
段青莲被围在内里,李娇娇根本无法接近,她急得无法,虽知道常人无法奈何段青莲,但泪珠抑制不住地大颗大颗掉落。
“段兄…”方知意重伤难动,即使如此,他还是试着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