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为何总是不长久
三人同样安排住在沈昭的院子。
虽说是假装，但样子还得做到位，大把的香烛在院落内焚燃，带着听不懂的咒唱，整个沈府都信了他们少爷中了邪。
入夜。
永安用此生最为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家对镜贴花黄的少爷。
“少爷，您没事吧？”
沈昭对着镜子，不断地敛下眉眼，唇角微勾，连平时高挽的马尾也拆了，一头乌发如水而泄。
“我能有什么事。”沈昭不耐地啧了一声，而后好像又反应过来什么，轻咳两声，立即柔下声音，重复了一遍。
“无事。”
永安震惊到裂开。
“少爷，您等着，我这就去叫沈姑娘过来给您驱邪！”
“回来！”沈昭一脚踢回永安刚打开一半的门，“我警告你，现在别动不动就惹我发脾气。”
永安瑟瑟发抖：“少爷，您到底怎么了，永安胆子小，您别吓我。”
“好。”沈昭挑眉，顺了顺他的发，又理了一下刚换上的一身白袍，“像不像？”
永安：“像什么？”
“段青莲啊。”
永安：……
不像那段公子，反倒像入了邪。
“说啊。”沈昭催促道。
但马上又改了口，嗓音是能吓死永安的轻柔，“请说。”
“少爷，您说您好好的，非学那段公子做什么？”永安捂着心口，生怕自己一个没绷住，吓背过气。
沈昭没好气地抚了抚袖，低喃道：“还不是因为李娇娇。”
“少爷，您说什么？”
“没什么，快回答我。”沈昭摇头。
永安弓身挪开凳子，引着沈昭坐下：“少爷，您跟段公子完全就是两种人，没有像与不像之说。”
要他说，那段公子生得极美，似昙，似水，虽他家公子不及美字，但也是身直面朗，好比青竹，是两个完全不一的人。
沈昭听完，若有所思地脱下外袍，置到一旁，“那你说，我同段青莲谁更好看？”
“……”
良心和活命，永安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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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呛。”
李娇娇蹲在段青莲身边看他熬药，“非要在院子里熬吗？”
满院的焚烟加上药炉的柴火，真的呛得人发昏。
段青莲弯着唇，将蒲扇置到火炉旁，“你也可以不喝。”
“喝喝喝。”李娇娇忙拿过蒲扇，扇起了炉内的柴火。
谁叫她命苦呢，又是中毒又是中蛊。
这幅方子是那天岳府突然出现的男人给的，听段青莲说，喝了能彻底根除体内的蛊虫。
药汁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沸腾的热水顶着药壶的盖子，发出轻磕声。
“好了。”段青莲隔着帕子将药汁从药壶中倒了出来。
李娇娇捧过药碗，药汁是清透的褐色，冒着腾腾的热气，看起来好像还行，就不知道会不会苦死人。
“要糖么。”段青莲递来一粒糖果。
他知道李娇娇喜甜怕苦，虽然他喜欢看人痛苦，但李娇娇不在其内，她还是笑着比较能取悦他。
“要。”李娇娇接过糖含在嘴里，一口把药汁干完。
“竟然没那么苦？”
还以为是顶苦的药。
段青莲接过李娇娇喝完的碗，将要回房的她按住，“等一会儿，药效马上就会上来了。”
“药效？”李娇娇舔了舔唇上余留的药汁，“不会疼吧？”
“不疼。”
“那我暂且信你吧。”李娇娇半信半疑，段青莲的痛感线是她想象不出来的。
“等等…痛。”
当真就一会儿，话还没说完，小腹就一阵刺痛。
“你不是说不疼吗？”
“我觉着应是不疼的。”
谢谢你！
李娇娇捂着肚子，疼得蜷了起来，段青莲替她抚着背。
突然一阵恶心感上涌，哇地一口吐出一滩黑血，捋顺了气后一看，是一只已经死了的蛊虫，痛感也在此刻消散。
“这玩意一直待我肚子里？”没看到还好，看到了不免又一阵恶心。
段青莲点头，用帕子擦干净她的嘴角，李娇娇突然发觉不对劲，他怎么突然对自己好起来了？像这个时候，他应该会问她疼不疼才是。
“阿青，你又发烧了？”李娇娇摸上他的额头，凉的。
“我很好，不过我有件事情忘记同你说了。”段青莲任由她摸着，额角的几缕碎发垂在眼尾，比月色还秾丽几分。
“什么？”这个笑，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个药虽能根除蛊引，但是你身上活死人的毒也会被一并催发，且还会放大数倍。”
“你不早说！”李娇娇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难怪这人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
活死人的毒，要么热死，要么冷死，要么痛死，还放大数倍。
她现在想死。
果然，体内升腾起一股灼热，又立即炸开，从小腹向身体每一处扩散蔓延，比第一次毒发时烈多了。
李娇娇挣脱段青莲的手，想去想沈云澜帮忙，旋即又被他拉住，“你要去哪？”
“去找能帮我的人！”她有些气急。
唇边的笑意拉平了一些，“你想去找沈昭？”
段青莲就是生得柔弱模样，力气却大得紧，李娇娇怎么挣脱都抽不出手，身体烫得她燥意难耐，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字：“放开呀！”
“你想去找谁？沈云澜还是沈昭？”含珠的薄唇已经完全拉平，没有了笑意，漂亮的脸染着冷月的颜色。
李娇娇扯着手，铺天盖地的热意袭来，耳边只剩嗡嗡的热鸣，听不清那张翕张的红唇在说什么。
“为何你总是要走，总是不长久。”
李娇娇激烈的挣扎让段青莲也开始烦躁，如墨的眉鲜少蹙起，“为何讨厌的人都姓沈呢？”
“李娇娇，回答我，你喜爱我为何总要去别人的身边？”
被扣住的手腕灼热滚烫，传至掌心，只是几句话的时间，李娇娇的脸颊已经烧得潮红，眼神也逐渐迷离。
“我忘了，你现在应是听不见了。”段青莲将李娇娇拉入怀中，嫣红的唇贴在耳廓，“清醒了要告诉我，若是不能回答，我会杀了你。”
院子中有一汪养赏鱼的池塘，池水清澈，鱼儿安逸畅游，直到溅起一泼巨大的水花，鱼儿同水花飞溅至池上，在打湿的地面甩着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