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徐馆邸报
七月是最适合吃冰饮的季节,一般繁华的大城州府几乎都会冰店,李娇娇在京都过暑时最爱的便是冰镇梨汁。
“爽!”
李娇娇一口气饮下半碗梨汁后,舒爽地长叹一声。
段青莲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李娇娇替他点的绿豆冰沙。
徐州的街头已经有了许多行人,攒动的人流中一名小童的声音格外清脆。
“今日新消息!妖物现身!徐州又有姑娘失踪!”
李娇娇的注意力立即就被吸引了去,那名小童才十几出头的模样,斜挎着个小布袋,里头是厚厚一沓的纸张。
报纸业务现在就有了?
虽奇怪,她还是朝小童招了招手。
小童见有生意,动作利落地奔到李娇娇面前:“姐姐,要几份?”
李娇娇没先要,问道:“你报的消息可真?”
“全是真消息,童叟无欺!”小童咧嘴,稚气的笑容显得格外真诚,“姐姐,咱家的邸馆是徐州头一份,再也没有别家比我们消息全,消息真了。”
“好吧,来一份。”
“好嘞!”
付了几枚铜板,李娇娇接过报张,念了出来:“徐馆邸报,震惊,妖物竟对女子做出这样的事。
昨夜北城又有三名纺纱女子莫名失踪,阴阳司已插手数月,却无济于事,元凶至今未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敬请关注徐馆邸报?…”
……
李娇娇现在满脑子退钱jpg。
“小孩!”
走到街对面的小童听到喊声后,脚底跟生了风似的,一溜烟就没了影。
“要我帮你么。”
李娇娇回头,段青莲正托着下巴,面带笑意地望着她,玉白的手拿着勺搅动着碗中的绿豆沙,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段青莲的帮,她大概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果断拒绝。
“不用了。”
段青莲挑了挑眉,面上的情绪没有太大的变化。
反倒是老板从小摊前凑了过来:“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李娇娇眉心一跳:“老板还会看相?”
“姑娘说笑,我就是个冰饮摊的小贩,哪会这个。”老板抱着双臂,笑得极为爽朗,“只是我们徐州本地人从不买徐馆的报。”
“……”
难怪方才没一个人买报。
“那这报的消息是假的?”
“那倒不是。”老板摩挲着下巴,对李娇娇手中的报满是嫌弃,“消息倒是真,可早上徐州尽知的消息,他们晚上才报,而且标题浮夸,内容更是废话连篇,连绵不绝,买过徐馆报的人都想打人。”
确实,她好想打人。
“那城北真的失踪了三名女子?”
老板点点头:“没错,今天早上出的消息,可吓人了,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妖怪,闹得人心惶惶的,每日太阳刚沉,街上就没人了,我家妻子也整天说着害怕,这段时日午时过了我就得回家去。”
“而且,我听说现在这妖物越来越胆大,以前是悄无声息的掳人吃掉,现在都明抢了,昨夜还有人听见那三名女子的呼救声呢!”
李娇娇听得迷惑,明明是栖善寺可疑,怎么越听越像是那群活死人的作为,难道她怀疑错了?
怨愤不平的老板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徐州受妖物侵扰前后,直到有客人坐下招呼,他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讲述。
临了,他还道了一句:“姑娘,你没事儿也早点回吧,你那细胳膊细腿的,妖物来了你都没法跑。”
焦虑就是这样开始的,起初听老板绘声绘色的描述还没什么感觉的,反倒是他最后一句不经意的提醒给李娇娇听了去。
对啊,她永远都在被抓走和等待被抓走的路上徘徊,也不知道是原主设定还是她是倒霉蛋,总而言之,她不能再被抓走了!
“要怎样才能不被抓走呢…”李娇娇喝了一口梨汁,啃着勺发呆。
陷入沉思后,连街头攒动的鼎沸声都渐渐弱了下来。
“练武呗,不然还能咋样?”
猛地回头,李娇娇看见方才坐下来的客人,是一对男女,女子愁眉苦脸,对面前的冰饮毫无兴趣,男子倒是饮得畅快。
“你别愁那妖物了,改明我送你去武馆,就算练不成什么大功,跑也有力气不是。”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李娇娇眼睛一亮,立马有了主意。
正在饮冰的段青莲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抬眸,正是一双灼烈烈的杏眼。
他倒是有些好奇,李娇娇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他。
“阿青。”李娇娇笑晏晏地看着他,语调柔得像要掐出水似的,“你教我学武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
红润的唇轻勾,段青莲浅笑着,似暑日里一捧清流,连身后嘈杂流动的人群似乎也在他温柔的气质中融合了。
“不好。”
拒绝的干脆又温柔,李娇娇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为什么呀?”
早上还好乖好乖的求夸奖呢,现在怎么又生反骨了?
段青莲摩挲着纯白的勺柄,略弯的唇角,慵懒上扬的余音都昭示着他的愉悦。
“我同你说的事你并未答应,我又为何要答应你?”
李娇娇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
“……”
还想那封信的事呢!
“除了这事儿,你尽管说,我什么都应你,只要你肯教我学武。”李娇娇半起身子,凑了过去,仰头看着段青莲。
“你应知道,我没什么想要。”段青莲唇畔弯起的弧度渐深,薄唇启合间,豆沙清甜的气息溢出,“不过,若是你把信追回,我便考虑。”
想锤人。
李娇娇明白了,他压根没想教她。
但她又有怨不敢发,扫了一眼段青莲腰间的糖兜,索性捞颗糖吃也就算了。
做得比想得快,段青莲也未反应李娇娇的下一步动作,糖兜就被夺了去。
“别那么小气嘛,这糖我也有一份的。”看着他略微拉平的唇,李娇娇一边掂了掂糖兜一边道,“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少了。”
再细细一看,布面上的金丝虎头不均的淀上了一层黯红。
心尖儿猛地颤了一下,滞了片刻,想起清晨那如琉璃透彻的双目。
“你又杀人了?”
“你不是说许久未杀人了么?”
……
段青莲静静地望着,睫羽轻眨间,红艳的薄唇也微启了些,可顿了片刻,他又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