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灾变前夕
此时段小龙也走了出来，轻轻关上门，借着月光看着下面空荡荡的街道。
王珏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支烟递向段小龙。
犹豫了一下，段小龙接过香烟。
“啪~”一声轻响。
王珏点着了打火机。
段小龙将烟叼在嘴里，凑过头来点燃。
抽了一口，皱着眉头轻轻的咳了两声。
“不会抽烟？”王珏看着段小龙问道。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抽过，但没有烟瘾，出了社会就基本不抽了。”段小龙回应。
说着又吸了一口，这次没有再咳。
“那就不要抽了，我戒了很多次都没戒掉，这玩意儿不是个好东西。”说罢王珏将烟屁股扔在地上踩灭。
转头看向段小龙继续问道:
“讲讲你吧兄弟，还有前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手里的烟还有一半，段小龙又抽了一口后扔到地上踩灭，缓缓开口:
“我没啥好说的，本市人，今年26岁。在外省上过还算不错的本科大学。
毕业后不怎么满意实习的工作，就决定回来创业。
和几个朋友搞自媒体，谁知道刚刚有些起色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父母亲人都在江城那边，灾变发生后，我就再也没能联系上他们了…”
顿了顿段小龙接着道:
“你可能也知道我在追求李倩，三天前，准备晚上约她吃饭看电影，就去她店里等她下班。
那天下午我早早的到了，在她上班店铺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玩手机，那时是下午3点多钟。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街尾发生了一起车祸，撞击似乎挺严重的，街上的人都朝那边望去。
我坐着也是无聊，准备去看看什么情况。
刚走到人群附近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听到人群中传来尖叫声，接着有人在往外跑。
正迷惑间，远处驶过来一行军车车队，后面还跟着长长的一条社会车队。
见车队中间，一辆军用卡车上拉着满满一车的持枪军人，车上有人竟然对着人群里开枪。
把周围人吓坏了，我当时也吓得转身就跑。
领头的车辆上装了个大喇叭，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
“所有人听着，不管你是在家里还是在街上，你都不安全。
现在，来不及解释了，但请大家相信军人，迅速到市消防队，或者到英才中学集合，切记！越快越好！
放下你手头所有的事情，生命只有一次，请立即行动！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段小龙继续说着:
“接着车队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前方驶去，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英才中学离我当时的位置不远，随后我就冲进店里，白玲儿和李倩也听到了外面喇叭说的内容，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
我进到店后，让她们和我一起走，那时外面，不少人在奔跑。
远处不时传来尖叫声，偶尔还能听到枪声，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
二女对视一眼，穿上外套，李倩背起双肩包就跟着我往学校方向跑去。
我们跟着人群在跑着，听到身后不时传来尖叫声和汽车撞击声。
恐惧最终战胜了好奇，我们奋力奔跑，没有再看后面。”
段小龙此时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接着回忆道:
“很快我们到了学校附近，人群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四周全是持枪的军人，等我们都被仔细检查一番，才被允许进入学校。
这时身后的队伍突然混乱起来。
持手枪的军人，举着防暴盾牌在外面阻挡。
持步枪的军人，围着人群向外面不停的扫射。
人群这边队伍还没有完全进去，一个长官大吼:
“打开门！进去后再检查，这里顶不住了！”
大门打开，一堆人涌了进去，随后军人也退回门内。
还在对门外不停射击，我被挤得离门口较远，也看不到军人在射击什么。
只有离门口比较近的能看清外面的情况，后来听说外面全是发疯的人，见人就咬！
枪声渐渐变得稀少，大门被关上，我们被要求到西操场集合。
站好队列，很多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我们又详细的检查了一遍。
期间还有几个人被带走也不知道送到哪里了，接着就是登记姓名和住址。
傍晚，不知哪里的防空警报响起，我们被安排到一间教室里，每个人有一个铺位。
当天晚上大部分人都没睡觉，恐惧、惊慌和不知所措在每个人脸上都能看到。
后面的事情基本你也知道了，这就是那天发生的一切。
现在看来，当时是很幸运的，如果迟疑一会儿，可能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讲话了。
外面肯定死了好多人，而且他们死后大都又活了过来，变成丧尸，或潜伏或游荡在城市各个角落！”
“你说，还有另一个避难所？”王珏听完，心里有些激动。
“市消防大队在大连路那里，离这里只有不到十公里路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他们不在那里，或者那里也像学校一样，可能就”段小龙停顿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王珏也没在意，掏出烟盒里最后一支香烟点上:
“不管怎样，我都要去看看，结果再坏能坏到哪里呢。
放心吧，我已经在心里接受最坏的结果了。”
沉默了良久。
“你快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保证精力充沛，明天我们去消防队看看。”王珏开口道。
段小龙点头，拍了拍王珏的肩膀，转身进入房间。
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转身看着房间里的几人。
上铺的两个女生已经睡着了，白玲儿此时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下铺的段小龙也盖上了被子，王珏上前轻轻的带上门。
转身又站在阳台看着下面的街道…
四周静的落针可闻，空荡荡的街道上连一丝风也没有。
月亮挂在江水的尽头，若不是水中的倒影有一丝涟漪，甚至会觉得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一切让王珏觉得不真实。
就像以往每个平常的深夜，人们只是都睡去了。
夜晚是那么安详，宁静。
可是他知道，很可能方圆几公里都没有一个活人。
在城市很多阴暗、隐秘的角落。
几个摇晃的身影或站着不动，或拖着脚步游荡。
在某个小区的一户人家里。
以往的一家人，大人们看着电视剧讨论着剧情。
小朋友被要求早睡，却偷偷躲在被子里玩手机。
然而此时…
大人小孩都在家里某处呆滞的站着。
时而游荡到窗边，时而游荡到门口，只是他们不再认识对方
烟头烫到手指，才打断他的思绪。
丢掉烟屁股踩灭，王珏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
想到自己的亲人可能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人。
还想着如果没有找到白玲儿，如果没有遇到其他的伙伴，在这种被孤独感包围的情况下。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振作起来，在最绝望的时候，会不会自己结束生命。
胡思乱想了良久，江边的月亮已经升高了一些。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接近凌晨了。
平复了下心绪，习惯的摸向左边裤兜，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皱巴巴的烟盒里已经没有香烟了。
随手扔掉空烟盒，王珏苦笑了一下，轻叹一声，转身坐到阳台的藤椅上。
一个人的时候脑子是不会停的，这就是人类和丧尸的区别。
只要活着就会不停的思考，不停的判断。
然而丧尸脑子里只有吃吃吃，不停的吃掉所有活着的人。
相比之下似乎实力悬殊，活着的人可以想出很多办法对付丧尸。
可丧尸胜在数量庞大，可以用尸海来形容，丧尸只要脑袋完好，身体残缺依然不会死掉。
而活着的人只有一次机会，稍有不慎就会加入丧尸行列。
所以当你被尸群包围，甚至不慎被丧尸轻微刮破皮肉，你就绝无活路了。
就像是，有人在操控这场游戏，平衡了人类和丧尸的优缺点，从而让这个游戏不再枯燥。
然而就算你知道这些，你却不得不努力玩下去，你没有选择权力。
活着的人只能被迫接受现实，并且慢慢适应。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自杀是愚蠢的行为，是弱者的行为。
不知坐了多久，似乎已经是深夜了，王珏感到困意袭来。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2：39分。
收起思绪，起身准备叫段小龙起来守下半夜。
轻轻打开门，卧室内三人睡得正香。
段小龙还发出轻微的鼾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王珏轻轻关上房门。
“算了，让他们睡吧。”王珏想着。
他不喜欢麻烦，打算一个人守到天亮。
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强打起精神来在阳台来回踱步。
约摸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这时房间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段小龙开门走出来。
“王哥，不好意思，怎么不叫我起来。”段小龙一脸歉意。
“哦，没事。”王珏无所谓的道。
“快去休息吧，接下来我守着就行，放心去睡吧王哥。”段小龙坐在藤椅上打着哈欠。
王珏也不矫情，拍了拍段小龙肩膀。
进屋后和衣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