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造反吗？我帮你！
听了杨飞的话，陈汉磕头的姿势直接僵硬在了那里。他的身体如筛子一般的不停在颤抖，地上更是滴下了许多汗水，虽然杨飞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表现已经对杨飞的话提供了证明。
杨飞没有在乎对方原本的打算，他现在还需要确认一件事。确认对方心中的仇恨是否坚定，是否足以为他搅动这巴东三州的风云。
“说说你的家仇吧，这次的回答如果还有猫腻，还一会你就不用跟我们回去了。”
杨飞平淡的说着，让人听不出情绪的话，说话的时候还伸出手在陈汉的后脑勺拍了拍，只吓得哆嗦都不敢再哆嗦了。
陈汉的身体被杨飞拉了起来，此刻他脸上的五官揉成了一团，鼻涕夹杂着眼泪铺满了两侧脸颊。胆子有点小，这样的人真收拾起来倒也方便。陈汉在杨飞的眼神攻击下止住了哭泣，对着杨飞恭敬的说道。
“年岁前，小人家中实在无钱财渡过年关了，而且还有田草税未交。所以父亲去了蓝老爷家，希望借点钱财过年。结果那蓝老爷欺负我父不识字，将借条利息加到了一成五，我父无力还款，只能买了家中田地。”
“后来蓝老爷更是和当地县衙串通一气，将我家房屋尽数收了去。最后逼得我父只能卖妻卖女，只为换的五斗米粮过这冬天。官商勾结，让同村的人也都不敢接济我家。我父将这最后的口粮给了我，让我渡过了寒冬。可是他却被饥饿、严寒所折磨，在元宵节那天就死了。”
陈汉说完自己家中遭遇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就连一旁看守的阿牛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褪去了原来的敌意，换上了浓浓的同情。阿牛年龄比杨飞还大几岁，在去牛家村之前所过的日子就如同陈汉所说的那般艰难。相似的经历，让阿牛对陈汉的经历充满了共情。
对方的答案让杨飞满意了，多大的仇恨，就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陈汉啊陈汉，就由我来替你报仇，你就用你的性命来支付报酬吧！
杨飞等到对方情绪稍息之后，走上前去，对着陈汉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你就想到了截杀官吏，拉上这些村民上船，而后回乡煽动更多的乡民，聚集一股力量冲击官府是吗？”
“不敢再欺瞒大人，这确实是我一开始的打算。不过现在估计没机会了，小人这条命任由大人处理。”
陈汉像是心存死志，也无求饶的想法了。如果他遇到的不是杨飞，也许还真能拉起一股力量，不过这股力量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估计都冲不进湤州城门，就直接溃散了。毕竟不是谁都有他这般刻骨仇恨的。
望着闭目等死的陈汉，杨飞心中已经把对方的计划完善了一遍，这样的完善足够让它冲到更远的地方。
“你的生命暂时还有用，以后我会取走，但不是现在。你想报仇吗？想杀掉那些狗官、地主吗？我可以帮你！”
听到这话，陈汉直接瘫坐了下来，脸上更是被吓得惨白。杨飞这话可是太恐怖了，这对陈汉来说简直比刚才被戳破内心想法还要可怕。这个临安来的大老爷刚才在说什么？他好像是在说要帮自己造反！？
杨飞没有理会陈汉的反应，反而细心帮他完善了细节。这次前来劫道的乡民，杨飞会先行扣押，然后让陈汉一人回去。就说这些乡民都被官兵捉拿了，并且还把所有人都招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等死倒不如反抗一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陈汉所需要做的带节奏，煽动情绪。最后在杨飞到任湤州的那一天，所有州内大小官员以及各大豪绅都会齐聚一堂，准备迎接杨飞到来的时候，陈汉带领乡勇直接冲击州官府拿下所有官吏！整个行动要快，因为杨飞最多只能把这帮人扣下五天。
听了杨飞完善后的计划，陈汉感觉天地一瞬间就变得开阔了。果然玩阴谋还是要靠读书人呀！大体的方针就这样定下来了，至于陈汉如何聚拢力量，这股力量又是否足以冲破官兵防护拿下官府，这就不是杨飞需要考虑的了。
毕竟就算失败了，杨飞自己也没损失不是吗？把水搅浑吧，搅浑了，这样才能让那些暗处的手段施展不开。这样杨飞才能以霹雳手段震慑巴东地区的各方势力，快速取得稳定，为后续的发展提供时间与空间。
杨飞将陈汉放走之后，一直默默看完一切的阿牛似乎有话要问，但是生性木讷的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杨飞自然看出了阿牛的欲言又止，便对着他轻声说道：“阿牛哥，这次来湤州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不希望和你之间有一层隔阂存在。”
得到杨飞的鼓励之后，阿牛这才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飞哥儿，那个陈汉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我感觉你让他做的事，反而会加深他的错误，最后会让他活不下去。”
听到阿牛的话，杨飞也没想到自己这位没读过什么书的朋友，看事情居然能如此清晰。
“阿牛哥，对陈汉来说死并不可怕。如果没有这个机会，他这辈子恐怕也报不了仇。而对于我来说，这次湤州的任务目标已经随着陈汉的出现发生了转移。所以他们只能变成我们的盟友，而不再是我们的敌人。”
也许杨飞后一半说的太复杂了，阿牛并没有听懂话里的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懂为什么好好的外出当官，会有盟友、敌人之分。
杨飞也知道阿牛不懂他话中的意思，随后杨飞既像是在跟阿牛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那样说道。
“所谓收税，无非就是从百姓口袋里拿银子。刚才陈汉也说了，百姓口袋已经空了，再逼也没银子可取了。但是任务还是得完成呀，这收钱无非就是跟三种人要钱。掠之于民，掠之于商，掠之于官！”
“现在民变在即，百姓是不能动的了。剩下的官商又是铁板一块，如果去了湤州想从他们两方势力身上要钱，怕是一贯都要不出来。既然这样我只能站着百姓这一边，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摆上台面，我要让他们去对上层进行震慑，最后由我出来收拾残局。”
杨飞还有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这场编好的戏剧中目前唯一确定的代价，就是陈汉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