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谁人借我一场梦

    “白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呀？”柳嫣然又羞又急，想要把手挣出来。

    白临风问道：“柳姑娘现在到底在哪儿？”

    张平说道：“雁儿，你化妆功夫不错，但还比不上装死的功夫。我们仨人竟然都没有发现破绽。”

    秋雁见自己被识破，便不再挣扎，笑着说道：“这些在彩虹班里学来的混饭吃的伎俩，不想居然还有用上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发现柳大小姐是假的？我觉得声音仪态学的都还蛮像的。”

    张平说道：“因为气味和眼神。当然气味可能有所变化，但你看小白的眼神不太对。你把柳姑娘怎么了？”

    秋雁的手抖了一下，却笑着说道：“想不到张大人这么关心柳姑娘看别人的眼神…她就在烟雨楼，在我原来的房间里，放心吧，我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张平一听，马上从窗子里翻出去飞身去了。

    秋雁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死的？”

    白临风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匕首，说道：“因为这个。”

    秋雁笑道：“这倒是我大意了。当日里就是扔出去这个让苏捕头以为是我被外面飞进来的匕首扎到了呢。伤口在胸口，你们三个大男人总不好去查看的。”

    玩杂耍的总有些障人耳目的东西，比如扎一下就缩回去的刀，秋雁应该就是用这种东西制造了被刺身亡的假象。

    “那后来你总不会一直躺在停尸房里吧？”白临风倒是更关心那具尸体怎么回事。

    秋雁说道：“白大哥担心我为了找人假扮尸身，又害了一条人命吧？你不知道吧，这世上活人死人都能买卖。有时候死尸卖的比活人还贵些。我的替身早就买好了，就放在床下的暗格里面。身量脸庞都差不多，易容起来也算容易。若是仵作验尸，还是可能露馅，但我的死因清清楚楚，仵作只要把刀取下来就行，所以蒙混过关容易的很。”

    “所以你当夜就去牢里面毒死了沈耀宗，又吓死了狱卒老张？”

    秋雁说道：“沈耀宗倒是我毒死的，那老张还是老王的可跟我没关系。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也许等我走后他回过神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竟然把你亲弟弟也毒死了？”

    秋雁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亲弟弟，不过是司空瑾找来顶罪的替身罢了。”

    白临风叹息一声，又问道：“你怎么会搅到这种事端里来。”秋雁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有句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那些无辜女子惨死，并不是一句“身不由己”可以遮过去的。你也是女孩子，为什么要帮司空瑾做这种事情？”白临风话音很轻，秋雁身子晃了晃，却默然不语。

    白临风又问道：“我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些女子，你有在其中吗？”

    秋雁摇了摇头说道：“白大哥自己也说了是幻境了，又怎么能当的了真呢？”

    白临风很想问秋雁，自己那些绮丽的梦境里的女子是不是她，动了动唇却没有问出来。

    他只是疑惑的问道：“你都已经脱身去了，为何今天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扮成柳姑娘回来？”

    秋雁露出一个凄婉的笑意来，说道：“其实我就想在这样秋风吹彻的秋日能和你一起走在街上。哪怕顶着别人的脸，哪怕只有一个时辰也是好的。”

    白临风垂眸说道：“你把面具摘掉吧。”

    秋雁用空着的一只手，把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露出自己原来的样子。

    “走吧。”白临风站起身来。“去县衙么？”秋雁问道。

    “逛街。”白临风回答。秋雁闻言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狂喜与刺痛的表情来。

    两人走在街上，秋雁倒真的是认真逛街，先去一家绸缎铺里换回来女装，又在每个摊子和店铺下都停下来，看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试戴了各种首饰钗环，尝了各种各样的小吃。白临风只负责在后面付钱。

    两人一直走到月上柳梢，走到了灯火稀落的僻静之处。

    秋雁抬头看看月色，又说了句：“时候不早了，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白大哥我给你跳支舞可好？”说罢便看向白临风。白临风忽觉心底一阵悲凉。

    秋雁轻笑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长袖一展，轻声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舞姿如飞絮软丝，轻盈如梦。

    跳着跳着秋雁突然腰肢往后软倒下去。在她坠地之前，白临风接住了她。鲜血从秋雁的嘴角流出。她断续的说道：“只怕-只怕又要-在你面前死一次。”

    说着把手放到的白临风的脸颊上。白临风没有躲避。秋雁面露痛苦之色，却又费力挤出笑容来，说道：“今天大概是我所有梦里最美的了……”说完，手便滑落下去，渐渐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