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幻梦仍带噬骨寒
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在找你的剑么？凭白逸尘教你的三脚猫功夫也想行走江湖么？刚才的剑法那才是顶级的剑法。杀人，是不是感觉很不错？弱者如蝼蚁，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他循声望去，却找不到人。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不用找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信？自己低头看。”他低下头去，看向溪水中自己的倒影，可溪水上映出的分明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陌生人，一张俊秀的脸上却满是癫狂疯魔的神情。见他望过来，嘴角上翘，露出了一副奚落的表情。
白临风的恐惧堵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漫天的雨丝洒下来，带着深入骨髓的阴冷，雨水把血液冲进水里，血水仿佛要漫上来把他整个淹没。
突然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袭来，盖过了血腥之气，让人心神安定。接着有光亮刺破漫天阴冷的雨幕。好像有人在远处急切的喊他，“白大哥，白大哥……”会是谁呢？他抬起头来茫然四顾，却突然天旋地转，落入到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白临风睁开眼的时候，首先看到了黄色的灯烛之光，光晕里是三个姑娘焦急的脸，柳嫣然的脸上似乎还有泪痕。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躺在落雪的怀里，急忙起身，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柳嫣然答道：“白大哥你总算醒了，刚刚你进到那个暗格里面，好久不出来，我们有些担心，就把暗格打开，结果看到你好像被魇住一样，就赶紧把你搬出来了。”
“暗格里面一定有些古怪。”落雪接着说道。白临风把手中的香囊放下来，说道：“是这个，是我大意了。”
“迷药么？”柳嫣然问道。“不是，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但只要不凑近去吸，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白临风一边说，一边环顾了四周，发现原本关着窗户被打开了，就问道：“窗户是谁打开的？”
“是我让小冬打开的。”落雪说道。柳嫣然补充道：“刚刚好像有一种香气，周边是不是有什么夜合欢之类的花呢。”
窗边确实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和他在噩梦之中闻到的非常相近。窗棂上有一点水痕，他凑过去，隔了一点距离，轻轻闻了一下。这果然是让他从噩梦中回魂的那种香气，只是已经非常淡了。
想来是有人在他昏迷之后，暗中在窗棂上放了药，把他救醒。来人应该功夫了得，落雪和小冬不会功夫倒还好说，能瞒过柳嫣然的耳目就实属不易了。白临风心想不知是不是那位白衣姑娘。知道对方不会让他寻见，还是忍不住探出头去。
只见窗外树影晃动，夜色寒凉，空无人影。白临风的眼神突然定住。没有看到白衣仙子，却意外发现了奇怪的东西。正对着窗户的树枝上好像嵌进去了什么，在月色映照下闪了一下。白临风足尖一点，越出窗外，把那个东西取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小巧的刀。再看树上的伤口，却是很新的样子。
白临风陷入疑惑之中。记得当时刺客从窗外投掷匕首杀害了秋雁，那这炳插在树上的刀又是怎么来的？他们在屋内的几人都没有用过暗器。而攻击她们的暗器又都在另一侧冲着屋门，难道是流星镖之类的会拐弯的暗器？
他站在树上往四周看了一下。这一看才发现，这课梧桐树的树干并不在烟雨楼的院子里，而是长在旁边的院子里，两个院落之间隔一条窄窄的夹道，站在树上还能看到对方院落的后门。院子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光。
白临风指着树后的院落向落雪问道：“石姑娘，你可知这是什么人的宅子？”落雪看了一下说道：“哦，那个呀，那是一个举人老爷建的道观。老爷在世的时候迷恋修仙炼丹，所以自己建了个小的道观，请了一个道长常驻在此，还收了一些弟子。后来老爷死后，道观无人奉养，现在就没什么人，就剩下一个老道士老眼昏花的。有些信徒偶尔去上香求签。”
小冬接着说道：“什么道士呀，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之前还老趁着晚上走角门跑到楼里来耍呢。”“角门？”“对呀，那个角门原本是为了运泔水的。那些假道士们就总从那儿进来。”原来烟雨楼在西南侧茅厕旁边，还有一个角门，和旁边道观的院子斜对着。
“白大哥，道观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柳嫣然也想到之前白临风遇到的采花贼可能扮成过道士的事情。
白临风笑道：“哪儿会到处都有那么多猫腻？你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梅花娘子还以为我有什么猫腻，要提着剑来追杀我了。”
柳嫣然这才想起被自己扔在司空府别苑的一帮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是得赶在宵禁之前回去了。”说着便急匆匆的和落雪他们告辞，一路飞奔出去。
白临风收好香囊和小刀，也告辞离开。看着柳嫣然慌慌张张的样子，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若不是早就认识你们两个，一定会以为你和张平两人是兄妹呢。”柳嫣然回头做了个鬼脸，说道：“谁跟他是兄妹？”
且说张平回到府衙，差役把他带到一个房间里。里面灯火通明，几案上放着一条软鞭和其他几样奇形怪状的器具，小双的尸体放在架子上，老仵作和小五正比对伤痕。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苏己脸色不怎么好看，见张平回来，急忙迎上来，说道：“您回来啦。”又转头向靠窗站着的另一个衙役说道：“刘二哥你再跟张大人把发现的情况说下。”这个唤做刘二的衙役上前一步见了礼，然后把他此行见闻又讲了一遍。
原来他和同伴前往双儿失踪的村子里，开始也没问出什么，得到的讯息和之前司空府的婆子来了说的也差不多，就是有一天突然失踪了，大家都怀疑她是因为受不了苦，自己跑了。但询问过程中总觉得里正吞吞吐吐的，神色不对，便跟村民也都“闲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