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虚假和真实
“这样啊，那今天就让我们花花破费喽!”
徐青山蹲在地上与小姑娘对视，手指弯起，在花花的鼻头上轻轻刮过，手上干掉的纸屑还蹭到了花花的鼻子上。
“你这几个姐姐还害羞了，第一次去你们家都没有准备礼物，他们都不好意思了。”
徐青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耐心的哄着眼前的小女孩，直到小女孩眼睛里又回复了光亮。
“姐姐给了我好多瓶子，我很开心了。”
花花还献宝一样的把身后满满的袋子拖出来给大家看，就像是一个满载而归的渔夫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宋望舒真有点破防了，抬手胡乱摸了一下脸，再抬头发现眼前的几人的状态和自己好像也差不多。
花花好像格外喜欢徐青山，一路拉着他不停的讲话，她的袋子被白笙帮忙拿着，中午的阳光刚刚好，宋望舒看着眼前几人的影子，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于渺小了。
“小舒，我回去后打算画一部漫画，让更多人知道，繁华的都市背后还有这一面，也在努力的生活着，也在阳光下，我想让花花作为我的漫画主角，你觉得怎么样？”
七月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她脸上还蹭着些许污垢，七月并不漂亮，但此时在宋望舒眼里，她就是一个闪着光的女孩。
“既然想做的话，就勇敢去做吧！”
宋望舒轻声说道，她明白，这一句不仅是说给七月，更是说给自己。
她原本描写这个副本是在看了那则新闻后，希望通过自己的文字转述些什么，但逐渐把握不好方向，文字功底撑不起想法，反而表达的一塌糊涂。
无数次删删改改后，她终于自暴自弃，于是原本精彩的一个副本，只变成了潦草的几句话，失去了灵魂。
而现在，深入实地后，她才发现原来可以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描写，文字也好、漫画也好、照片也好，都会是一个很好的传递方式。
花花的家很快就到了，很老式的那种筒子楼，矮矮的的三层，一楼的地势比地面还要低一部分，进入房间要先下一段楼梯。
花花就住在一层中间，不远处就是公共厕所，夏天的时候味道简直就像是魔法攻击，可惜几人在垃圾站工作了一上午，已经免疫了各种味道。
花花的奶奶大概六十几岁，一只眼睛视力不好，只能用另一只眼睛勉强视物，听见花花回来后，还赶忙把手在衣服上擦干净，这才拉着他们打招呼。
几人礼貌的围在奶奶身边，今天格外乖巧的徐青山还一口一个奶奶的，把老人家哄得格外开心。
花花的妹妹叫朵朵，是花花的双胞胎妹妹，天生残疾，到现在还不会开口讲话。
奶奶趁着花花买酱油的功夫转身给他们介绍两个孩子的身世，原来花花和朵朵是她七年前在垃圾站捡废品的时候捡到的弃婴，老人家等了很久没有人认领，索性就带回了家。
老人家的儿子原本是附近的工人，儿媳也在附近打工，加上捡来的两个孩子，一家五口人也算生活的愉快，直到有一天出了车祸，儿子和儿媳当场去世，好好的家因此散了。
起初他们依靠低保生活，勉强拉扯着两个孩子。
后来她身体愈发不好，直到发现朵朵无法像正常小孩一样，生活逐渐难以支撑下去了。
姚蔷薇用手捂着嘴防止自己哭出来，她今天已经情绪失控太多次了。
孟芷偷偷把口袋了仅有的一点点纸巾分成四份塞到几个姑娘手里。
老人家却是突然跪了下去，把几人吓得手忙脚乱的去扶，七月饿吓得眼泪都忘了流了。
“今天听花花回来说起你们，我就猜遇见贵人了，所以就骗花花邀请你们过。，我实在没有法子，求你们帮帮这两个孩子，他们还小，我已经半个身子进黄土了，他们不能就糟蹋在这垃圾坑啊，孩子们得出去啊。”
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么浑浊，那么无助。
他们知道老人家这是在赌，她也不能确定眼前这几人能不能让花花和朵朵过上好日子，但只要有希望就总要去尝试。
她无能为力，为了这两个无助的孩子只能出此下策。
朵朵没有花花那么活泼，就躲在一边歪着脑袋看着几人，眼神就像是初冬的第一片雪花。
……
花花回来的时候，孟芷坐在老奶奶用塑料瓶子做成的小凳子上逗着朵朵玩，徐青山和韩若晨还帮忙收拾房间，姚蔷薇和宋望舒在一边帮忙削土豆，白笙在附近拍照。
宋望舒突然想起来前不久他们做饭的场景，那几个土豆圆润饱满，没有发芽，也没有任何坑坑洼洼，就连泥土也没有。
眼前的土豆却有着各种各样的形状，就连削皮也格外考验技术。
“别难过。”姚蔷薇垂下头在宋望舒耳边小声说一句。
宋望舒诧异的看过去，却见她神色如常，眼里好像只有手中正在处理的土豆。
“会好的，放心吧，节目组不是会给奖励吗？你猜奖励会不会和花花有关呢？”
明明是安慰的话，宋望舒的心却漏了一拍。
原文里没有花花这个分支，就连垃圾站这个副本也只是简单带过，她自然是不知道结果的，而如今剧情推进有了特殊的意义，就好像冥冥中在引导她做些什么一样。
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宋望舒手中的动作有所停止，姚蔷薇已经麻利的处理好了一部分，自然的拿走了她手中的土豆。
无事可做的宋望舒迷茫的看向那个佝偻着身子做饭的老太太，鼻头微微泛红。
她明知道这是个虚假的世界，可不知为何，今天的心已经波动了太多次，好像过去那些被隐藏的感情一股脑的全都跑了出来。
有些想念自己的奶奶了，也有些想现实世界。
大脑却是突然有一道白光闪过，像是被删除记忆一样。宋望舒轻轻按着头，只觉得有些不适。
“不舒服吗？”白笙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一边小心打量她的神情，确定没有大碍，这才放了心。
“是不是累到了，我猜你可能不太习惯，没关系，再等等就适应了。”
“嗯？”
宋望舒一脸懵的看过去，不太明白白笙何出此言。
“我是说录制综艺，你可能还不习惯暴露在大众视野内，等任务结束了好好休息，回去我煮饭。”
白笙的眼眸微闪，接触到宋望舒的目光后又快速转向别处。
在姚蔷薇的帮助下老奶奶快速做好了午饭。
花花用很多瓶子换到的鸡蛋，混着面粉，煮了一大锅面疙瘩蛋汤，浓稠的一大锅糊糊的冒着热气。
被花花夸赞无数次的土豆饼也烙好了，没有什么调料，甚至连油都没有，最古法的那种，土豆泥和面粉和在一起，贴在那个大炉子上的铁板上，很快就散发出了香味。
虽然有点糊，但几人还是一人拿了一块咬了起来，浓郁的土豆原始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七月也不知道是不是烫到了，一直努力的呼气，眼睛都变得红红的。
花花激动的在筒子楼里跑上跑下借了好几个碗，给他们每人都盛了满满的一碗疙瘩汤。
鸡蛋也被她认真的分成了九份，给七人碗里放过去之后，剩下的给了奶奶和朵朵，唯独没有给自己。
徐青山抬手想要把碗中的鸡蛋给花花，却被姚蔷薇阻止了，徐青山一头雾水。
姚蔷凑到耳边轻声薇解释道：“这是花花的心意，你给了她，小家伙一定还想要给你，万一被花花以为你嫌弃她怎么办？孩子一定会伤心的。”
徐青山垂眸，理解了。
朱伯伯给他们讲过这几个孩子的故事，也还有好心人尝试过给予帮助，但转身在孩子们想要表达感谢时，丢掉了孩子们淘到的小礼物。
他们最怕的就是嫌弃。
吃过饭，几人拒绝了休息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这一次他们用尽了满腔热情在工作，只为了能快点完成任务得到那些奖励。
就连偶尔过来调度的朱伯伯都忍不住夸起了几人，甚至徐青山还不要脸的自夸自己是个电动小马达，已经完全火力全开了。
下午几人工作的卖力，就连时间都快了不少，最终他们以比导演组计划的时间提前一个多小时完成了任务，萧杜若后来还说一度会认为几人能工作到凌晨，当然这是后话。
奖励也果然如姚蔷薇所想，和朵朵有关，但让宋望舒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和徐之山也有关。
宋望舒无声的看向一边的摄像头，总觉得那个男人似乎也一直在看着他们。
这人就这么在意徐青山？
宋望舒不留痕迹的看过去，却被突然向前一步的白笙挡住了视线，能看到的只有白笙沾上灰尘的侧脸。
“白笙？”
宋望舒小声开口，白笙并没有看她，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却在集体接过奖牌的时候，轻轻的拍了拍宋望舒的肩膀，就像安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