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瓜熟蒂落

    一切都要比计划的顺利。因高老板要独立运营，采取的办法只能是租赁土地，盈利分红。因这里的农业集约化经营基本都是这个模式，这个模式村民也最愿意接受。这个总的方案在第一次村民大会上就通过了，大家虽然提了一些意见，但基本还是全票通过。这让毛小妹既意外又高兴，原以为还需要她做许多工作，没想到她基本什么也没做就初步达到了目的，合作成功也基本上是板上钉钉。高老板也很高兴，然后就让她给公司取个名字，她虽然为难，但还是觉得她的文化程度要比他们高，智力也应该比他们高。她建议就叫花果山公司，高老板说还不如叫孙悟空公司。她凭直觉感觉不好，立即立即否定说你是想空手套白狼，悟空就是空，你有七十二变，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高老板也笑了，说那你再好好起一个。她玩笑了说那就叫猪八戒公司，高老板竟然说很好，就叫猪八戒，丑名好存活，丑名也好记，而且猪八戒贪吃也总能吃好，又无灾无难。这样公司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在接下来的细节讨论中，村民提出坡地每亩每年租金三百块，平整的旱地每亩每年三百五十块，沟里的水浇田每亩每年五百块，而大片的荒山，每亩一百块。高老板嫌贵，主张每亩压五十块。高老板认为坡地基本是撂荒地，种什么都没什么收入，给点钱村民就占便宜了，降五十块很合理。她认为道理是对的，但谁都想有了机会就不能白白浪费，有了机会谁也想占点便宜，况且平整的旱地村民基本都种点东西，好歹有点收成，当然也不算成本，有时雨水充足，种玉米种土豆都能吃喝有余，最多也只能降二十块，多了村民肯定不能接受，而水浇地就不能降了，因为那是村民的口粮田，虽然自己种纯收入未必能有五百块，但农民不种一点地心里总是恐慌，五百块也会有村民不同意，而且这部分地的数量并不多，对公司的影响不大，而大量的荒山，因为收入归集体所有，大家并不太关心，降五十块村民也能接受。高老板接受了她的建议，然后她和宋得利商量，宋得利完全同意她的意见。在村民大会上，宋得利极力劝说村民接受这个方案，因此大多数村民表示同意。最终解决的办法也是她提出来的，那就是采取自愿的方式，不同意的就不勉强，因为林地放养猪还需要分区围栏，没必要完全连片建设，谁家不同意，就把谁家的地留下，围栏就绕过谁家的地。这样一来，原来那些不同意的，一看不能坐地起价，也只好同意，因为地留给他们，要么是继续荒着，要么是没有收入，而且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从事养猪，那些地早已经不种了，实际的情况是许多地给村民白种都没人种。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签了合同，她紧张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而且一种成就感也让她倍感骄傲和满足，对自己的智慧也充满了信心。

    宋得利回来了。现在宋得利回来，总是先到她的房间，好像她这里已经成了他的家。她虽然觉得这不太好，但又不想拒绝。她已仔细想过，也用心感觉过，她觉得从感情上说，她还是喜欢他的，如果他的身份是研究生，她喜欢的程度肯定要胜过当年对何为的喜欢，因为宋得利的性格和为人处事，都是她喜欢的那种。好在现在宋得利的身份也有了变化。高老板决定将猪八戒公司分成两大块，一块是生猪养殖，一块是林果经营，两块各设一个经理来分管。养猪这块高老板原打算让她来管，但她不能接受，她不能丢掉公务员这个饭碗，公务员当然也不能兼职其他。她推荐由宋得利来当，高老板反复权衡，宋得利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就听从了她的建议，而且待遇是月薪一万块，三险一金都有。宋得利也很满意，因公司决定三年建成，滚动式发展，养殖也先从母猪自繁育做起，目标是三年繁育到两千头。如果完成目标任务，经理还可再拿百分之二十的奖励，如果超额还有提成。这个结果她也满意，如果嫁了宋得利，经济上就再没有问题，而且宋得利也说了，结婚后，他就把自家猪场的猪全部卖掉，一千多头猪可以卖三百多万，然后就在县城买三套大房子，自己住一套，另两套租出去，等双方的父母老了，另两套就由双方的父母来住。这个胡萝卜当然对她的诱惑很大。如果能这样，也是她最迫切的理想了，她能给父母这样一个养老，她也再没有别的期望了。那时，她可以继续在村里工作，也可以调到城里工作，不管在哪里工作，她这个公务员都不会有经济的压力和生活的后顾之忧，她哪怕不升迁不长工资，她也不急不怕，完全可以过无忧无虑的日子，而且她领导干部这个身份，也完全可以为这个家撑起一片门面，现在宋得利当经理，也当然是她的面子。她有这样的面子，又有这样的经济，也就够了。

    宋得利喝了酒，进门，毛小妹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她不由得有点反感。何为洒桌出事后，她一下对酒好像有了敌意，感觉喝酒就是喝毒，就是在毒害自己。毛小妹不高兴了说：“你不是去公司开会吗？怎么喝上酒了。”

    宋得利说：“开完会，高老总高兴，我们就一起吃了个饭，也喝了点酒。”

    感觉宋得利没有喝醉。好像宋得利喝酒是有分寸的，聪明人当然做什么也会有分寸。她给他倒一杯茶，说：“开会说了些什么。”

    宋得利说：“也没说什么，就是养殖方面同意了我的方案，林果方面他也决定先自己大棚育苗，然后再栽种。但林果经营的经理，他要到大学去招聘一个本专业的大学生来负责。”

    养殖的方案实际是她为他谋划的，方案也是她亲自撰写的，猪种也用她选育出的杂交猪，而且她也给何为的大哥打了电话，他家完全可以满足这里对母仔猪的需要。现在她实际上就是宋得利的后台，也是他的大脑，也是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她得意了说：“以后你只要听我的话，保证你轻轻松松把经理当好。”

    宋得利说：“我当然要听你的话，而且要听一辈子。”

    宋得利的衣服纽扣系错位了位，她亲切地上前给他重新系好。他突然一下抱紧了她，猛然，一股强大的爱流袭卷了她的全身，她一下浑身颤抖，心脏也猛烈跳动得浑身鼓胀。感觉他的嘴伸到了她的嘴上，她本能地喊不，但双手却紧紧地搂紧了他。他终于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她感觉不能，但还是无力拒绝，也无力说不，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默契地配合。很快他终于全部得到了。

    结束后她还是哭了，而且一下很悲伤，感觉又轻率地把自己交给了一个人。宋得利吓得一下翻身起来，一连声赔不是说对不起，然后说他喝多了酒，脸色也是一脸恐惧。毛小妹一下不想再哭，她努力克制悲伤，也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给她擦眼泪。她突然觉得他是个老司机，根本不像个初次的毛头小伙。她和何为的第一次，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而且学畜牧的何为以为和动物一样，只知道从后面，而且直达目的。而宋得利却有点像教科书。她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像个老手不是初次。”

    宋得利红了脸说：“我看过黄色录像。”

    她不大相信，说：“仅仅是看过吗？”

    宋得利说：“是住宾馆时，宾馆里有这种光盘，一张五十块钱。”

    她不完全相信，如果是这样的宾馆，那么更大的可能是会有上门服务的小姐。宋得利不差钱，他不能抵御光盘，就怎么能抵御小姐。毛小妹还想追问，想问出个水落石出。但想想又觉得没意思，问出来又怎么样，你自己都是二婚，你还想要人家是处男，怎么能说得出口。

    宋得利要给她清洗收拾。她慌乱了说：“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宋得利走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静得让她心慌。不论怎么想，还是觉得有点突然有点荒唐。她清楚，今天这一步迈出，就不是从地上躺到床上，而是迈出了一辈子，迈出了她的一生，而且一辈子，就要躺在这张床上。想想，还是不甘心。

    考上研究生的那天，她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想了无数的事情，无数的事情都是美好。而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大学教师，不能在母校教书，至少也可以到专科院校任教，那些师姐师哥们，大多都是这条道路，然后一步步走下去，一直走到教授学者。但让她想不到的是，三年时间，硕士一下就贬到了中学以下，大学明确规定必须是博士。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何为身上。而等到何为毕业，博士也贬值到了任人挑选，像商场的一般商品。而现在，她竟然到了乡村，而且是最底层的村子，而且当了一名村官。现在，又一步步走向村妇，好像又要走母亲走过的路。

    她再一次流出了眼泪。

    她毕业那年，学院一共毕业了二十七名硕士，到现在，只有三名在县级城市，而她竟然直接到了乡村，这恐怕会是一个纪录，也许会是一个全国纪录，以后也不一定会有人打破。

    其实从毕业的第二年，她就基本不再发朋友圈，更不在学院毕业的硕士圈里发声。但那时她还有希望，等何为博士留校后，她就有经济能力读博士，也可以随便找一个工作当贤妻良母。可现在，她已经跌到了地板上，爬起来又能爬到哪里。

    突然觉得这些天的想法是错误的。宋得法说在城里买房在城里居住，自以为这样的生活也能接受，也算不错的生活。现在突然就要实现了，才猛然觉得是个深坑，深得没有了一点出去的希望。

    感觉外面有声响，好像宋得利就在外面。

    她翻个身，再闭了眼睛想。如果不嫁宋得利，那么再能嫁谁，出路又在哪里。

    想想还是没有，而且错过了宋得利，情况也许会更糟，坑也会更深，连爬到县城的希望都不大，也许就和李大姐一样，一辈子呆在镇里。

    再把宋得利和何为放在一起比较。宋得利除了没有何为的文凭，其他各方面都还是宋得利比何为好一些，经济条件何为没法比，宋得利的性格也比何为随和宽厚，身体也强壮，特别是刚才床上的能力，何为就从来都没有这样强壮过。嫁宋得利这样的人，她一辈子不受气，一辈子听话，一辈子由着她，当然也是很难得的幸福。

    其实如果不和别人比，住在县城也不错，没有生活的压力，没有经济的担忧，和父母在一起，团团圆圆无忧无虑，倒也是不错的日子。如果宋得利愿意，可以生两个娃，也可以生三个，他的父母和她的父母都可以帮忙带，孩子长大了，也不会有学习的压力，更不会有就业的压力，完全可以自己创业打拼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毛小妹的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她起身把自己擦洗干净，然后安然地睡下。

    宋得利轻轻敲敲门进来了，好像他刚才就没有把门关死。他的心眼儿确实不小。她知道，她和他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也会有无数回。在农场她家时，他就亲吻了一下她，她当时推开了他，但那时她就知道，他要和她进行到底，而且是不可抗拒，至于婚姻，那应该是走一步说一步的事。现在还是按他的计划进行了。宋得利站在床前说：“我想搂着你睡一晚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人搂了睡了。这无数个夜晚，她也不知道多少回梦到被男人搂了睡，有时是何为，有时是莫名其妙的人，但不管是谁，她都难受得醒来大口喘气，有次竟然难受得身体卷曲满床打滚。有一篇不知什么文章说过，说女人一旦有了性生活，就很难再守得住空房，因为女人本质上是需要男人来呵护滋润的。她无声地将身子往里挪一下，宋得利会意地脱衣钻了进来。

    很快他又要她。这不行，在结婚前，绝对不能怀孕。她闭了眼说：“不行，以后来，准备好了避孕工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