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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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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小妹急忙来到窗前,认出走在后面的那个是公司的会计,是路秋生老婆的外甥,另一个气势汹汹人的胖女人,大概就是路秋生的老婆了,路秋生说过,说猪如果都像他老婆一样肯上膘,养猪就都发财了。毛小妹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本能地躲进了里屋。

    父亲母亲开门迎接。胖女人进门左右张望了喊:“小婊子躲到哪去了,人被你们打死了,又卷走了全部家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能跑得了吗,你跑到天边,老娘也能找到你。”

    竟然说她卷走了家产,简直是冤枉死人。看着父母都愣在那里,恼怒让毛小妹不顾了一切,她大步跑出来,喊:“谁打死了人!谁卷走了家产?你是哪里来的野狗,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咬人。”

    胖女人立即哭喊了扑上去要撕扯毛小妹,村主任一把拉住,喊了说:“这是干什么!有话说话,有理说理。既然你找了组织,就得听组织的,你如果胡来,组织决不客气。”

    村主任也是毛家人,排辈毛小妹得叫二爷,他当然要向着自家人,胖女人当然也知道她来到了哪里,也许是怕她家人多势众,才不敢私自来找,才通过村组织来闹。胖女人不再哭,她高声喊了说:“你把路秋生所有的钱全部交出来,现在他死了,尸体停在那里没钱发落,你如果不把钱拿出来,就把尸体拉到你们家。”

    毛小妹说:“公司的会计就在你身边,公司挣没挣钱,公司的钱到了哪里,公司的钱干了什么,她清清楚楚。我既没管钱,也没管账,你为什么要来问我。”

    胖女人从鼻子里哼几声,说:“你说得倒轻巧,想不到你这么会说,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现在路秋生死了你承认不承认,路秋生是和你通奸被你男人捉住了你承认不承认,然后你男人打死了路秋生你承认不承认。”

    竟然说是通奸被捉打死了。毛小妹浑身颤抖得发不出声,只能用手指着胖女人,但手却抖出了响声。胖女人说:“看把你吓的,只要你交出钱来,别的都没你的事。”

    毛小妹终于有力气将一口痰吐到胖女人的身上。她也有了力气来分辩。她喘息几口说:“你血口喷人,我和你没完。那晚他们两个喝多了争吵打架,而且是路秋生先打了何为一个耳光,何为才拿起酒瓶砸了路秋生,不小心砸死了。当时一桌子喝酒的有十几个人,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都可以作证。你现在满嘴胡吣,你要承担诽谤诬陷的责任”

    村主任毛二爷对胖女人说:“你刚才找我,说毛小妹偷走了你家的钱,要我来帮助你要回去,这样我才来看看。现在怎么又说是打死了人。这么大的事,人命关天,我也解决不了,你如果要解决,就去找派出所。”

    胖女人说:“我是路秋生的老婆,之前我就听到过路秋生天天和她在一起,好的像一家人一样,还在我们的房子里一起吃住,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们都可以作证。你们都吃住一起了,而且她这么年轻漂亮,他不给你钱你能跟着他鬼混?你能和他上床?而且自从他和你在一起,他就再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也再没回过一次家,而且还提出和我离婚。公司的人都说了,近来公司的生意特别的好,挣的钱也特别的多,钱都到哪里了?你能不知道?”

    不知这些是真的从哪里听来的还是她自己满嘴胡编,感觉就是她胡乱猜测,毛小妹喊了说:“闭上你的臭嘴,你的嘴不是吃屎的,你说话要有证据,谁和他一起吃住了!我只是他聘请的员工,我只是一个技术员,只是一个打工的,上班时在一起处理问题,下班我就回家,我和他清清白白。至于你说的钱,管钱的会计就在身边,每天各个销售点要交公司的钱,都要通过电脑转来,路老板也不会见到现钱,你现在不问会计有多少钱,却来问我钱到哪里了,我从来就见不到公司的一分钱,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想故意陷害人。”

    路秋生老婆说:“今天我就把会计领来了,你说,是不是钱都让她骗走了。”

    毛小妹早就知道会计是路秋生老婆的亲外甥女,从小不好好上学,只好送到路秋生这里来混,现在三十多岁了,仍然单身 一人。她来到公司,这个外甥女就冷眼看她,好像她占了她的茅坑,当然也担心她占了路秋生。现在让她来作证,肯定是她对路秋生老婆说了什么。那么既然让外甥来作证,毛小妹倒想知道她会说什么怎么来说。但看着这个外甥女,她并不理直气壮,低了头说:“我是会计,但他们两个整天在一起,做什么也不通过我,有些收入也不进公司的账,只有你们两个知道钱去哪了。”

    毛小妹喊了说:“公司的财务往来我从来不过问,我没有这个权力过问,即使过问,他也不可能告诉我。你管财务,这些你比我清楚,如果你说你不清楚,说明是你把公司的账弄糊涂了,你要负责任,也说不定是你故意把账弄糊涂,你趁机从中贪污。如果你说你的账目是清白的,你就应该拿出账本来说话,哪天的收入没入账,那天的收入到哪去了,你都应该清清楚楚,你都有权过问清楚。现在你自己管的钱财没有了,却来问一个无关的人,却来栽赃陷害一个无关的人。今天你既然来陷害我,我就要你拿出证据,拿出账本,要拿出账目数字来说,钱少了多少,怎么少的,每笔是多少,都要说清楚,如果说不清楚,我和你没完,也就是你故意陷害我。”

    外甥女竟然一下理直气壮起来,她也喊了说:“你们可以直接到销售点去拿钱,拿了钱也不入帐,我到哪里拿证据。还有,你们今天出差,明天买良种,钱都支出去了,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

    确实有直接到销售点拿钱这种情况,她早就注意到公司的财务是混乱的,但因为是家族企业,她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会计是外甥,她怎么管账也是自家人的事,肉烂烂在了锅里。现在竟然怪到了她的头上。但身正不怕影子邪,如果打官司,相关部门是能够调查清楚的。毛小妹说:“我知道你们今天来就是来陷害人的,好吧,既然你说我拿你们的钱了,那好,你们就到派出所和法院去告我,他们肯定有办法查清。而且你这个会计你也知道,我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没正常拿到过一分钱的工资,每当我要工资时,就说给我股份,我被骗了我还没说什么,你们倒找上门来了。但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但要要回我的工资,我还要告你们的诬陷罪,也告你们的诽谤罪,你无缘无故没有证据信口雌黄,这是严重的侵犯人权,法律也饶不过你。”

    村主任说:“那就好了,你们都到相关部门去告,我这里就只能到这里了,我也该走了。”

    父亲这时已经缓过神来,也听清楚了。他相信女儿没有拿谁的钱,女儿只拿回来几包自己的东西。如果女儿拿了人家的钱,她也不会落魄穷困到这个地步。父亲一步挡在主任面前,说:“主任你别走,你是咱们的父母官,现在一个外乡人,随便就闯进来骂人诬陷人糟蹋人,这事你得管管,也不能让她们轻易走了。”

    这时已经是满满一屋子人,院子里的人也不少。屋里有哥嫂,大伯一家人也来了,还是来了五六个邻居。大家都一声不吭将路秋生老婆一行围在了中央,而父亲已经脱下了鞋提在手里,随时准备用鞋底抽打。路秋生老婆一看这架势,知道今天没有便宜占,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想怎么都能办到,她来先找村长,就是怕村里家族人多势众。路秋生老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下哭得呼天抢地,也哭喊了说她不活了,今天就死在这里。

    毛小妹不想惹事,现在惹出来的事已经够大的了,如果路秋生老婆再哭闹了不走,事情还真的麻烦。如果路秋生家族的人把尸体拉来闹,事情就不可收拾。毛小妹站到路秋生老婆面前,说:“我知道你来是来说理的,说理咱们就到个说理的地方。我早就想好了,许多事情得打官司。在公司时,老板说没钱给我工资,说让我技术入股,给我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还签订了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过几天我就会拿着合同和你们打官司,要回属于我的财产。而你说的我拿了公司的钱,我也要求你们到法院起诉,法院自然会给你们一个说法,自然会还我一个清白。如果你们不讲理自己胡闹,产生的一切后果你们来承担,而且我的丈夫也坐了牢,他犯的错误他已经承担了,法律自然也会惩罚他,用不着你来侮辱他的老婆,他的老婆是独立的,是没有责任的。”

    路秋生老婆的哭声小了。她一直坚信路秋生给了毛小妹很多钱,毛小妹再胆大也会害怕,也不敢强硬,即使吐不出一点钱来,她也会本能地害怕,会认怂服软,然后让她受到众人的指责和良心的惩罚。现在看来,也只有经过公家来处理了。她看着毛小妹的父亲,老汉的眼睛都血红了,手里的鞋底,随时都会抽到她的脸上。如果在这里挨了打,只要打不坏,打了也就白打了。她站起来对毛小妹说:“你说话可得算话,那咱们就在法庭上见,别到时你像个贼跑了不敢出来。”

    路秋生老婆走后,人们就都散了,连父亲也不知去了哪里。毛小妹心疼得像被揉搓,满脑子感觉事情还很麻烦,一场官司在所难免。她不怕打官司,打官司只会洗清她的怨屈,但她丢不起这个人,今天,已经把人丢到了家里,丢到了父母的脸上,而且是被人泼了这么脏的脏水,她还怎么见人,还怎么活人。

    父亲是要脸面的人,也是很要强的人,村里许多人自知让娃跳出农门也难,娃不喜欢念书就早早让娃去打工去了,而对女孩,一般上完初中,就让嫁了人。而父亲不同,大哥读书一般,但父亲就是不认输,硬是让大哥补习了三年才作罢。而她学习一直不错,父亲就一直供她,父亲说他不图儿女能报答父母,只图儿女能有个好的生活让父母脸上有光。可今天,她却让父母蒙受了奇耻大辱。

    也不知父母如何能承受,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她急忙去找。

    母亲躺在小屋的炕上蒙了头哭。到处找不到父亲,找遍各个角落,父亲竟然坐在羊圈里流泪。她不知父亲为什么坐在这里,也许是想喂羊却心痛得无力去喂,也许是觉得自己还不如牲口活得滋润。她想抱着父亲大哭一场,父亲却站起来说:“其实也没多大个事,你不要怕,有爸在,你什么也不要怕,大不了一命抵一命,用我这张老羊皮,换他们一张羔子皮。”

    毛小妹哭喊了说:“爸,没事的,我既没拿他的钱,也没做那些事,女儿站得直行的端,女儿没有给你丢脸。”

    父亲说:“那咱们就不怕,如果他们再来找事,爸就打断他们的腿,然后用粪车把他们拉到法院打官司。”

    父亲有这么硬气,毛小妹放心了。她还怕父亲想不开寻短见,没想到父亲这么明辨是非这么有主意。毛小妹擦干眼泪说:“爸,你要相信你的女儿,我真的没做错事,一点儿也没做对不起谁的事,我的事你们不要担心,也不要再管,一切我来应付。”

    父亲嗯嗯着,但脸色还是一脸愁苦,也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至少是没有了精气神,可见父亲的坚强也是装给她看的。她明白,今天路秋生老婆这么一闹,就算丢人丢到家了,父亲以后在村里别说抬不起头来,见了人也得躲着走。父亲的一世平静,今天就让她给毁了。

    毛小妹有点恨自己,也有点恨何为。何为读了二十几年书,读到了最高的博士,可脑子还是一个乡野村夫,心胸也狭窄得像没受教育更没脑子,竟然整天无端怀疑无端自己和自己斗气,最后酿成这样无法挽回的大祸。

    她想到了何为的父亲,想到了何为的家。他父亲本来就气短上不来气,这一下,也不知能否挺过去。而何为的母亲,一直有高血压病,如果气得血压升高,就有生命危险。她人好好的父母接受不了,何为被抓走,他的父母又怎么能接受。

    做为儿媳妇,这些年她只去过他家三次,而且每次去都是行色匆匆,好像也没和他们说过多少话。何为的事当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她决定问问他们的情况。

    她只有何为大哥的电话。她打通大哥的手机。大哥很大声而强硬地喂一声,她立即说她是毛小妹。大哥却喊了说:“你还没死啊!你害死了我们何为,害死了我们全家,你还不够,你还想再害谁!”

    毛小妹一下回不过神来,看看手机,应该没有打错。也许是大哥疯了:说好了要办猪场当老板,一下就什么也没有了,弟弟也坐牢了,他怎么能接受。她再叫一声哥,问家里怎么样。大哥说:“都没死,但都快死了,你如果还有良心,你就去自首,把你和路老板的那些烂事都揽过去说清楚,这样何为打人就有一定的道理,何为的罪责也就能轻一点,也就能少判几年刑。”

    竟然他家也认为路秋生的死是情杀。毛小妹一下浑身冰凉,大脑也一片乱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待她稍清醒一点,发现电话早已经挂了。

    这还怎么活,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人活着不是为了受侮辱,更不是为了受罪。现在活成了这样,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还怎么去活。

    死的念头强烈地攫住了她的心。人死了,一了百了,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忧愁,什么也没有了,白茫茫一片真干净,那还不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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