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柳暗花明
夜深人静，一个年轻女人拉着行李独自走在大街上，遇到坏人怎么办。
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办公室，如果是打车去的，他也打车去，把她找回来。
她们租用的办公室在四层，但整个四层好像都没有亮灯。和门卫打声招呼上到四楼，他放轻脚步猫一样来到她的办公室门前，仔细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轻轻敲门，里面也没有一点动静。
下楼问门卫，门卫说没见毛小妹来，如果来，他会看见的。
也许她去了猪头老板那里。但猪头老板的家在哪里，他连个方向都不知道。
也许她在猪头老板的办公室。再急忙跑上去，猪头老板的房间也静悄悄的没有声响。突然觉得自己糊涂，门卫说没来，当然就没来，还找什么。
他只能打毛小妹的手机，但电话通着，就是不接。他知道，他肯定不会接他的电话，至少几天都不会和他说话。
那么她很有可能到了好友那里。
在这座城市，她能去的好友也只有师妹于丽那里。前不久于丽生孩子过满月，他和她还一起去看过。
他没有于丽的电话号码。深夜到人家家找人让他犹豫。但不找不行，他不但担心，不找也是对她的不负责任，她知道了更加伤心，必须得找，而且在于丽家的可能性也大。再打车到于丽家，敲半天门才有应声。于丽的丈夫惊讶了说没见来过。他本不想进屋，于丽丈夫让进他只好进去。于丽一连声问怎么了，他只能说争吵了。于丽答应她打毛小妹的电话问问。于丽一连拨打了三次，还是没人接。何为只好告辞。
也许她已经回去了，或者和他一样就在家的附近转悠。急忙赶回家，家里仍然空无一人。
带了皮箱，也许她要回娘家。女人生了气，当然要回娘家。
晚上的夜班车当然早开走了，如果回娘家，只能在汽车站等明天的车。他决定到汽车站去找。
汽车站冷冷清清没几个人，一眼就看清了没有。她怎么会到汽车站过夜，她完全可以住宾馆。他悔恨地打自己一个嘴巴。
她不接他的电话，但她可以看他发的微信，他决定立即回去，给她发微信，诚心认错，也诚心检讨自我批评，也诉说自己的担心关爱。只要情真意切，她看了不会不动心，即使不动心，她也会消消气，也不会走极端。
手机写有点慢，泪眼也模糊得看不清。打开电脑写。他先深刻检讨，句句都出自肺腑，也没半句虚情假意，更没有刻意渲染为文。然后表达对她刻骨的爱和见不到她的心急如焚。他写得很快，全是泪崩之言，感觉写东西从来没这样顺畅过。他一下理解了作文老师说过的话，老师说写自己刻骨铭心的东西，就没有写不好的。擦干眼泪细看，已经写了一千四百六十三个字。他快速发了出去。
焦急地等到十分钟，依然没有一点回音，也不知她看了没有。但不管看不看，此时此刻，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和她交流，来传递他的思想，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忏悔，也只在这种方式，才能彻底表达清楚他的内心，如果当面述说，他没有这么好的思路和口才。
仍然没有她的信息。他再拨打她的手机，仍然没有人接。
他决定写一个更长的，更加细致深刻地表达他的内心，把他对她的爱，他对她的情，他和她这么些年来的恩恩爱爱相濡以沫都倾诉出来，她看了不感动，也会好好想想，然后回心转意，哪怕是给他回答一个字，哪怕是骂他一句，他也好受一些，他也放心一些。
但刚要写亲爱的心肝宝贝，突然一下万千情感汹涌而至，让他呜地一下哭出声来，而且汹涌得无法遏制，也悲伤得喘不上气来。
趴在床上努力止住哭，他还是决定再想办法。
他的导师也是她的硕士导师，给导师打个电话，让导师劝劝毛小妹。导师的电话，她不可能不接。
打通导师的电话，他一下羞愧得不知怎么开头。导师连喂几声，他只好带了哭声说：“老师，我和毛小妹争吵了一场，吵得特别厉害，最后她离家出走了，也不接我的电话，您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回家。”
导师嗯嗯几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不好好学习工作，尽没事找事自己害自己。”
结束通话，何为突然觉得毛小妹有可能猜到导师为什么打电话，这样就未必接导师的电话。如果接了，又可能怪他把事情传到导师那里，坏了她的名声，因此更加怨恨他更加看不起他。
看看时间，导师应该打完电话了。但什么情况，导师却不给他回话。
他再不好意思打导师的电话。他猜想，导师不回电话，肯定是毛小妹不让回或者说了什么。如果毛小妹听导师劝，那她就应该接他的电话，骂他怨他，都应该接。他急忙再打她的手机。
还是不接听，但微信却传来一句话：“你真的不要脸了吗？你还嫌丢人不够，你想往死逼我。”
他一下轻松得想跳。看来导师的电话是起了作用。他急忙回信息，说但有别的办法，他也不会麻烦导师。然后连着呼唤三个小妹，然后写了连一串回来吧回来吧。
再没有任何回复，再问你在哪里，知道了就放心了。也没有回音。
天快要亮了。他决定再给她打电话。拨通，却听到门外有手机铃声。急忙跑出来看，毛小妹蹲在门口。
他惊喜地一下将她抱起，抱回屋里，死死地抱着再不松手。
她不是太激烈地挣扎几下就不再挣扎，他抱紧了说：“我再也不让你走了，我再也不怀疑你了，今天你打我赶我，我也不放开你。”
毛小妹说：“你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话，我回来是和你谈判的，有些话咱们今天必须得说清楚。”
何为说：“已经说清楚了，都是我错了。”
毛小妹说：“那你放开我站好了说，说说你错在了哪里。”
何为立正站在她面前，说：“我哪里都错了，但哪里都能改正过来。”
毛小妹说：“狗屁，哪里都错了，你难道是废品吗？你别打哈哈，今天的事是马虎不过去的，哪里错就是哪里错，哪里对就是哪里对，说出来咱们谈判解决。”
何为说：“我是真心的，真的是全错了。”
毛小妹说：“那你是傻瓜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何为说：“因为我是你的宝贝蛋蛋，男人都是自己的亲，所以你看不出来。”
毛小妹说：“作你的美梦。你别贫嘴，今天的事情不说清，我们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你说吧，我是不是妓女。”
何为说：“你是我老婆，是最贞节的烈女，谁说你半个不好，我就和他拼命。”
毛小妹说：“那你就自己打自己的这张破嘴，还有那个被狗吃了的心。”
何为真的使劲打自己的嘴巴，这个嘴真的早就该打了。
毛小妹说：“那你为什么错为，你真的是傻了还是疯了，良心也是不是让狗吃了。”
何为说：“我脑子是被驴踢了，良心是被门夹了。”
毛小妹说：“你说谁是驴。”
何为说：“我是驴，我自己踢了自己，干的也都是驴事。”
毛小妹说：“我知道你想耍贫嘴敷衍过去，你想得美，这种作孽的事，我能饶你，天理也不饶。你也不要以为你把证据毁了，没有证据你就奈何不了我，所以你才服软敷衍。我告诉你，证据仍然在，你现在就可以拿去化验。”
何为说：“证据已经泰山一样证明你是最好的老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也是你教育了我，让我有了今天这样深刻的认识。”
毛小妹说：“我再不听你贫嘴，你说吧，现在证据没弄成功，你是不是还心有不甘。”
何为说：“证据早到手了，那就是你的善良贤慧，你的深明大义，这一切都把我的狗眼擦亮了，让我的狗眼一下变成了火眼金晴，让我一下认出你是最好也是最适合我的好老婆。”
毛小妹说：“你别失望，你处心积虑得来的证据我不敢毁掉，我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看了，还能用，也不会影响准确性，我给你保存在桌子的抽屉里了，你明天拿去化验一下，然后你再做决定是要我还是不要我，我是肮脏还是干净，你给我个准确而有根据的说法。”
感觉她说的是真的，但他不想看那个抽屉，傻瓜才会去看。何为说：“我已经检验过了，你是干净洁白的，就像无瑕的美玉，如果你再要让我检验，我现在就来。”
何为一下将她抱上床，死死地压到身上。
毛小妹严肃认真了说：“坐起来好好说话。既然你说检验过了，那你说话就得算数，以后再欺负我，再拿路秋生说话，我该怎么办。”
何为说：“我自己给自己准备一份惩罚药，成份是老鼠药、熊胆药、胡说烂嘴药，再犯错，我就吃一包这药，然后死掉变成土种优良肉猪，供你饲养发财。”
毛小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迅速严肃了脸，说：“我知道你狼心狗肺成人精了，别人都没法活了，你还开心得说脱口秀。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何为清楚，这下彻底平安了。他平静了说：“是想我了呗。要么就是怕我急死回来看看，如果死了，还得劳民伤财办丧事。”
毛小妹说：“你个乌鸦嘴，狗嘴里就没吐出过象牙来。我告诉你，是我犯贱，要给你们家办了一件事，事还没办，我不甘心走，等事办完了，我才忍心离开。”
感觉应该确实有好事。何为坐直了说：“有你就是好事，再有好事我就要幸福死了。”
毛小妹说：“你猜吧，可能是什么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何为说：“当然是最好的事，当然是救苦救难的事，有可能是给我们家一座金山银山。”
毛小妹说：“你这脑袋还就这点聪明，算计人一算就准。但金山银山还得和你商量你要不要，怎么来要。”
何为第六感觉感觉到可能是和猪头老板商量好了要搞个什么事情，大概不会是让老爹来看大门或者是卖猪肉。何为严肃了说：“别说金山银山，送一头小猪，那也是媳妇的一片肝胆之心。”
毛小妹欲言又止。她闭上眼睛，泪水却成串流淌出来。
她是委屈了，委屈大了去了。委屈越大，可能要给他家办的事就越大。他急忙吮吸她的眼泪，也亲吻她的脸蛋。她终于开口了：“你就知道你委屈，你从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所以你一次次那么轻易，那么无情地伤害我，竟然把我当成了烂婊子，我的心，早被你砸烂了，早被你喂给狗了。”
他急忙情切了说：“我再也不会让你生气了，永远也不会伤害你了，今天我想了很多，一切我都想通了，我要一辈子爱你，一辈子做你的店小二守护神。”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说：“你现在想通了，过后又会想不通，你已经反复多次了，其实你心里还有怀疑，那颗疙瘩也没完全解开，你还是化验去，迟了就检测不出来了，检验清楚，你心里没疙瘩了，我们才有可能好好过日子。”
何为说：“我知道我干了件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我后悔得打了自己好多个嘴巴，如果你不解气，你就打我一顿。”
毛小妹说：“我觉得你不检验清楚还会后悔，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脸皮也撕破了，你就应该有个结果。你就不要虚伪，更不要有什么顾虑，想检验就检验，清楚了对谁都好。”
何为说：“我不知道我怎么表白你才能相信我，我确实是后悔了，也知道是侮辱了你，如果以后我再犯浑，我自己就把自己赶出家门，永远也不回来。”
毛小妹闭上眼，眼泪又大颗大颗滴落出来。抑制良久，她说：“说心里话，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和怀疑，我也想通了，作为一个男人，你的怀疑是正常的，也是应该的，但问题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你才不会怀疑我，你才能够相信我，你说一个框框，我听你的。”
还真说不出她该怎么去做，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活，都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如果不在猪头老板那里干，就得重新过痛苦的日子，这也是他不想要的。话说回来，她不和猪头老板保持好关系，她一切都无法去做。这确实是一个世界性难题，也许任何科学研究都无法解决。何为说：“我也理解你了，我也想通了，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没有错，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也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你有足够的智慧来应对一切，这些方面你应该比我强。”
毛小妹一下紧紧地抱住他，将头死死地埋到他怀里，然后咬住他的肉，用力咬一口，再将他的手拉到她的胸口，说：“我没看错人，你就是我最好的丈夫，也是最爱我的丈夫，我一辈子也不会背叛你，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你相信不相信。”
他喊声相信，更激烈地将她搂入怀里，猛烈地亲吻她的全身。
她喘息一阵，说：“你一直不理解我，也不关心我，也不信任我，而且把我当成了外人，我就没告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去寻找土种猪吗？”
好像是有什么重大原因。他放开她睁大眼睛看着她。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说：“路秋生想扩大猪场，想改良猪品种，想养一种抗病能力强，生长快肉又好吃的猪。我就想好了给你们家办一个猪场，那里的黄土地不适合种庄稼，却很适合养那些杂食性强耐粗饲的土山猪，而且土山猪未来的出路肯定也会好，这样我就给他提了这样的建议，也讲了你家独特的地理气候等条件，这样他就同意了。这次出去，好不容易在一个山村里找到了一种体型和肉质都比较理想的土种猪，但缺点是猪体格小了一点，肥肉的比例也高了一点。这样我又建议和野公猪杂交，将野猪体型大和瘦肉多的特点结合一些。路秋生当然也高兴。但和野猪杂交后，猪的野性就大，必须得有大场地饲养才行，场地小了，猪不但不长，也容易生病，这就必须得到咱们家那种荒山里养。我又详细介绍了你家的条件，用你家的山坡地建猪舍，再把前面的荒山包下来放牧。他听了也觉得好，如果你没意见，咱们就一起想办法来实施。现在要和你商量的问题是怎么合作。我和他提出的初步合作方案是路秋生出资金建猪场，也出猪场运行的一切费用，咱们家提供场地和负责饲养，也就是负责人工劳力和日常管理，报酬是利润的百分之五十。也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这当然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不投资只出土地和劳力，赚了钱分一半，赔了钱只损失劳力，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对穷人来说，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事。何为再次动情地将她搂进怀里，说：“到底是好媳妇，咱们家的事，都让你操心了，操了多少心动了多少脑子 ，才想到了这么好的事，你是咱们家的大救星，你说了算，你想的肯定也是最好的，也是给咱家利益最大的。”
毛小妹说：“看把你高兴的，嘴上也抹了蜜。”
何为也感觉到了自己说得有点甜言蜜语，但原因很清楚，都是他的地位下降她的地位上升造成的，这种不平衡，已经导致他心理和语言上有了塌陷。他不想想这些，如果再想这些，又将是矛盾和苦恼。他只好真诚了说：“我家父母的事，是我最头痛最放心不下的事，而且感觉比我自己的事还要牵挂，而且觉得我自己的事怎么都能成，多大的困难也能克服。而家里的事，一直是一个疙瘩压在心里，这次好了，能解掉这个疙瘩，我就是苦死累死，心里也畅快。”
毛小妹说：“我就是看上了你的善良和有责任心，我才这样做。其实我也是，我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家里的事，不管是你家的还是我家的，都放心不下，都想拼命揽起来撑一撑，压弯了腰，都想挺住。”
何为再次将她抱紧。他想搂了她睡。她顺从地睡下，依偎在他的怀里。
何为说：“野公猪找到了没有，如果没有合适的，我们可以在良种站找一个改良二代的，体型和出肉率肯定都很好。”
毛小妹说：“我想咱们自己繁育，找最原始的野猪做父本，然后选育出符合咱们要求的有特点的猪来。那天我们请了个曾经的猎人，是一个快六十岁的汉子，经验很丰富也很在行，我们和他一起钻山林，寻找了大半天就寻找到一个体型很大差不多有三百多斤重的，山民挖陷阱半天功夫就捕到了，然后我们给了他钱，让他先养着，他有养野猪的经验，等他把野猪养顺当不狂躁了，咱们再弄回来。”
她们确实做了很多事情。如果在家里建养猪场成功，那就不是一件随便的小事，那将从根本上改变他家的命运，发展成大型企企业也有很大的可能，因为他和毛小妹学到的技术和知识，完全有能力把猪最科学地养好，只要猪场建起来，技术指导和防疫工作，她和他都是专家，这样用不了几年，就能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只要发展起来了，就由不得猪头老板，就能和猪头老板平起平坐，他家也就再不是农民，而是有实业的企业家，而且一代代传下去，整个家族就一代一代都是资本家。但建一个现代化一点的猪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是需要一笔不小的投资，如果资金少，建一个没有科技含量的小猪场，投入多产出少，很难有竞争力，当然也很难嫌到钱。何为说：“建猪场要投资不少钱，老板不知有没有这个资金，咱们能做点什么。”
毛小妹说“我已经讲清楚了，咱们只能出人力和土地，再什么也没有。路秋生说他能凑一千万左右，差多少只能贷款，贷款也由他来贷。至于别的细节，咱们再慢慢协商，初步的想法就是这样，有了利润，两方对半分。
这当然好，反正他家什么也没有，失败了也失去不了什么。但从饲养到技术都在他手里，他就不怕什么。他现在的工作，就是给朱院长实验一种猪饲料，饲料的特点是传统的饲料里加入动物油，再加入蔬菜生产废弃的尾菜。现在人们不吃动物油，动物油价格便宜还很难寻找到去处，甚至连羊尾巴都卖不出去，而且国外销售牛羊时，还要将牛羊身上的脂肪剔掉。但欧美将动物油脂都做了猫狗的饲料，咱们还没有到达这一步，所以用来作猪饲料再合适不过，而且猪也特别爱吃，吃了能量也高，再加入尾菜，既经济又不会让猪吃腻。这种饲料现在正在一百只猪身上试验，是那种直接的造瘘瘤胃实验，每个猪的腹腔都开一个口子，然后插一根采样管进去并固定，然后每天定时提取猪胃内的半消化食物来分析各种理化指标。现在已经初步形成结论，饲喂加入动物油的猪要比没有饲喂的增重快百分之十一点多，特别是饲喂的小猪，增重更加明显。饲料成功后，当然可以首先饲喂自家猪场的猪。只要把猪场办大办强了，就有办法控制整个猪场的局面，一切也会由他说了算，当然路老板也会坐享其利。何为说：“不管自私样，我都有信心，因为如果弄好了，猪场就可以做为我们研究院的实验基地，院里不仅可以提供技术支持，也会提供一定的实验资金，有这么多的有利条件，发展不起来也不可能，所以和路老板的谈判，你完全可以把这些告诉他，让他放心大胆你投资。”
毛小妹说：“我担心的是咱爹的身体行不行，猪场自动化程度再高，也有许多体力活儿。”
这事只能大哥一家来承担，当然爹妈也可帮忙，而且也得雇人。至于能力，大哥其实很聪明，如果有机会上学，肯定也是大学生。就在前些年，大哥还当过村民小组长。而嫂子也很能干，既能管理家务，也是好劳动力。只要猪场建起来，他们完全能够担负起饲养的工作，所以劳动力方面根本不用操心。何为很有信心地说完，毛小妹说：“那咱们就一起努力吧，如果一切顺利，三年内咱们应该能当上真正的企业家。”
这他完全相信，也许用不了三年。何为突然止不住泪流满面。他紧紧地搂紧她，哽咽了说：“对不起，我误解你了，让你受委屈了，因为我太爱你了，太怕失去你了，所以我就处处担心你被别人抢走，所以才处处小心眼儿误解你。”
她的心温暖一下，酸甜苦辣又一起涌上心头。她真的不容易，也活得很累很难。老板爱她，感觉一天比一天深沉，一天比一天离不开她，他老婆的话他可以不听，甚至不怎么理会，但她的话，他基本是言听计从，有什么事，也都要征求她的意见，好像他的家已经由她来当。她不仅担心，也更加害怕，她要在何为家建场，就是为了最终能够摆脱路秋生，至少要能够平等对抗，如果遇到麻烦，她有实力说不。可她内心明白，这是一次更危险的依附，也等于主动把她更紧地绑在了路秋生的身上。路秋生是聪明的，他不会无原则无缘无故答应，甚至会不见兔子不撒鹰，求得越多，绑得越紧，事情越大，绑得越牢。这次出去，他的要求就升了一格，一路上他就放肆地搀扶她拉扯她，到了晚上，他要求一起住宿，她费了许多口舌，讲了许多做人的道理，最后说来月经肚子疼，他才拥抱一下她悻悻作罢。他走了，她心里又不好受，亏欠感，负罪感，一起都压在她心里。毫无疑问，她在骗老板，也在利用老板，她就像个小偷，她就是个罪犯，她对不起老板，也对不起何为，她亏欠老板的，也亏欠何为的。她只能自己说服自己：她是在帮老板发展，她和她都在双赢，而她和路秋生的关系，也是一场人生游戏，各取所需，谁也没骗谁。但她总感觉在走钢丝。她想说这些，强烈地想说，甚至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但还是不能，一点都不能。她只能尽情地流泪，她掩饰说：“都是感动的，想想经历的一切，我就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