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三合一)
户部侍郎许忔年与顾成言共同整理这理念账簿时, 发现了不少的问题,在顾成言来户部任职以前,上一位户部侍郎深得户部尚书余劲松的信任, 很多事务都是直接交由那位大人负责的。
许忔年也是头一次了解的这般详细, 这账簿上的问题牵涉及广、兹事体大, 一时半会儿他也不好声张, 只能跟顾成言俩人一起商议。
“顾大人,如今这账簿出现了问题, 定然是需要上呈陛下的,只是如今咱们整理的部分不全, 又缺少证据,再加上前头那位户部侍郎已经告老还乡, 万一泄露了消息,恐怕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顾成言皱着眉,问道:“那该如何是好?许大人可有应对之法?”
许忔年很高兴顾成言依赖自己的表现,心想:虽然是惊才绝艳的顾大人, 但毕竟年少不经事,遇到这样的境况,还得他这样略长他几岁的人拿主意。
于是安抚他说:“不如咱们还是先将账簿好生整理清楚, 再私下先行查验着, 你我二人互相帮衬,想来应该也不会被第三人发觉,待人证物证齐全, 再上报陛下圣裁!”
说完还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顾成言恍然大悟, 十分敬佩的看着他说:“许大人果然思虑周全,那一切就听许大人安排。”
许忔年捋着自己的美髯笑的十分得意。
却没注意到顾成言的嘴角比平日上扬。
顾成言的一举一动,皇帝自然都看在眼里, 心中对他十分欣赏。
“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
聪明人做事注意懂得借势,而愚蠢的人却只知一味自己用力。借势可以四两拨千斤,悠然的隐于其后,坐收渔利,自己费力与之相抗衡,艰难不说,还容易将自己置于敌人的视线之中,顺势而为,不留痕迹,才是最高明的做法。
可惜这么聪明的人不是自己亲生,端王昌玄有小智慧,但容易心生傲慢,真正堪为君王之人,必定要懂得时时刻刻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能随意让人看透,这一点,连舒玄做的恐怕都比昌玄要好,也是时候该给他吃些苦头了。
皇帝实在是太喜欢顾成言这个人了,十分遗憾他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想起近几日频频来自己跟前送汤的女儿清和,突然有了成算,哪怕不是自己的儿子,也是可以成为一家人的!
大内总管来报:“陛下,清和公主到了,说是写了一手诗,望陛下指点。”
皇帝极其喜爱有诗才之人,满朝皆知,所以清和这个继承了她母妃淑妃的柔和性子,又颇有才学的女儿极为受宠,是可以经常出入御书房的。
“给父皇请安。”清和公主娉婷玉立,优雅温和。
跟顾成言倒是性子有些相像,想必也能合得来,皇帝心中想。
“听说清和今日写了首诗,快叫父皇看看。”
清和笑着上前,将怀中的纸张取出铺开。
皇帝见惯了朝中男子的豪放诗文,乍一见这等小女儿的温婉愁绪,倒也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清和的诗中藏着一缕情丝,可是有喜欢的青年才俊了?”皇帝打趣道。
清和揉着手帕,垂下眼帘,羞涩地不说话。
“罢了罢了,父皇不问你,晚上去你母妃那里再问,那清和不妨与朕说说,那人是怎样引得朕的公主心动的?”
清和的目的本就是希望由母妃替自己向父皇开口,既然已经达成,其他的倒也愿意主动说出来。
“父皇,清和说了,您可不能笑话我。”小女儿的姿态羞怯可人,拽着皇帝的袖子轻轻摇晃撒着娇。
皇帝大笑,倒是很吃这一套。
“朕肯定不笑话你!说吧说吧。”
清和脸上露出爱慕之色,道:“他才华横溢,温文尔雅,但又英武不凡,清和仰慕他的才学人品,敬佩他的英武果敢,若能得此两人相伴一生,那便真的是此生无憾了。”
皇帝又笑了,故意说:“莫不是朝中素有善诗之名的周文远?”
清和急忙摇头,“怎么会是周文远呢!他如何能与顾大人相提并论!”
“原来朕的清和喜欢一位顾姓的臣子。”
皇帝又细数了一遍朝中符合条件之人,道:“这顾姓的大理寺少卿倒确实是文武双全,也有才华,只不过人家如今都四十了,清和,这年龄是不是稍微大了一点。”
清和急的直跺脚,急忙解释道:“父皇!不是!是户部侍郎顾成言顾大人!”
皇帝对自己身边站着的大内总管说笑:“你瞧瞧,身为公主,倒是一点都不害臊,在朕面前就把人家连名带姓的喊出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人家!”
大内总管陪着逗乐,“老奴瞧着公主的眼光倒是随了陛下,极好,顾大人可不是咱们南凌最优秀的青年么,长相也是俊逸出众。”
皇帝点点头,“这倒是没错,朕也觉得顾卿样样都拔尖儿。”
清和被他们一通取笑,羞红了脸,一福身,丢下一句:“父皇欺负清和,清和要去告诉母妃!”
说完便提着裙摆跑出了御书房。
当晚皇帝宿在了淑妃宫里。
第二日,顾成言被召至御书房。
大内总管笑的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顾大人,天大的好事就要落在您的身上了,可不要忘了让老奴也沾沾喜气。”
顾成言笑着应和,“这个自然。”
进了御书房,顾成言行礼问安后,将自己藏于袖中的奏折呈了上去。
“陛下,臣近日收到了一份状告吏部尚书汪士祥的诉状,上边所述牵涉过多,臣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呈与陛下定夺。”
皇帝皱眉,接过那诉状,顾成言听见龙椅上的皇帝喘息声越来越重,最后他狠狠地拍了一下御案,站了起来。
“朕竟不知,吏部如今成了卖官鬻爵,谋取私利的地方!好一个汪士祥!好得很呐!”
上一位吏部尚书由于景州府金矿一案受了牵连,被流放边疆了,如今这位任职也有六七年了,根基稳固,连私自卖官这种诛九族的事情也敢做。
“陛下,呈此诉状之人乃是江南一富商之子,他父亲花了重金为他买了一个九品的官职,岂料对方收了钱,却没办事,他家里自然不服,结果却被人借机搅了生意,闹得个家破人亡。
他隐姓埋名,一路伪装成乞丐,才到的京城,饿晕在臣从户部归家的路上,臣将他带回了府中医治,因此他极为信任,臣以派人前往江南查过,确有此事。”
事实自然并非那么简单,哪就那么巧了,这人是林舒玄派人一路暗中从江南护着到的京城,否则凭他身无分文的样子,这辈子也到不了京城。
他也不是饿晕的,是被林舒玄的人打晕的,只不过当时他确实好几日没有吃饭了,自己也分不清是怎么晕倒的。
皇帝按下怒火,“将此人先安置在你府上,免得遭遇不测,江南的官场也是该整治了,你先回去,好生准备着,过几日,朕会安排你去江南走一趟。”
顾成言低头作揖,“是。”
皇帝本来今日要提这赐婚一事,如今也没了兴致。
大内总管听得分明,知道正事要紧。
所以清和公主今日来御书房的时候,他就出面拦下了。
“公主殿下,陛下今日有要事处理,实在是分不出心思来见您,公主听老奴一句劝,好事多磨,这赐婚也不急在一时,您又何必惹得陛下不快呢?”
清和倒是听进去了,虽然心中不免失落,但到底是知情识趣之人。
“多谢公公提点,那我就不进去了,烦请公公告知父皇我来请过安了。”
“公主放心,老奴一定带到!”
淑妃今日见了娘家人,兴奋之余就将陛下已经答应要给清和与顾成言赐婚一事透露了出来,老夫人一回去便将这喜事告知了礼部尚书。
第二日早朝后,礼部尚书十分亲近地走过来与顾成言闲话,三句不离清和公主,这附近走着的大臣不少,都听见了,得知天子要将公主下嫁,纷纷作揖给礼部尚书和顾成言道贺。
很快满京城仰慕顾成言的女子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思琪也不例外,今日她刚跟右相府上的几位程家姐姐约上一块儿逛脂粉铺子,她们便跟她提起了这件事情。
“思琪,那清和公主上回太后寿辰的时候,不是还拉着你闲话吗?果然是早就看上了你大哥,不过她性子还算温和,就是傲气了些,你日后还是要好生跟她处着,免得你大哥左右为难。”
思琪才不喜欢那个什么清和公主呢,鼻子都快朝着天上去了,她心中理想的嫂子是舒玄哥哥好吗?虽然清和公主身份尊贵,但是她没有舒玄哥哥好看啊!而且大哥都跟舒玄哥哥和好了,根本不可能喜欢她,她这不是硬要拆散人家吗?
思琪气呼呼地回了府,又十分担心,万一真的是陛下赐婚,大哥好像也没法拒绝。
就在前院走来走去,等着大哥回家,好亲自问个明白。
顾成言一回府,果真就被妹妹堵了个正着。
“大哥!我有话要问你,你跟我过来一下!”
思琪将他拉到偏僻的后院,转身问道:“大哥你跟舒玄哥哥最近还好吗?”
顾成言前不久才跟他进行了一番亲密到不可描述的交流,自然是非常好了。
于是点点头,道:“你见过他了?之前给我买衣裳那次?”
思琪心虚,眼珠子转来转去,呵呵直笑。
“大哥不愧是大哥,什么都瞒不过你!嘻嘻!”
“罢了,你方才不是说有事要问我吗?快说吧。”
思琪清了清嗓子,问道:“大哥那你还喜欢舒玄哥哥吗?你们将来会在一起的吧?”
他们之间的情况太过复杂,无法跟思琪解释清楚,他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爹娘坦白,带舒玄哥哥回来,还有,可千万不要做负心郎啊!”
她可不希望自己从小崇拜到大的大哥形象破灭,变成一个让人不齿的薄情郎。
顾成言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你这脑袋里边成天净想些什么呢?我怎么又成了负心郎了?有你这么随便编排自家亲哥哥的妹妹吗?”
思琪捂着头,没好气的说:“我还不是听程家的姐姐们说的,说是陛下要将清和公主嫁给你,你要当驸马了!”
顾成言神色一顿,难怪今日礼部尚书下朝后,主动找他说话,原来是淑妃娘娘那边,这么说,要不是今日他先将那诉状递了上去,恐怕今日这个婚还就赐下了,这是个麻烦,得想个法子将此事解决了。
他是替皇帝做事不假,可并不代表自己的婚姻也要听从他的摆布,清和公主,他倒是见过几次,但没什么太大的印象,日后还是避开些吧,免得听这些闲话。
“没有的事,不要道听途说。”
他略微一想,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思琪,大哥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思琪眨巴眨巴眼睛,“什么事啊?大哥你说。”
顾成言伏在她耳朵边上交待了几句,“听明白了吗?”
思琪笑的畅快,点点头,“明白了!大哥你放心,绝对帮你把事情办好!”
“去吧,事成之后,大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那一言为定!”
说完便笑嘻嘻地走了。
过了几日,顾思琪约上程家的几位小姐在酒楼相聚。
“怎么样思琪,你大哥跟你说了赐婚的事情了吗?”
思琪佯装失落,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侍女知书,让她把包间朝向走廊的窗户推开。
“你们也知道,我们兄妹三人在景州城住过一段时间,我大哥之前在景州城订了一门亲,这还是我舅舅舅母亲自替我大哥张罗的,我那未过门的大嫂是个品貌上佳的女子,与我大哥情投意合,就是身子不太好。
女为悦己者容,可这久病难免憔悴,有损容貌,于是我这未过门的大嫂就躲起来了,我大哥最近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就等着寻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亲事办了呢。
前几日不知谁传出这等风言风语,惹得我这未过门的大嫂咳了血,我大哥每日闭门谢客,就是为了守着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几位姐姐你们说,这算什么事啊。”
程府的几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顾大人果真是深情之人,与你那未过门的嫂嫂相识于微末,如今虽然金榜题名,做了高官,依旧不离不弃,当真是可歌可泣,令人敬佩。”
此话是顾成言的亲妹妹亲口所说,顿时就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知道了。
都说顾大人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宁可拒绝金枝玉叶,也不愿抛弃糟糠之妻。
正在找那诉讼之人的吏部尚书听闻此事后,对手下人说道:“难不成此事当真与顾成言无关?你是不是搞错了?人家府上戒备森严,那是因为藏了一个美娇娘,连公主都不要了,还能有假?你确定你是亲眼看见那富商之子进了顾府?”
那手下努力回忆半个月前自己看到的那一眼,也不敢十分确定了,悻悻然说道:“兴许是属下看错了。”
吏部尚书气的不行,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可知道你差点害的本官得罪了一位极得圣眷的三品大员!人家如今可是户部侍郎,年仅二十四的户侍郎!将来保不定是要当宰相的!还管本官要人硬闯人家的府邸,你怎么不说带兵闯皇宫呢!给你能的!赶紧滚!”
那人缩着脖子,就要退下。
“回来!本官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把那个富商之子给本官找着了!不然仔细你的小命!听见了没有?”
那人疯狂的点头。
吏部尚书汪士祥摊在椅子上,心绪纷乱,自言自语道:“本官不过是想捞点油水罢了,谁知道手底下的人下手这么狠,还拿着本官的名号招摇,又贪又蠢!这人要是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一切就完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政敌,首当其冲的便是右相,除此以外,那富商之子容易找上的便是京兆府尹、大理寺两个地方,他得找人时时刻刻盯着,万一有什么不测,好先下手为强。
京城这几日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实际却暗潮涌动。
皇帝收到江南那边的密报后,迅速发作,将吏部尚书汪士祥羁押到了刑部大牢,命人即刻审讯,严刑拷打之下,汪士祥吐出了不少东西。
原本想要出手营救的左相,在御书房遭到了皇帝的训斥,之后便安静了。
人证物证俱在,汪士祥连夜就被抄了家,这受牵连的官员不少,二皇子在陛下的授意下,全权负责调查。
顾成言则被皇帝任命为从二品钦差大臣,前往江南彻查贪污腐败。
陛下这是要着手整顿吏治了,江南可是端王敛财的地盘,众人不动声色开始远离这位前不久还风光无限的王爷。
甚至有一部分人倒向了刚刚冒头的二皇子。
端王闭门谢客,在王府又砸了一批上好的瓷器。
此事被呈报到了御前,皇帝闭目摇头,“还是不够聪明啊,耐不住性子,这点小事都忍不了,何谈将来。”
反倒是二皇子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
“舒玄原本的性子有些怯弱,不过也只是面对朕的时候,看来在面对这些臣子,倒是还有几分皇子的气势,不错,这孩子也是该历练历练了。”
这就是期待值的不同,尽管二皇子的表现差强人意,但在皇帝这儿,他就是合格的,不仅不会引起皇帝的警惕,还让他生出了几分欣慰。
临别前,顾成言跟众人一块儿在家吃了顿饭。
也没别人,就是程季良。
顾成言还带了一个人回来,这人就是林舒玄。
程季良可是见过二皇子本尊的,当下十分惊讶,心想:难不成上回成言说要推一位皇子出来,跟端王平分秋色,这位皇子还真的就是二皇子!他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顾正修跟夏氏都没有见过林舒玄,只觉得这位公子通身贵气,应当是个家世极好的。
但是成新跟思琪却对他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第一回见到他男装的成新,一句大嫂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还是思琪眼疾手快,掐了一把他的后腰。
“舒玄哥哥,大哥可算是把你带回家了,我前几天还问他来着。”
林舒玄轻轻一笑,姝色无双。
递了一个极精巧的八音盒给她当礼物。
思琪接过,“好漂亮啊,还会自己奏乐!真特别!谢谢舒玄哥哥。”
夏氏见女儿跟一个外男如此亲近,不免留心了几分。
毕竟女儿也大了,身边出现适龄的年轻人,总是要额外关注关注。
“这位公子我倒是未曾见过,是哪个府上的?”
顾成言想起林老爷来了,笑着说:“您还记得林老爷吗?这是林老爷家的二公子。”
儿子及冠礼上的那位富商老爷,夏氏自然是记得的。
“原来是林公子。”
虽然不是官宦人家,但家里做生意也不错,思琪嫁过去也不必操心太多,将来有她大哥照应着,想必生活也没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夏氏心里是满意的。
林舒玄还是第一回见顾成言的父母,拱手作揖:“晚辈舒玄,见过伯父伯母。”
兴许是他长得实在是柔弱,夏氏越看就越是怜惜,更何况又如此彬彬有礼。
“快进来坐下,我见林老爷也是个壮实的身板,怎么你看看起来身子如此单薄?连我家思琪一个小姑娘看着都比你健壮。”
思琪不乐意了,“娘!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女儿的吗?”
“娘又没有说错,你这丫头,还计较上了,你舒玄哥哥给你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你也好意思。”
林舒玄笑的腼腆,“伯母,我家有些出海的营生,这些新奇的小物件倒是也不难得,给思琪瞧个乐罢了,不算贵重。”
“哎呀!娘你听,舒玄哥哥都说了,一个小玩意儿,你还是不要计较了,不是还炖着汤吗?仔细熬干了!”
夏氏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炉子上还炜着东西,赶紧转身要去厨房看一看。
让丫鬟端着汤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女儿竟然十分大胆地挽着那林家公子的胳膊,十分亲近的样子!这这这!莫不是俩人私定终身了?
她一个趔趄,差点没摔着,多亏了顾正修时刻注意着,扶住了她。
“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走路也不看脚下,仔细摔着,成言马上就要去江南了,你这不是平白让他不安心吗?”
夏氏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自家女儿都快被被人拐走了,他这个当爹的还一点都没看出来,当真是没有半分眼力见。
这菜都上齐了,席上大家正吃着,都是祝顾成言此去一帆风顺的。
倒是夏氏后来一直对林舒玄的婚事旁敲侧击的。
“舒玄多大了?”
林舒玄笑着说:“我跟成言同岁,比他略小几个月。”
夏氏在心中一算,那就是比思琪大了四岁,这个年纪倒也正合适。
“那这年龄也不小了,家里可给你订亲了?”
程季良一听这话,差点没噎着,世家公子的体面差点毁于一旦,他轻咳了两声,瞧了一眼笑着看好戏的好友。
心想:什么情况?二皇子的婚事也是能随便问的?成言怎么也不阻止一下老夫人。
林舒玄想了一下,垂眸道:“倒是几年前订过一门亲事。”
程季良这回是真的被呛着了,二皇子妃定下了?他怎么不知道?
顾成言闻言嘴角上扬,夹了一口菜吃的高兴。
夏氏动作一顿,惊讶地看着他,“订亲了?”那思琪跟他这是?怎么回事?
林舒玄点点头,问道:“成言与我同龄,我听说他连未婚妻都接了住在府上,今日怎么也没见着?”
夏氏跟丈夫对视了一眼,满脸疑惑。
“什么未婚妻?我跟他爹怎么不知道?”
顾正修看向顾成言,问道:“成言,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妻?”
把这件事闹大的思琪有点心虚,拽着成新的袖子,往他身后藏。
顾成言看她那躲藏的样子只想笑,回答道:“七年前,在景州,舅舅舅母替我订了一门亲,爹娘没有见到她,不过在书信中,我跟你们提到过。”
夏氏回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你舅母说那孩子不是不愿意,已经悄悄跑了吗?”
程季良瞪大了眼睛,成言这样的人还会被姑娘嫌弃呢?这可真的是惊天秘闻!
顾成言看着林舒玄温和一笑,“是啊,他不愿意,连夜便跑了,连道别都不曾,不过近日我又找着他了。”
夏氏皱了皱眉,对这个未过门的大儿媳不是十分满意。
但看成言的样子,似乎对那姑娘用情颇深,便也没有说她不好。
“那她如今住在哪呢?你们又是怎么打算的?”
是成还是不成啊?夏氏操碎了心。
顾成言说:“他如今病着,不方便思虑这些,等他身体养好一些,再说吧。”
心病也是病,等他的这块心病解决了,他们才有可能谈以后。
夏氏倒是知道,那姑娘体弱,怕是不大好,也不敢多问,怕惹得儿子伤心。
“是,身子最重要,不过你也要经常去看她,别让她一个姑娘家在病中胡思乱想。”夏氏还是站在女子的角度替那姑娘说了句话。
顾成言点点头,“我知道了娘。”
程季良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先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从不露面的二皇子,然后又多出一个二皇子妃,后面还得知成言有个不愿意嫁他的未婚妻,这真的是,连戏折子上写的故事都没有这么惊心动魄。
夏氏心情有些不好了,大儿子的婚事一波三折,虽然做了高官,但身边也没有一个知心人。
于是逮着成新问:“成新你呢?可有中意的姑娘?”
思琪闻言攥紧了衣袖,低下头,掩盖自己的忐忑不安。
顾成新瞧了一眼身旁的思琪,道:“有呢。”
夏氏大喜,“真的啊!谁家的姑娘?多大了?”
“娘,我还没给人家说呢,您先别着急忙活,万一人家不喜欢我,反正等我跟她好了,我再跟你和爹说,你们就别问了。”
思琪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夏氏还以为她是得知这位林公子订了亲正伤心呢。
被迫围观了顾家两兄弟婚姻大事的商讨后,程季良笑着打圆场:“伯母别着急,成言跟成新都还年轻,我比他们都还大一些呢,不也没成亲吗?”
夏氏扯了扯嘴角,强打起精神来。
安慰他说:“镇国公府小姐的父辈早亡,是要承重孙,替她父亲为她祖父守孝三年的,不过三年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这上好的姻缘等上一等也是无妨的,你们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多谢伯母吉言。”
这一顿饭吃到最后,众人都各怀心思。
顾成言亲自送林舒玄回去。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了?”林舒玄撑着额角靠在坐垫上,问他。
顾成言笑的开怀,“方才不是殿下你自己承认已经订亲了吗?难不成除了我,殿下还跟别的人私定终生了?”
林舒玄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说话。
顾成言败下阵来,“罢了,你的人将那富商之子丢到我的马车跟前,被汪士祥的人瞧见了,我担心他们硬闯进来搜人,于是让思琪编了个幌子传了出去,让汪士祥误以为我府中藏的是我那体弱多病的未婚妻。”
“你可知淑妃已经跟父皇说好了,要给你和清和赐婚?放着公主不娶,就不觉得可惜?”
顾成言心想:可我想娶的人是比公主更尊贵的人,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温和的看着林舒玄,笑而不语。
林舒玄避开他灼热的的眼神,问道:“那镯子呢?”
顾成言满头雾水,“什么镯子?”
“订亲的信物,那个金镯子,顾大人不会是舍不得吧?”
顾成言握拳轻笑,“走的时候那么干脆的把它扔在梳妆台上,如今又跟我讨要,你倒是一点都不理亏?”
“你就说你给不给?不给就算了,万一父皇哪天得空了,问起来,你就等着被治一个欺君之罪吧。”林舒玄没好气的说。
“给,本就是给你的,今日我没有带在身上,明日下早朝给你。”
林舒玄喝了点酒,现在有些犯困。
软着身子靠在靠垫上,但总归是不舒坦,眉头皱了皱。
顾成言将他抱过来,把自己的大腿给他当枕头。
“睡一会儿吧,还有一段路,我爹喜欢饮酒,今日的酒烈,你回去大约会醉一会儿。”
林舒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这还是顾成言第一次仔细观察他睡着时候的样子。
他有些男生女相,骨骼纤细,身上没什么汗毛,皮肤十分细腻,脸生的极小,还没有顾成言的手掌大,眼睛有些狭长,完全睁开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这双眼睛的主人很纯澈的错觉。
睫毛纤长浓密,鼻尖挺翘,唇不点而朱,但略微有些薄,据说这样的人,内心是几位薄情的,倒是跟他对上了。
他的两幅面孔相差极大,一个腼腆怯懦,柔弱可欺,另一个妖娆万分,气势强盛,但偏偏哪一个顾成言都爱得不得了。
当真是中了他的毒了。
顾成言想着,下意识,用指腹轻抚他的唇部。
却被他不耐地张开嘴含住了。
唇红齿白,当真是诱惑。
顾成言手指轻轻地勾了勾,他伸出舌尖抵住这根使坏的手指,似乎是在警告它不要乱动。
忍不了便不忍了。
温文尔雅的顾成言撕开了他温和的面具,露出自己掠夺的一面。
勾着他纠缠,摩擦。
被打扰了睡眠的林舒玄有些不高兴。
他拽着顾成言墨色的长发,强迫他跟自己交换了上下的位置。
压在顾成言身上,化被动为主动,如今他的技巧也算是出师了,一股脑在顾成言身上试了个遍。
俩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凌乱中又彰显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二皇子下马车的时候,手腕上系了一条青色的发带,他笑着说:“多谢顾大人送本殿,慢走。”
马车里的顾成言披散着一头长发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真是要强,不就是多亲了一会儿,便不乐意了,还将他的发带抽走。
“二殿下客气了。”
淡淡地留下一句话,顾成言没有露面,马车便打道回府了。
得知此事的端王自言自语,“看来顾成言也没有多看得起本王这个弟弟,设身处地一想,若本王是舒玄,必然心中不快,他们的心不齐,本王就有机会将他们挑拨反目,容我好生想一想。”
端王自然是不知道,他这个弟弟确实不快,但对不起顾成言的地方多了去了,顾成言还不是纵的他跟个小祖宗似的,连束发的发带让他解了去,也没有发火,要知道对于文人来说,在人前披头散发不亚于赤身luo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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