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你小子还真没偷懒,黑了不少,一看就没少风吹日晒。”朱祁镇调笑道。
苏承湘道:“回陛下,下西洋这么大的事,臣岂敢不尽力。”
“听说你也要做爹了?”
“陛下真是手眼通天,什么都瞒不了陛下。”
“朕也是为此才将你调回,不过此次出航耗费不小,朝廷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若是没些收获朕怕是也不好交代。”
“陛下,臣在船队出航之前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朕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苏承湘苦笑着点点头,确实,这种事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现在只能祈祷船队能够平安回来,不然真的会很麻烦,苏承湘为了缓解紧张将话题转到了朱祁镇的猎物上,“陛下,这都是您刚刚所猎吗?”
朱祁镇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轻描淡写道:“正是。”
苏承湘笑道:“陛下真乃神人。”
朱祁镇冷笑一声,“这都是你那燧发枪的功劳。”
苏承湘点了点头,怪不得,真是一点事都瞒不了朱祁镇,“陛下,造作局的工匠手艺都不赖,不过要是陛下亲自试用,臣就为陛下打造一支更好的。”
“怎么?你还有比这燧发枪更好的?”
“那倒不是,只是陛下御用之物总要有些符合您身份的装饰才好。”
朱祁镇笑道:“不必,这就很好了,不过朕一直有些奇怪,你这些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回陛下,民间有句俗语叫做小鸡仔不撒尿各有各的道,话糙理不糙,陛下君临天下习的自然是治国之道,而臣出身商贾之家,自幼习的便是奇淫巧技,若是没有陛下知遇,臣这些不过只是奇淫巧技罢了。”
王振在一旁听着都要给苏承湘写一个大大的“服”字,这家伙要是个太监恐怕还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这话说得看似回答了朱祁镇的问题可有用的一句都没有,不仅如此话里话外都透着马屁的味道,还变相抬高了自己,说了半天这些所谓的奇淫巧技都是因为朱祁镇识货才得以发挥作用的,咱们这位皇帝年轻气盛,好大喜功就吃这套。
“诶?那也要你有真才实学才行,朕可不是那种爱听马屁的皇帝。”
果然,这句话让朱祁镇听美了,王振似笑非笑的看了苏承湘一眼,然后道:“陛下,奴婢倒是觉得苏千户就是来为陛下成就千古名君的美名的。”
“哈哈,朕可不敢当,千古名君何其难也,不过朕倒是会尽力去做。”
王振见状趁热打道:“陛下如何当不得?您自登基以来干了多少大事,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
“是啊陛下,王公公的话在理。”苏承湘附和道。
“你们呀!净会哄朕,老子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陛下岂止有自知之明,更有知人之智,否则臣恐怕现在还在靖功坊卖羊杂汤呢!”苏承湘奉承道。
“哈哈哈!好啦,好啦,朕真是输给你们二人了,得了,得了,苏承湘你陪朕走走吧!”朱祁镇说罢便起身要走,王振跟了上来,但被朱祁镇安排去处理猎物了。
苏承湘和王振都明白,这是有私密的话要说,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王振也没多想,二人说说笑笑很快便远离了人群,
走在湖边,一群野禽正踩着水面起飞,激起了一阵阵的涟漪,那景致倒是令人心旷神怡,不过这么好的风景也只能极少数人享受,说到底还是后世好,可以将南海子建成公园,供市民和游客在此观光。
朱祁镇突然正了正色道:“西南的战事没完没了,东南的民变也不见好转,朕本欲调京师兵马前去东南平叛,可又恐宣府突发战事,但你在天津卫的作为倒是给朕提了个醒,朕本打算让你留在天津卫给朕练一支精兵,但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让你先回来。”
苏承湘这才知道自己多“凶险”怪不得请求回京的奏疏这么久才批复,还有对李欣的任命,原本还以为朱祁镇体恤军中老臣为了让他带着都指挥使的职衔致仕呢!闹了半天是想找个容易给自己让位的,想到这苏承湘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还好朱祁镇改主意了,否则自己真的得待在天津卫喝海水了,“陛下,兵者,国之大事,臣弄点奇淫巧技尚可,带兵真不行。”
为了断掉朱祁镇让自己再去天津卫的念想,苏承湘可真是下血本了,当然苏承湘对带兵也确实没自信,本质上他就是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打仗这种事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朱祁镇轻轻的笑道:“你也不必自轻,出海的水师不也是你练的吗?还有这下西洋,多繁杂的事?你不也都解决了吗?再说朕看人极准,说你行你就行,你刚刚不还说朕有识人之智吗?怎么?难道说你刚刚的话不是真心?”
真是日了狗,在这等着我呢!这张臭嘴,真是一点把门的都没有,“陛下,臣不是那意思,只不过是怕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其实话一般都说道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只不过是被委托方不死心的挣扎罢了。
朱祁镇冷哼了一声道:“你当朕看不出来?不就是不愿意在天津卫待着吗?这不给你调回来了吗?放心,让你回来就说明朕有别的打算。”
很多事一旦挑明就没意思了,不过朱祁镇是皇帝,他说话的时候可完全没有考虑别人想法的必要。
苏承湘尴尬的陪笑道:“谢陛下体恤,不过臣确实是怕误了陛下的大事。”
“朕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又不是让你现在就掌兵,一切都还是等船队回来之后再行定夺,眼下时机还不成熟,京师的兵不是这么容易掌的,要不朕怎么动了让你在天津卫掌兵的念头呢!”
苏承湘点了点头,这里的道理他懂,没立什么大功就掌控京军根本就不能服众,坐上那个位子也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