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5章 鱼鳞癣
陆明月此刻也已浑身无力,只能调动意念,从袖子里滚出一颗解毒的药丸。
不想她这会儿已经连动动手腕的力气也没有了。解药连同人一起落下了马。
老汉跟孩子一起将人抬上了车,“姑娘别白费力气了,我乌突第一毒叟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你是乌突人?”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老头眼神冷了冷,哼了一声,“那是以前!老朽现在哪国人都不做!”
鞭子啪一声响起,驴车嘎嘎作响在山林中穿梭,陆明月歪在车板上,仰看上方光秃树木,晶晶亮亮被冰包裹的枝丫。
“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她好歹也是个同行,这么容易就着了道儿,真是没面子。
老头笑道,“小丫头,栽在我手里不丢人。老汉我下毒的手法若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
陆明月暗自翻了个白眼,“俗话说盗亦有道,咱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于我还傻不拉几的主动帮助你,你为什么要以怨报德。”
“少来这套,”老头儿不阴不阳笑了声,“老汉从不识道义,你少费功夫!”
陆明月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驴车晃晃悠悠,左拐右绕,仰躺的她只能看到上方密密扎扎的山林上空,也辨不清方向,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忽然拐进了条暗黑的山壁缝隙,陆明月瞧不见全貌,只知道缝隙挺长,她默数了一分多钟驴车方才穿过。
缝隙出来后的视野豁然开阔,远处似有水声,大概又行了一刻多钟驴车终于停下。
“说好的两日。你算算今儿都第几日了!”
一个埋怨的女子声音传来,虽看不见人,却能听到声音娇软,似乎是个年轻女子。
老汉吁的一声停了驴车,“乖乖!外面冷,快进屋里去,是我错了,下次一定准时回来。”
女子又哼了一声,老汉不住赔着礼离开,陆明月挑了挑眉。不知这个“乖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物,竟能让这六七十岁的糙老汉语气如此温柔。
老头儿离开,小孩子接了鞭子,将驴车赶进了一个漏风的草棚,通过视线上方厚厚的干草顶棚和鼻子里充斥的浓烈味道,陆明月猜测这应该是那头驴的窝点。
小孩子把驴拴好,直接离开,任这车上的四人在驴窝里熏染挨冻。
“他倒是对自己的毒挺有信心,也不怕我们跑了。”
陆明月小声嘀咕了句,暗自调动气息,试着恢复一点点行动能力。
然她还没等她有丝毫进展,那老头儿就已从屋里出来,将车上的人一个个拖到地上。
那三人被点了穴道,如死猪一般被人摆弄,陆明月见老头将人扶起一人一碗灌了药汤,忙道,“老丈,看在我一片好心才落了圈套的份儿上,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老头刚端到她面前的药碗停住,“你不用怕,这不会要你的命。”
顿了顿忽又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老汉我弄你们这些人回来,不过是为了试药。”
试药?
试什么药?
陆明月看向旁边地上歪着的三人,只见三人的脸先后变红,嘴唇和眼角慢慢开始外翻,皮肤肉眼可见的干裂,出现灰褐色斑块。
“鱼鳞癣?”
陆明月脱口而出,惊讶的看着老汉。这是基因遗传性疾病,这个世界的人竟能弄出这种病毒?这个乌突人…
此刻的陆明月不觉害怕,心里倒是划过一丝亮光。
“你说什么?”
老头儿端药的手忽的一抖,眼瞳震动,“你认识这病?”
这话又让陆明月疑惑,原来他不知这是什么。瞅着他的面色,陆明月心里暗自琢磨了下,“我猜你种下这毒,是为了在活人身上实验这癣的解药?”
老头哼了声,放下手里的药碗,“你这丫头倒是聪明的紧,你刚刚说这是什么癣,你识得这毒?”
陆明月看了眼三人身上越发明显的症状笑道,“我当然识得。这叫斑色鱼鳞癣,是一种遗传性皮肤角化障碍性疾病,主要发病在皮肤。”
说着朝旁边地上的三人努了努嘴,“他们现在这小丑一般的面貌只是外部症状,这病严重时会导致脱水、电解质失衡、体温失调、感染机率增多。坚硬像盔甲般的角质疤块会限制呼吸,让人进食都困难。
这病很顽固,且一般不会传染,没想你竟能做出这毒来,看来这第一毒叟的名头真不是白来的。”
最后这句话却是陆明月发自内心,在这技术欠缺的古代,他竟能做出这存在于基因遗传里的病毒,真是不可思议,忽觉得心里的想法更加靠谱?。
老汉对她话里的一些用词虽有不解,却也能看出她很是了解。有些控制不住的喜色与渴望溢出,豁的扔了手里的碗。
“你能解?”
陆明月眉稍微动,眼瞳划过亮光,没有出声。
“你到底能不能解?”
陆明月笑道,“当然能解。可我为什么要给你解?”
老头面色忽冷,干枯的手迅速卡上她的脖颈,“你说为什么?”
“你为了解药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可见这解药对你很重要。”
陆明月丝毫不惧,看着他笑,“我猜必不是为了研究而研究,而是…为了某个人吧?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那你可想清楚了,我若死了,这鱼鳞病的治疗之法也就跟着死了,且这世上,除了我,你再得不到可治之药。”
“我凭什么信你。”
“你这不是现成的试验品?”
陆明月朝那三人斜了一眼。
老汉看了眼地上的人,“你若真能治,那就是我乌木格的恩人,若不能……”
“没有不能。”
陆明月打断他。
“你的恩人我也不稀罕做,不如咱俩做个公平交易,你即是乌突人,又是用毒高手,那我问你,你可知道忘情之毒?”
老头一愣,“忘情乃出自乌突先祖之手,排名第一的毒,这天下谁人不知?”
“那我问你,忘情当真没有解而不忘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