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春日宴
“祖母，你走了我怎么办？”洛心棠有心跟祖母去贵州，可是她还有裴其衡，他们的婚事也还没有落定。
“有你父亲在给你做主，棠儿不用担心。而且那裴家小子对你很是上心，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祖母满面慈爱，她也看出来了，那个小皇帝对棠儿是真的一片真心，她就不再在京城给他们碍眼了。她也想回到老家，看看丈夫的坟茔，看看当年自己骑马驰骋过的山山水水。
之前，因为儿郎们在外做官，她们女眷在京城皇帝才会放心，所以多年她们都不挪窝，如今不同了，也该她和苦了大半辈子的大儿媳出去看看了。
洛心棠见状也只好帮着祖母收拾物品。闷闷不乐了几天，宫里又来人了，说是锦绣公主邀请洛心棠去西山别院赏春。此时初春时节，有些花已经开放，柳树也开始抽条。
祖母很爽快地放行。
洛心棠到了西山别院之后，才发现压根没什么锦绣公主。倒是小太监夏秋在此等候，还有伶人在戏台子上唱曲儿。
洛心棠等了两天都没见到裴其衡，倒是她，反而跟着伶人学了几首小曲儿。
这天她在亭子里喝茶听曲儿，伶人刚退下，夏秋突然躬身变得恭敬，洛心棠便知道裴其衡来了。
她听到背后的越来越近的熟悉脚步声，故意没转身，反而端起茶杯含笑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来相见。”
说完自饮一杯。
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头发。动作轻柔。
洛心棠笑意盈盈地转头，看到挺拔如松的裴其衡正立在身后。
裴其衡坐在洛心棠身旁的石凳上，并不说话，平时见到洛心棠时便冒光的漆黑星眸，此时也有些晦暗不明。
洛心棠见状，知道他心中有事才会郁郁寡欢，便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伸手倒了杯热茶递给裴其衡，自己还尝了半杯。
裴其衡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中毒的模样，觉得好笑又温暖，眼底便浮起一股温柔笑意：“不是绿酒一杯歌一遍吗？怎么是绿茶？”
“以茶代酒也是一样，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洛心棠笑道。
裴其衡大手一挥：“来人，上酒！”
酒端上来，居然还真的是绿酒！倒在杯中翠绿如玉，药味清淡似无，闻起来就香甜可口。洛心棠好奇，饮了一杯，醇厚却不辣口，入口香甜。
洛心棠于是便多饮了几杯，一会儿就有些微醺。裴其衡见她饮得畅快，也略饮了几杯，这种酒适合姑娘，不大对他的口味。
“酒也有了，我便为六郎歌一曲如何？”
裴其衡挑挑眉，她甚少叫他六郎，一般都是在欢好时被他逼迫不过才叫的，如今白天就叫了出来，倒是新鲜。
裴其衡微微点头。
洛心棠见状，便悄悄松口气，拈起兰花指，扯着帕子唱了起来：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爱呀爱呀郎呀
患难之交恩爱深
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爱呀爱呀郎呀
穿在一起不离分。”
曲调朴质优美，配上洛心棠水汪汪杏眼里的绵绵情意，裴其衡不由自主地将洛心棠搂进了怀里，下颌搁在洛心棠的肩上，似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洛心棠察觉到裴其衡的神色异于平时，也不再多话，只是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
过了一会儿裴其衡才放开她，指着附近的花树道：“我们看看花儿去。”
此时尚处于早春，别院里开花的品种并不多，但也有三三两两不畏寒冷的花儿在迎风招展，以黄色的迎春花最为娇艳，偶尔也有几株向阳的玉兰花含苞待放。两人漫步小径上，刚过正午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倒也是不可辜负的春光。
裴其衡话不多，依旧情绪不高。洛心棠无法，做了几次心里建设，才顿下脚步，小声说道：“我们，去休息吧。”说完，手指还在裴其衡掌心挠了挠。
裴其衡剑眉微挑，看着洛心棠有些羞红的小脸，会心一笑。洛心棠的杏眼里有一些羞意，但更多地是真诚之色。
裴其衡心里明白，她是见自己不太高兴，想取悦自己吧？
洛心棠则有些无语。她这才发现，他们俩其实没什么共同语言，裴其衡不说话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压根无法让他变得高兴。
她也不想问他是为了何事烦心，没准涉及到前朝机密，问了对谁都不好。
如今，她也只有这个法子能让他开心一点了。
裴其衡自然不会拒绝。两人来到洛心棠这几天住的寝殿，从容宽衣后便放下床帏。
与平时的急色不同，裴其衡此次先认真打量了一番洛心棠，反而是洛心棠主动环住了他，吻了上来。
云收雨歇后，裴其衡搂着洛心棠在怀，低声说道：“棠儿。”
“嗯？”洛心棠只是窝在怀里等他下文，纤纤玉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随意滑动。
裴其衡看着她的手指白嫩如葱，终于说道：“朕先下旨把你纳入宫中，之后再立你为后，如何？”这样一来，他就食言了，许诺过的皇后结婚大礼，就得泡汤。
洛心棠愣了一下便嗤嗤笑了起来：“我说是多大的事。我已经是你的人，也行了拜堂礼，其它的我不在乎，只要六郎对我一心一意，不离不弃，棠儿其它都无所谓。”
裴其衡被洛心棠的宽宏大度感动，翻身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又重重吻了上去。他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合二为一。
两人忙完洗漱一番后又回到了床上，此次裴其衡反而把洛心棠推倒，伏下身。
洛心棠本来以为是他学了什么新招数，后来居然见他亲吻自己那处，慌乱中却有些感动。
他是堂堂的九五至尊，居然为自己可以做到如此，而自己却从未为他如此付出过！
她拉起裴其衡，说道：“你别这样，脏。”
“棠儿怎么会脏？”裴其衡声音低沉，却十分真诚。
两人极尽缠绵，等天黑时，终于筋疲力尽，拥被而眠。
裴其衡不禁感叹：“世上女人里，还是棠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