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献俘礼
毕竟是自己院子里多年的管事嬷嬷。洛心棠对赵嬷嬷还是很有感情的。虽然她不太贴心，又有些脾气，却还是真心关怀她这个六小姐。小时候偶尔在海棠院刮风打雷的时候，她害怕极了，是去钻到赵嬷嬷的被窝里才躲过去的。
洛心棠掉了几滴眼泪。又赶出几副护膝，几套裘袍，让人快马加鞭给赵嬷嬷送过去。至于赵嬷嬷收到这些物品后的反应，她没见到来回复的人，倒不清楚。
等到二月的时候，不止是裴其衡，洛心棠也开始忙碌起来。
二月初，四伯伯洛英信就到了京城。洛心棠和洛心梅被暂时解除了禁足，允许小佛堂内行走。
在祖母的会客厅见到英信时，洛心棠见到一个年纪四旬往上，两鬓略有风霜，颀身秀眉目，须长至腹的中年男人。像四伯伯这个年纪的中年文官，多数都已发福，腰围粗广，四伯伯能保持颀长身材，看来平时也颇为注意锻炼保养。
洛英信上下打量了洛心梅和洛心棠后，尤其是目光在洛心棠身上落了半天，才点点头，含笑道：“家里姑娘这一辈的就剩下她俩还没着落了。”
祖母笑道：“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大事，还得你们这些当家的拿主意！”祖母很会知人善用，一看洛英信就知道他是个勇敢任事、沉深有城府的。
“娘放心，儿子把这些事料理妥当才会离京。”洛英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已经见过皇帝，对家里的事，也听自己妻子郑氏絮叨过。
“怎么，这次还是外放？”祖母有些诧异。好歹做了六年外放的官员了，也该回京城任职，也能兼顾家里。
“听陛下的意思，是想把儿子还是外放到南方。”至于陛下言下未尽的深意，他自然不会在人多时讲出来。可他知道，陛下对他、对他家可是寄于厚望的。
洛英信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到小侄女洛心棠的身上。这样一个娇娇弱弱、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就左右了那个看起来成熟稳重、心思难测的皇帝心思？
他这是头回觐见新皇，皇帝却对他一见如故，如数家珍，和煦得很。觐见完毕后，还在宫里留了饭，这可是难得的殊荣！
他为官二十多载，这是头一回被皇帝如此器重！看来皇帝真的把他当作妻子娘家人了。
洛英信的心里又兴奋又有些担心。所谓物极必反，恩宠太过，一来容易招致记恨，二来也容易日后被清算。
洛英信并未闲着，提点了洛廷宣几句春闱要点，自己也往吏部跑了好几趟，还出去和同年、昔日恩师、自己丈人家中一一做了拜访。另外一家拜访过的人家，则是寇士奇寇首辅家里。
二月初九，春闱正式开始，前面几天，全家人都紧张地看着四夫人张罗考试篮子。洛心棠也亲手缝了一对护膝给四哥，好歹是个心意。家里一行人都出发，把洛廷宣送到贡院门口。
贡院门口人山人海，几乎无路可通行。好在洛廷远请了假，跟附近维护秩序的官兵打了招呼，才顺顺利利地让洛廷宣通行过去。
洛廷宣的背影消失后，洛心棠四下张望，她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寇云驰的出现。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第四遍来回扫视的时候，终于在一辆马车门口见到了依旧一身玉色长袍的寇云驰。
四目相对，洛心棠展颜而笑，肯定地点了点头，弯腰行礼。寇云驰则老远行了个躬身礼。他们二人尚有婚约在身，这样的眉来眼去并不算逾矩。
“他就是寇家的云驰公子？”挨着洛心棠的洛心梅好奇问道，果然是一表人才，鹤立鸡群。
最难得的是他对棠儿的承诺，此生不娶姬妾，真是掷地有声。
会试分三场进行，时间为二月初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
在会试紧张进行时，另外一则大消息也来了。
从西北远征辽东的陕西行都司指挥同知洛英礼，终于抵达京城了。礼部安排了午门献俘礼。
献俘礼是最能体现皇朝威仪的仪式，也是唯一由皇帝亲临午门主持的宏大仪式。
在献俘礼前几日，整个京城人人相贺，欢呼声一片！为了能亲自体会献俘礼场面的浩大，献俘队伍在京城内沿途行经街道两旁的亭楼茶肆都被抢定一空！永昌侯府倒是没人去抢，因为皇宫早有人给他们递话，包了前门醉仙楼，以锦绣公主名义邀请洛家女眷前往观摩。
二月十六日是献俘礼的正日子，整个京城万人空巷，都围在街道两侧观看献俘礼，以及大捷而归的将士儿郎。
本朝建国以来，如此荣耀的时候可不多！尤其是那些未嫁的小姐姑娘们，看到囚车前一身戎装、铠甲鲜亮的英勇将军们，更是尖叫出声，帕子、香囊、鲜花、纸扇不停往将士们身上砸，街道上沿途滚落了不少的闺阁物品。
囚车里的草原将士们都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宏大热烈的场面，反而没怎么怕死，而是面带笑容地朝周边大喊：“给我也来点儿！”可惜草原语言一般的大姑娘都听不懂，没什么人搭理他们。
洛心棠心情焦急地等待在醉仙楼二楼，手里的帕子都被捏皱巴了！她还不由得跺了跺脚。
旁边的锦绣公主也踮起脚尖蹙眉倚窗往远处眺望：“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到了，怎么还没过来？按理说，最前面的应该就是五舅舅吧？”
她和洛心棠一样，都没怎么见过洛英诚。
洛心梅趴在另一个窗子边，反正她也不认识五叔，也没那么着急。王丽秋跟着洛心梅，她认识的贵女不多，也不敢往洛心棠和锦绣公主身边凑。
叶流云招待过他们叶家相关的女眷后，来到洛心棠身后，笑道：“心棠一会儿可别认错了！将军凯旋而归，被亲女儿认错，可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洛心棠有些紧张的点点头，她真是完全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子了！祖母前几天倒是跟她简单描述过，说是长相儒雅，和七哥有些像，洛心棠只得按照这些特张来寻找。
喧闹声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从远处传来。洛心棠心里暗笑，看来整个京城人心都为此刻感到自豪。
这是将士们的功劳，也是属于他裴其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