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沉碧的怨恨
“你且说说，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如此恨我。”洛心棠脸色苍白。
“小姐，你都不知道我今年已经十八了吧？”沉碧目光含泪，有些愤恨地看着洛心棠。
“然后呢？”她确实没问过沉碧的年纪。可这就错了吗？
“哈哈，你果然缺心少肺！你看看府里头，哪个丫鬟十八岁还没有配人？小姐，你可曾考虑过我的去处？”
洛心棠一愣，她以为这些事都有人替她料理。宫里的宫女年满二十六岁才放出宫去，有些宫女不出宫，一辈子在宫里生活。家里的丫鬟一向有赵嬷嬷负责，她从没操过心。
“不是有赵嬷嬷为你们打算吗？”洛心棠之前的几个大丫鬟都是由赵嬷嬷做主嫁了人的。
“赵嬷嬷，她不过就是把我们嫁给那些大头兵，府里小厮！哪里会管我们的前程？！”
“嫁给大头兵，府里小厮不好吗？”洛心棠有些不明白，她自己还想嫁给一个小将军呢，夫唱妇随，日子和和睦睦，多好，就像她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你自己尽拣高枝，却把我们这些下人往泥里踩，小姐，你这么做，心里就一点儿都不愧疚吗？”沉碧没敢直接说皇帝，只说洛心棠攀高枝。
“这就是你出卖我的根本原因？因为这个，你就想让我死？”
“我也没想让你死，只是他们问我你的行踪，我告诉了他们而已。”
“那你为何诬陷我和镇国公勾结，意图刺杀陛下？”
沉碧终于有些慌乱，立即辩解道：“这个是我胡说的，锦衣卫的刑罚太吓人，问我是不是你指使人行刺皇帝，我就顺着他们的话说，又扯到镇国公头上。”
洛心棠震惊！自己明明替他挡了一箭，却被怀疑自己指使人行刺他？！她不明白，这是锦衣卫的怀疑，还是他的怀疑？
因为怀疑她，所以他不来看她，圈禁了永昌侯府？
因为怀疑她，即使镇国公的奏折解释了原委，他撤走了侯府里的锦衣卫，却再也没有找过她，也没派人来过？
所以，怀疑她的人其实不是锦衣卫，而是她愿以命相酬的他？
洛心棠心如刀绞，再也问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侯府的。
可看到院子里的众多丫鬟，她觉得这些人都像沉碧，表面顺从，对她可能都心怀怨恨。
她取出那副反复用心修改过的画，画上是塞外骑马的男子，她后来添了男子怀里的一束花，花还用布包着，只是风吹起一块布角，露出里面的花朵。
他说过要买她的这幅画的，怕是他早忘了吧？
这幅画她养伤的时候反复修改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含着满满的爱意与思念。
可原来这竟是个笑话？
摩索再三，她还是没舍得把画毁掉，只是收了起来。
她叫过海棠院的丫鬟，让他们自谋出路，别跟着她耽误了前程。
一时间，海棠院里人心惶惶。刚经历过圈禁，现在小姐又让自谋出路，本来觉得小姐可能要做娘娘，现在似乎前途未卜。
许多人便求爷爷告奶奶另寻了当差的地方，甚至有一些求着放了身契。
海棠院日益冷清，洛心棠也越来越颓靡消沉。多少个早晨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胆大惹恼了他？
下次若再见到他，自己一定要温柔婉约遵守礼仪，这样他会不会还会喜欢自己？
一日甄觅差人送了信过来，说自己被封了贵人，皇帝另外选了三位妃嫔，冬至日当天抬进后宫。
洛心棠如遭雷劈。皇帝原来已经纳了妃嫔，有了新人。
自己原来是个笑话。当初说要娶她的那个人，是不是对很多女人都说过这话？
自己可能只是他众多艳遇之一，还是备受嫌弃的那个，所以他放弃了自己。
也对，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臣女，性情品格还都不好，原本就是自己痴心妄想。
之前种种，如同灿烂烟花，燃烧殆尽，一切就结束了。
冬至日当天，侯府众人吃了饺子，洛心棠便回海棠院翻出那副画，扔进火盆里烧了。
闺房他也来过，索性也一把火毁掉。
至于那些埙，不就是这场孽缘的开始，留着有什么用，一并毁掉，一了百了。
做完这些，她心里积蓄压抑多日的悲伤痛苦终于消散了不少，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
她求祖母让她住到佛堂里静心，祖母同意了，却让她去镇国公府露脸。
无所谓，反正自己现在名声臭大街了，害得五姐姐都被未婚夫家退了婚。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嫔妃如云，不可能专情的男人。
本来也没有想嫁给他，只是觉得他对自己好才动了心。
既然他美人在怀，何苦要为他伤心难过？
所以她装扮一新去了镇国公府花会，只是没想到会被算计至厮，也没想到居然会又遇到他。
此次见面，他如此冷漠高高在上，自己卑微匍匐于地，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洛心棠彻底死心。
有甄觅姐姐珠玉在前，自己又何必非得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可以考虑另寻出路，好好过日子。
镇国公肯定是不能嫁的，他是锦绣公主的。
至于别人，现在也没人来敢求亲和相看，嫁人估计是没戏了。
洛心棠心头闪过晚上那惊鸿一瞥的俏郎君。
女将军叶流云，女子竟然可以如此潇洒风雅！
她之前敬仰女中诸葛孙夫人，还想拜师，结果孙夫人待她始终有层隔阂，她也资质太差，实在做不到心有七窍、依风附雅。
镇国公说她也可以成为女将军，这是真的吗？
一向干练的大伯母之前是不是女将军呢？是不是可以问问她？
想到此处，洛心棠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光亮，好好睡一觉，明天去问问大伯母。
第二天，她被佛堂门口的嬷嬷拦住，才想起来祖母禁了自己的足。
只好乖乖等着大伯母来给祖母请安。
他们侯府没有那种早晚请安的规矩，也不知大伯母什么时候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