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怎么罚她?
跑了不知道多久,她快跑不动了,只得停下来歇一会儿。这时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等等我!小姐,等等我!”
洛心棠回头看了一眼,不算太稠密的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是沉碧。她慌张的往沉碧身后看了看,好像有一辆马车正跟着,吓得洛心棠继续往前狂奔。
可怜她身娇体弱,还动不动有眩晕的毛病,跑了没多远就感觉摇摇欲坠,快撑不住了。
这时,另一辆马车停在她旁边,她被人猛地一拽,拽上了马车。
洛心棠都快哭出来了,她拔下头上的金钗,闭上眼睛举手就刺!
“洛姑娘,在下并非坏人!”
洛心棠的手被牢牢抓住,一动也不能动。一个沉稳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听着有些耳熟。
洛心棠睁眼一看,眼前之人端坐马车之中,距离自己有一些距离。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她心头飘过这几句话。
居然不是他!怎么成了镇国公他老人家?
“平之看到洛姑娘在街上只身狂奔,好像在被人追赶,才好心伸出援手,并无恶意。”镇国公彬彬有礼,态度谦和,丝毫不以洛心棠还举在半空中的金钗为意。
洛心棠稍挣扎了一下,镇国公就松开了抓她胳膊的手。
洛心棠浑身戒备,把金钗护送在胸前,钗尖朝外,像一只全身竖起倒刺的刺猬。
镇国公面色不变,甚至笑都没笑一下,冷眼瞧着洛心棠。
洛心棠与他四目对视,眼中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与疏远,警告之意跃然而出。
双方僵持之中,马车停了下来。
洛心棠吓了一跳,把金钗尖指向自己的脖颈。似乎镇国公只要轻举妄动,她立即自裁,血溅当场!
镇国公眉头微皱,冷冷说道:“永昌侯府到了,洛姑娘还不下车?打算赖上本公爷了吗?”
洛心棠一愣,伸出一只哆嗦的手挑开马车前方的布帘,外面果然是熟悉的永昌侯府大门。
洛心棠心头一松,立即就要下车。
“洛姑娘!”镇国公又出声了。
他没多说,只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睛示意了一下洛心棠。
洛心棠愣了愣,伸手摸了自己嘴唇,一片血迹干涸后的痂壳。
洛心棠用手拼命擦了擦,也不知道擦没擦掉,可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跳下马车,冲着永昌侯府大门就跑了过去。
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海棠院,爬上床,裹住被子还是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她现在什么也不愿想,像只受伤的动物,躲进自己的小窝,能有多少安宁算多少安宁。
她怎么那么胆大包天,居然咬伤了皇帝陛下?!
可她又不是故意的,她怎么知道是他?!
哪有皇帝会当街强抢民女、公然施暴的?!
裴其衡边擦着血边回了宫,面上一片平静,心里早已暴怒不已!
这个洛心棠真是不知好歹!自己特地绕道来看她,她不领情,不仅拳打脚踢,居然还咬伤了自己!
这点皮肉伤倒不算什么,可是伤在嘴唇上,想掩盖也掩盖不了!晚上还有朝臣和皇室宗亲的中秋宴会,自己这样带伤参加,又会引起一波骚动!
她咬伤了自己,不仅不道歉,还敢跑!
真是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不把她就地正法,出不了心里这口恶气!
回到乾清宫,眼尖的李德立即发现了裴其衡嘴上的伤。他大惊失色:“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损伤龙体!”
裴其衡进到日常休息的内殿,把桌上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转头恶狠狠吩咐:“传旨洛廷远,调任羽林军,连降三级,即刻上任!火速见驾!”
李德连声应是,出去吩咐完毕,回来看到裴其衡正面色怒沉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是洛将军把您伤成这个样子?连降三级处罚也太轻了!”
裴其衡冷笑:“他敢?他哪儿有这本事?都是他教出来的好妹妹!”
李德面容变了变,恍然大悟:“居然是洛小姐!她怎么这么胆大包天,藐视皇威!其罪当诛!”
“她何止胆大包天!她是目无天子!她还骂朕是强盗!”
李德吓了一跳,连声附和:“太放肆了!奴才这就吩咐锦衣卫,把她抓起来!”
李德刚往外走了两步,就被裴其衡叫了回来:“回来!这样太便宜她了!等朕好好想想,怎么处罚她!”
李德走了回来,看了看裴齐衡的面色,提议道:“要不,把她抓到慎刑司,打二十大板?”
裴其衡冷冷瞅了李德一眼,吓得李德赶紧低头。
“她又不是宫里人,慎刑司管不到她头上。”
李德无奈地两手轻搓:“那,这可怎么办?这损伤龙体的大罪,绝不能轻易放过!”
“要不,让刑部或大理寺去抓她,审问定罪?”
裴其衡不说话。
“或者,让太后派人去申斥掌嘴?”
“等洛廷远来了,你让他带着他妹妹候着见朕。”
“是。在乾清宫候着?”
“别在宫里。在宫外,你看着找个地方。”
“是。您这伤?奴才取药来给您敷一下?”
洛其衡走到铜镜前照了照,还好,伤口不是很大,血早就止住了,只是近看会有一道深色痕迹。倒是看不出来是咬伤。
算臭丫头走运。
中秋晚宴如期举行。
皇帝周边的灯光有些暗,不如以往宴请灯火通明。
不过即便这样,还是有距离近些的宗亲、重臣发现了皇帝嘴唇上的伤口。不过这些人都惯会明哲保身,这种喜庆时分,哪里会主动询问,没准触了皇帝的霉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偏偏有人不得不问。
那就是太后娘娘。太后作为皇帝的嫡母,关心皇帝身体是职责所在。
“陛下,您的嘴怎么了?”忍了半天,太后终于开口了。
裴其衡假装无意间摸到伤口,随口说道:“大概是练功时不小心伤着了,母后不必担心。”
“跟着伺候的也太大意了,这事不得不罚!”太后目光冷冷扫过李德。
李德赶紧弯腰躬身。
“是朕无意间碰伤的,不关李德他们的事,母后就不用操心了。”皇帝略显不耐。
太后见状,也只好闭口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