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碎的记忆
“源哥,走吃饭去,今儿食堂能免费领苹果嘿。”
“张源,这次这个团日活动你去给团支书搭把手,办好点啊,到时候有领导来看。”
“小张啊,这批实验鼠的数据,我看着还可以,你去做个统计分析吧,出几个图。”
日子一天天过去。
开学我到处做事迹演讲的忙碌时期已经结束,我又回归到了普通又忙碌的医学生生活,每天无非就是在上课、考试、自习、实验室之间来回切换,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且熟悉,好像我在雪山中经历的生死冒险从未发生一样,只有腿上的触目惊心的伤疤提醒着我那经历的真实性。
除此之外,提醒我的还有自那以后就缠上我的噩梦。
准确来说,是一个尖声呼救的凄惨女声。
“张源!你在哪?!”
“啊!啊哈啊呼”我大喘着气从梦中惊醒。
“tmd,又来,第几次了艹。”我暗自骂道,拿起手机看了看点。
“凌晨2点半,时间越来越早了我这是招什么了吗?”
被吓醒之后我也很难入睡,索性在床上坐起来开始思考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噩梦,和那些邪教徒有关系吗?”
目前唯一能和【重复噩梦】这种玄而又玄的现象的联系起来的,也就只有和它一样玄的邪教了。
“我当时是怎么遇上那帮杀人疯子的”
其实我在报告会上隐瞒了很多事件的细节,当然,是警方默许的。
官方的说法是,我在雪崩醒来后顽强求生,在返程路上遇到了正在收集遇难者遗体的邪教徒们,随后在和他们的周旋中遇到了前来抓捕他们的武警官兵,最终协助警方将邪教徒一网打尽。
但这件事有几个十分矛盾的点,官方和我都没想出来合理解释。
第一,我为什么要独自一人从津港老家跑到图安长白雪场去滑雪。
第二,找到我时,警方在我身上发现了大量的专业户外求生装备,从望远镜,登山索,燃烧棒这些小件,到我身上穿着的军用防寒服和军用背囊,甚至还有一把在市面上被严格禁止流通的违禁品弓弩和配套的钢箭,而这些东西我都说不清来历。官方也查不到我是怎么在雪崩后把这些东西变出来的,在长白雪场的摄像头里,我最后的监控画面显示我身上还没有出现这些玩意。
第三,邪教徒真的是被【抓获】了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至今官方没有放出犯罪嫌疑人相关信息,甚至我这个当事人也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整件事情从我的视角来看,是非常诡异且不连续的。
我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去了长白雪场,但完全没有路程中的记忆。
我莫名其妙的从雪崩中醒过来,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身边还有一具燃烧着的尸体。
我莫名其妙的穿着一身专业户外装备,又特别【碰巧】的遇到了邪教徒和警察。
当时我给警方说出这一系列证词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我还没从雪崩的惊吓中缓过来。
可随着他们调查的展开,越来越多的不合理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到最后,这些调查都只能不了了之,完全没有相关线索不说,甚至还牵扯到了国安部门的介入,他们怀疑我是间谍,对我进行测谎和心理监测,最后搞得一地鸡毛,也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倒不如说,这一切本来就不合理”我坐在床上喃喃自语。总之,在一系列事件调查和对我的背景审查结束之后,官方也只能将这件事情认定为悬案,暂时搁置了下来。
“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越思考这整件事情,我就越感到后背发凉,好像自己卷入了什么远超自然法则的非凡之事之中。
带着不安和疑惑,还有对未知的恐惧,我独自坐在床上看着黑色的斑驳逐渐褪去,太阳为世界撒下它的第一缕恩赐,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张源,你下课跟我来一下,我这里有个适合你的竞赛项目。”
“源哥,明天没课咱哥几个出去喝点啊。”
“张源学长我喜欢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抱歉,我现在没心思谈恋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
情况越来越糟。
“张源!救救我!这里好黑!”
“啊又来了吗”
我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醒来,睡衣和床单已经被我的冷汗湿透,眼中带着血丝,面色苍白,大汗淋漓的我显得非常憔悴和可怖。
“已经过去2个月了啊。”看着手机上的日期,我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从2月份我从雪山回来,已经两个月了啊”
“砰!”一声沉闷的重响传来,这是我用拳头猛击墙壁的声音,从指骨处传来的剧痛让我稍微好受了一些。
“那个声音我肯定在哪里听到过”我咬牙切齿的说到。
过去的两个月里,随着噩梦频率增加和那个女声的逐渐清晰,我逐渐意识到这个声音,对我来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而另一种身体反应,则更确认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和我的关系绝对非同寻常。
那是担心的感情,是心痛和遗憾还有迷茫交织而成的痛苦。
为此,我还重新回到了长白雪场一趟,却发现有关邪教徒的一切痕迹都被清理干净,找不到任何有关于我当前情况的线索。
“两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什么都没找到,tmd。”心态有些崩溃的我坐在床上,又给墙来了一下,看着破皮流血的手背,一段诡异的闪回出现在我眼前。
“血?”手背上鲜红的血液让我看到了什么,我的脑海里滑过了一段我浑身浴血的画面。
“?”
我对着刚才的回忆发愣,鬼使神差的,我伸舌头舔了一下手背上流出来的血,一股轻微的铁锈味和腥味充盈了我的口腔,更多的回忆随着而来。
【一个邪教徒的头颅被我斩下,喷涌的血泉覆盖了我的脸。】
我继续吮吸我手背上的伤口,更浓重的血腥味随之而来。
【登山镐击穿了一个邪教徒的天灵盖,用力一拉,他的整个头颅面目全非,红白之物掺杂着喷发出来。】
更加用力的吮吸。
【快速的连续刺击,3个邪教徒身上的血窟窿肉眼可见的增多扩大,随后登山镐接一横劈,巨大的破风声裹挟着难以想象的蛮力将几人的头颅硬生生从脖子上击飞出去】
“这是我?”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口中含糊不清的话语,配合着完全不和常理的蛮横动作,又有几名邪教徒身首异处,其中一名妄图近身肉搏,但在疾风骤雨般的打击下化为肉泥,和雪与泥土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面对涌出的疯狂回忆,我陷入了沉思。
手背上的血已经吸干了,我盯着自己的手指,随后下定了决心。
【一声怒吼传来,眼前的画面早已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视线边缘则是模糊的黑色,最后的几名邪教徒发了疯一般,拎起武器向我冲来】
不过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
【伴随着嘶吼,我向着最后几名杀人疯子发起冲锋,武器碰撞,冲锋厮杀,血雨在我周身绽放,还有】
“过于清凉的空气”我的感官记忆给了我想要的答案,在和这段血腥的回忆相伴生的,就是这过于清凉的空气,这种感觉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
手指上被我咬破的伤口也在吮吸下止了血,可我知道,最关键的部分还没出现。
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了我的美工刀,随后毫不犹豫的割开了我的大拇指,涔涔鲜血从伤口流下,很快半个手掌变得鲜血淋漓,我将染血的部分放入口中,强烈血腥味的刺激涌入口腔和鼻腔,我看到了最后的画面。
【屠杀已经结束,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原,仿佛寒冬中盛开了大片腊梅】
【左手的匕首已经崩刃,而严重受伤的右手则颤抖着紧握着登山镐】
【我矗立在这杀戮的中心,眼神呆滞,嘴中呢喃】
“庄珺灵?”
回忆中的我呢喃着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