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惨败
齐风定的出手很快,只是简单的将手镖甩出,高速旋转的手镖所到之处尽是残影,确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刀很快。
白零露在季怀远别打下台的一瞬就立刻抽身后退,白玉台之上,仅剩对峙中的二人。
李疏桐眉头微皱,轻轻侧脸看向一旁的宸王,宸王察觉,温和一笑:“上得白玉台,要么被打下来,要么认输下台,若非二者,那便是生死搏杀,群英会本就是为各方英豪所备,本王不便插手。”
“王爷所言极是。”李疏桐欠身道。
宸王淡淡一笑,将目光放回场中。
四面八方来的刀影密密麻麻,与“星罗密布”这一剑招很是相似,从来都是别人在他密密麻麻的剑网下寻找出路,到今天也轮到季江南自己面对这刀影牢笼。
季江南学的是快剑,他也一直自认出剑不慢,但齐风定一出手,才让他看见什么叫快,齐风定外号“万叶飞花”,说的就是他的两把弧形手镖,飞出去的时候像花瓣又像柳叶,加之他的刀很快,两把手镖可有万把的效果,故此得名“万叶飞花”。
武者一途,丹心九劫之后,就是凝虚境,亦称宗师境,踏足宗师境,内力外放如臂指挥,可御物而动,齐风定就站在白玉台上,连脚步都没动过半分,双手依旧保持着打开的姿势,两把手镖卷起一阵风,季江南站在这股风的中间,或许从一开始他自知打不过齐风定不想而他动手,但是真到了生死关头,他又平静了下来,双手持剑,眼前是模糊的风影,完全捕捉不到手镖的轨迹,松开体内的限制,那股汹涌的内息瞬间涌入奇经八脉,气息层层高涨起来,双手握住剑柄,眼中的浅红逐渐加深,足尖一点一声暴喝,剑光如匹,长剑之上附着起一层淡淡的浅光。
一剑破晓!长剑撕开风影,剑上附着的浅光瞬时化为数道剑气,迎上四面而来的刀网,季江南脚下一点,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刀网,一瞬间浑身剧痛,季江南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一手撑地尽量低伏迅速翻滚,一时间感觉滚在刀板之上,强行从刀网中破了出来。
齐风定见状有些讶异,但手上速度不慢,双手一收,两把手镖飞回手中,身形一动直奔季江南而去!
季江南浑身鲜血淋漓,咬牙一掌重重打在白玉台上接力一跃,长剑一挑反手握住,一手将剑鞘掷出,齐风定速度不减,反手一划,剑鞘应声断裂,身形猛然上升,一脚正中季江南侧腰,季江南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柱子上,又跌落下来,翻滚几圈后,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
短暂爆发之后,季江南的气息开始滑落,齐风定急冲的速度停了下来,长发垂落,脚下的白玉台上,是大片模糊成一片的血迹。
季江南喘气的声音有些颤抖,鼻尖全是浓郁的血腥味,那是他的血,现在他身上至少有十多处刀伤,单握剑的右手手臂上,两道斩痕,伤可见骨,另外右肩上一直是温热的,黏稠的血液缓慢的顺着衣襟浸染。
剧痛,是浑身剧痛,现在的季江南,连站起来都困难。
陆皓尘忍了又忍,终于腾的站了起来,两步走到围栏边一脚踏上围栏从楼上一跃而下,因楼体是莲花状层层打开,从上往下跳下来,几乎是在踩下面人的脑袋,陆皓尘如此无礼的举动立刻遭致众人不满,怒骂之声四起。
但很快,另一边也有人一跃而下,一时间楼里各种斥责声不断。
二人几乎同时落地,一道人影一闪,拦在二人之间,陆皓尘见状快一步将倒地的季江南架起,才一扶起,浓郁的血腥味就熏得他呼吸一滞,在看时,发觉季江南趴伏的地方,已经汪起一滩鲜血。
“皓尘!你在干什么!”陆万雄大怒。
陆皓尘小心的避开季江南的伤口,猛地抬头,神色愤怒:“季江南没有杀我姐姐!”
“混账!枉婉儿自小对你最好,今日你居然还要帮着这个小畜生!忘了你差点死在江州城外了吗?!”陆万雄怒不可遏,厉声大骂。
陆皓尘又怒又后悔,瞪了陆万雄一眼,收回目光。他不明白为什么季江南非要护着季怀远,他失了姐姐,季江南失了二哥,季怀远百般陷害季江南,为何季江南还硬把这个名声扛起起来,季江南不说,他也问不出来,二人算是一起长大的,五年间季江南很少回江州,回了也极少在季家,与闲不住到处溜达的陆皓尘很自然的打成一片,两个半大少年游走在江州与嘉兴的街巷屋瓦之间,年少的陆皓尘心高气傲,从败给季江南开始,就一直很不服气,每每季江南回家时,他总是第一个兴冲冲的跑到江州,先比试一场再说。
都是年少心气极高的少年,见面非揭一下对方的短,定要是互相呛声得面红耳赤的那种,吵完之后再一起去街边吃一份炒粉,下午又一起去游湖,曾一起泛舟游湖的好友,某日突然成了生死仇人,陆皓尘一万个不信,但季江南又不解释,沉默的一个人离开。
陆皓尘虽每次在嘴巴上喊打喊杀,但从来没有生过想杀季江南的心思,也能猜出真正的凶手是谁,但季江南不说,还在这种场合下承认了,陆皓尘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永远意气风发的少年满身刀伤趴在白玉台上,半个白玉台上都是模糊拖拉的血迹,他一开始不出声是想逼季江南开口,但到了现在又升起几分后悔,本来季江南就是这种性子,他不愿意说的谁都不能逼他开口。
陆皓尘心生后悔之余,又怒目看向对面的齐风定,人杰榜第一又怎样?
齐风定有些发愣,抬头看了看怒发冲冠的陆万雄,又看看扶着季江南一脸怒容的陆皓尘,加上刚才二人的对话,使得他有些懵了,难到其中真的另有隐情?
“齐公子,上了擂台生死由天,这是规矩我懂,但是,这是七剑门的人,虽然这小子骗了我,但他叫我一声师兄,我就万万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叶天澜沉声说道,举起手中长剑。
齐风定想了又想,难到他打错人了?
齐风定一脸糊涂,而坐上几人都暗自松了口气,方唯玉摇起扇子,暗道这小子果然是气运加身,看样子今天能捡回一条命来。
李疏桐也松了口气,微微一笑,仪态万千。
季怀远松开手里握着的小瓷瓶,心中五味杂陈,又悲又喜,又深感欣慰,就算没有他护着,江南往后的日子里,也不是孤身一人。
如此,三年后,他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季怀远转身离开,一直笔直的后背,此刻放松下来,看着异常疲惫。
此时宸王轻笑一声,温言说道:“英雄出少年,年少岁月叱咤风云,倒看得本王很是羡慕,这一战属实精彩,几位退下吧,诸位难得聚首,若只是来吃茶,可就没意思了。”
绝口不提季江南的“杀兄弑嫂”,也对方才几人的搏杀直接略过,在场的心思一转,立刻跟上宸王的话,互相恭维,询问与笑声混在一起,皆装作没有看见那半台子的血迹。
此事其中有隐情,而且宸王殿下都不愿再提,而季家现任家主曾是宸王幕僚,这其中许多事情恐怕牵涉皇家,知道得多了,死得越快。
众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略过。
同时群英楼的大门被推开了,潮湿的雨雾破门而入,冷气迎面而来,坐在一楼的几人猝不及防吸了一口冷气,呛咳不停。
门外站的,正是姗姗来迟的七剑门众人,其中一名少女一眼就看见台上的血人,大惊失色,喊了一声:“季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