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宇篇11：我只想活着
“博士，乔星宇精神临界值已到达最低，如果死亡，将会在天苑市引起巨大恐慌！”海琳娜突然说道。
死亡和危险的迫近会产生恐慌效应。
而乔星宇身为天苑市的管理者，他不能死，这是最基础的，世界维持稳定的方式有很多，保住乔星宇是最基础的一条。
没人知道如果乔星宇死了，天苑市会怎么样。
但宋羽感觉可以预料到，如果乔星宇死了，那天苑市将会发生暴动，天苑市已经出现在了大地图内，昌猗，白淳浩的等级已经比大部分人的等级高出了好几倍。
如果乔星宇死了，以昌猗，白淳浩为首的组织成员们主动掀起暴动，要么普通人做出牺牲，要么就将天苑市完全消除。
但是天苑市里有太多无辜的人了，比如任真真，比如那些其实并不想打架只想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所以宋羽不能让乔星宇死。
因为经历过战争，留下了伤痕，所以宋羽才会如此珍惜生命。
也是因此他认为他需要在虚拟世界做点什么来维持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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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星宇大部分情况下是个很稳定的人。
宋羽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乔星宇，真正的段凌已经死了的消息，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
告诉他，现在的段凌并不是你爱上的那个人了。
这有一些残忍，可是宋羽觉得，要是一直不说才是对乔星宇最大的残忍，因为他见识过段凌最好的那一面，此时这个灵魂配不上段凌，也不能被称作段凌。
宋羽其实做好了把这件事告诉乔星宇后自己所需要承担的后果，被打一顿，或者被乔星宇直接杀了都有可能。
但是自己助手犯下的错，他不会去逃避。
出乎宋羽预料的是，乔星宇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眯眼，闪过一丝嘲讽，然后推门而出，推门的瞬间，一股流动的风吹入。
他步伐沉缓，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刀，傲然的像是不受任何束缚一样。
但其实乔星宇的情绪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出了房间以后他的眼中全是凶戾，他怕再在那个房间停留哪怕一分钟，他就会上前杀了宋羽。
那是他不能做的事情。
如果他伤了宋羽，那天苑市会怎么样，乔星宇不是那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去做某些事情的人，天苑市的人口少说有上百万，而自我意识觉醒的范围是百分之百。
他觉得自己如果伤了宋羽，那搭上的是身后天苑市整个城市的命运。
他不能这么做。
他现在就像是被困于囚笼的野兽，只能愤怒，却不敢对那个手握无形皮鞭的人真的做出什么，这就是把自己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那是一股如同溺水一般的窒息感。
回了家，乔星宇推开了家门，上了二楼，段凌此时还在睡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过这里了，而看着此时在床上的段凌，他丝毫没有犹豫，手起刀落，熟睡中的段凌顿时头身分离。
鲜血溢出将白色的床单沾染浸湿。
在睡梦中瞬间无痛的死去，这是乔星宇能做出最温柔的事情了。
他爱的人，他心里的月光，此时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乔星宇终于忍不住了，他因为悲伤一直吞咽着口水，他无法控制张开嘴，呲红着眼，上前将段凌的脑袋从地上捡起，放回到了床上。
宋羽是跟着乔星宇来到这里的，看着他亲手将段凌杀死，崩溃的蹲在地上。
他在哭吗？
宋羽想着，海琳娜提醒乔星宇精神到达临界点的消息又传来了好几条。
但乔星宇只是蹲在地上大约三分钟后，便又恢复成了原先的那个样子，挺直了身子，用白布将段凌的尸体包裹而起，走出房间。
宋羽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的，可他现在只能笨拙的跟着对方，不知终点在哪里，不知乔星宇想要做什么。
其实宋羽也可以控制乔星宇的，利用好克丽丝，那事情会最简单的解决，可那不是真正的乔星宇性格，早晚会被昌猗他们发现。
宋羽很难做，乔星宇也不好做。
他们都有担心的事情。
宋羽担心的是天苑市，乔星宇担心的也是天苑市，虽然他俩想的不一样，但其实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为了保护天苑市的居民们。
为了保护城市里上百万的人。
经历过战争的宋羽视生命为最重要的东西，他不能用上百万人的命来当做儿戏。
乔星宇也一样，所以他想要躲开宋羽，不想让他再跟着自己了，两个人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至少乔星宇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杀了他，或者杀了自己。
可这在宋羽的眼里却不重要，不让跟着，那便偷偷跟着。
他得看着点对方，不能让他发疯，自杀或是组织天苑市的居民们搞什么反叛之类的事。
乔星宇只是把段凌给埋了，找到了那块早就立好的墓地前，买了一副漂亮的棺材，然后的将段凌放了进去。
又买了一堆花束堆在了墓碑前。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段凌到底喜欢什么花呢，若是这其中有他喜欢的，那或许是最好的。
失去爱人的感觉，宋羽觉得他其实也能理解。
他们从晚上站到了次日清晨，夜里还下了雨，两人都没走。
第二天的时候，两个人都一副狼狈的模样，乔星宇路过宋羽的时候，还是从道具栏取出了一件大衣扔给了他。
“谢谢。”宋羽道了声谢，他身上的衣服此时半干不干的一阵风吹过来感觉冻的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没必要跟着我，我什么都不想做。”乔星宇决定跟宋羽好好谈一谈，“我只想活着。”
我只想活着。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卑微，却是一个事实，宋羽听出了里面的嘲讽之意，但是却无法反驳。
见宋羽不说话，乔星宇再次开口：“就算真的有想要的东西，你也永远都没办法帮我达成，所以回去吧。”
宋羽又看到了海琳娜给他发来的消息，于是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段凌。”乔星宇说的斩钉截铁。
达不到，完全无法达到。
宋羽被为难住了，他抬头看向乔星宇，动了动唇，声音变得有些破碎沙哑：“我做不到。”
“你当然做不到。”乔星宇用手盖住了脸，他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杀了我。”
“做不到。”宋羽低低又说了这么一句。
“消除我的意识。”乔星宇攥拳，指甲几乎要镶嵌进自己的肉里。
答案依旧会是做不到。
“看吧，你全都做不到。”乔星宇笑了起来，那抹笑容带着一股疯狂和绝望，“我就连生死也要被你控制。”
情况过于紧急，海琳娜直接将传感器连入宋羽体内，开口提醒道：“博士，已到达精神临界点。”
“乔星宇精神开始出现问题，他快疯了。”
“你冷静一点，乔星宇，我们聊一聊。”宋羽柔声安慰道，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里的担忧之情几乎要溢出来了。
“聊一聊？”乔星宇用暗沉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宋羽，随后嗤笑，“我可不是你那群后宫，你认为咱俩还有什么好聊的？”
“宋羽”
乔星宇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微微俯下身，用那双发红的浅色眼睛看着宋羽的眼睛，随后声音发冷：“我想到了。”
“你跟我在一起吧。”
乔星宇说出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宋羽会同意，他想要的是激怒宋羽，让他只杀自己，这样自己便能解脱了。
可是后面的事情却出乎了意料。
宋羽此时也变得没有什么表情了，他一字一句问着对方：“你确定？”
乔星宇依旧点头，甚至一股兴奋感从心脏传到了末梢神经，他太开心了。
因为他快死了。
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可以去见段凌了。
“我知道了。”宋羽说了这么一句，扯了扯嘴角，明显心情也不是很好“跟你在一起。”
乔星宇真是气疯了，他大笑着蹲下身，那双眼里空洞洞的，但若是细看却又能发现在里面有什么东西开始碎裂，散开，最后那一点期望也破碎了。
“宋羽，我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乔星宇的眼睫颤抖，他的鼻腔和口腔里有狂躁的热气，和一股血腥气，他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了，因为忍耐，因为愤怒，因为痛苦。
他知道宋羽在怕什么，怕自己的死了以后昌猗和白淳浩他们最将组织的人再次聚集，成为反叛者。
但他其实早就跟宋羽说过不止一次了。
宋羽不说话了，他眼中的悲伤只是一闪而逝，此刻他在用最冷静沉稳的目光看着对方。
“胆小鬼。”乔星宇将嘴里的血水吐到地上了，站起身，笑容弧度更大，眼睛，鼻子，嘴巴，笑的皱皱巴巴，令人看不出喜悲。
宋羽缓缓抬起头与他对视，并不反驳。
他确实不敢赌，赢了乔星宇死世界恢复和平，输了上百万人的命搭进去。
如果宋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上百万人因为他而死亡，那他就不是宋羽了。
他当然可以高高的坐在王座之上，不去看，不去听，对生命漠视，听不到苦难和哀鸣，只在这个世界过好自己的日子。
但那样他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没有办法假装听不到哀鸣之声，没有办法假装看不到肮脏污泥，即使将眼睛蒙上，将耳朵塞住，悲剧也依然会发生。
恐怕到那时的宋羽会更加自责。
人权。
还是那两个字。
就像是动物园，没有动物会愿意被困在铁网之后，失去自由的灵魂和身躯。
人也是一样。
乔星宇说完那句话便又恢复了一贯的态度，他点了根烟，自顾自的抽着，见宋羽还在一旁站着，便蓄了一口香烟白雾，随后，毫无预兆走到宋羽面前，一只手扣住宋羽的后脑亲了上去。
将那口白雾也渡了过去。
顿时白雾在唇间四散，宋羽被呛得咳了好几声。
墓地寂静又空荡，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这个世界此刻就像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一刻乔星宇发了狠，或许是因为这个糟糕的世界，或许是因为无法控制想杀死对方羞辱对方的欲望，他不自觉将对方拥的更紧。
乔星宇活了这么久也没亲过人，亲的也不是喜欢的人，又满是愤怒，自然不会怜惜，两人口水中已经有了血腥味。
宋羽也不喜欢乔星宇，此刻他感觉自己嘴巴都要被对方咬烂了，舌根隐隐作痛。
最后两人分开的时候也像是打架，一人推了对方一下。
宋羽用袖口擦了擦嘴唇，一擦全是血，疼的厉害，便微微皱了下眉毛。
乔星宇看着他的举动，笑意变深了，可是细看却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语气也依旧冰冷：“想想怎么跟车齐解释吧，最好让他来杀了我。”
“我们早就分手了。”宋羽只是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并没有人规定相爱的人必须在一起，他曾经拥有过最充盈的爱，即使到现在心中也满怀着这种心情，但那并不是束缚，将他禁锢的东西。
就算不在一起那又如何。
喜欢的人，爱的人，那是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的人，无论离得多远，都会在意的，轻易便能将心跳所俘获的人。
世界上仅此的一人。
乔星宇看着正对他笑的宋羽，那双眼睛波光涟漪，带着一点暗流，像是在诉说什么，也像是含着一股嘲讽的味道。
他看不下去了，转身便走，慢吞吞从烟盒拿了一根烟，边抽边走，在抽到一半的时候，他将剩下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狠狠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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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篇发展感情前期铺垫了很多，主要也是乔星宇的一些本就脆弱的心理变化吧，一直以来都是在孤独的求生，靠着心里的段凌支撑着他去寻找世界的真相。后来假段凌出现，他的心态就崩了，本就脆弱又受到了克丽丝的影响，最后清醒过来，整个人就快疯了。
那是一种无论怎么样，我都逃离不了别人掌控的那种感觉。
写这篇主要也是想说一下对于他们这种长期生活在虚拟世界中的人来说，宋羽真的不是什么善良温柔的神明。
就像大部分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代入宋羽和乔星宇的视角就是两种不同的事。
站在乔星宇的角度来看，宋羽是杀了他爱人的家伙，是他们一切恐惧的源头，是无法反抗的人，是给他们带来灾难的源头。
假设宋羽是个生活在虚拟世界的普通人，他的爱人被杀了，父母死于系统，经过了几十年的求生寻找世界真相，最后发现自己依旧是对所有会发生的事情都很无力，就连情绪都会被控制，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在这篇确实有些压抑，因为悲剧角色比较多，段凌，克丽丝，甚至是比巴卜。
事情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