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篇22：一生矜贵
“你的意思是他用了所谓的魔药，让你以为自己爱上了他？”宋羽听了男人讲完了故事，“然后吃掉了你自愿献出的心脏，并把你关在了这里？”
男人点了点头，表情有些疯狂：“你身上有那股魔药的味道，我很肯定，你也是被他迷惑的。”
“他就是这么差劲的一个人。”
宋羽并没有接男人的话，虽然他也觉得自己那么短的时间喜欢上拉尔有些不正常，可是他并不想用魔法之类的东西来解释。
如果承认了那样的东西，就相当于自我否定。
“所以，孩子，你最好的做法就是将我从这个地方放出去。”男人声音里带着引诱的意味，“当我夺回力量后可以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你们的事我没有兴趣。”宋羽说着靠近牢房，蹲下身，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告诉我怎么从这里离开。”
“找到守门者，或者杀了现任魔王。”男人环顾四周，表情看起来有些悲伤，“这里是被抛弃的，由黑暗和无机质生物创造出来的净土，进来的人全部都是闯入者，要么杀死守护者，要么杀死管理者。”
“你还知道什么？”宋羽追问。
“放我出去，我会告诉你。”男人循循善诱。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讲条件。”宋羽有些不耐烦了。
男人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他无奈的继续说：“这座城堡已经存在了上万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孕育出新的怪物，这些怪物相貌丑陋，却拥有思想，有一次他们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很不幸，他们在出去以后全部都死了，并且被创造神所发现，于是剩下的怪物们找到了第一任魔王大人，做了一笔交易。”
“他们会给予魔王强大的力量，让魔王可以守护这座城堡，保护他们。”
“城堡的生命和魔王是相连的，你想要城堡消失，只要杀死现任魔王，那么连接的通道就会完全打开，创造神将会抹杀这里所有生物的存在。”
男人的意思非常简单，只要杀了拉尔，那么这个地方就会暴露出来。
而他口中的创造神，应该指的是系统。
对于系统来说，地下城堡相当于在体内隐藏的未知病毒。
暂时只是多出来了一个毫无危害的物质。
但时间过得久了，若是病毒开始变异或是更加强大，那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没有人可以预想到。
对于宋羽来说，他必须为现在已经产生意识的数万人负责，要将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尽快进行处理。
只要杀了拉尔，地下城堡便会暴露在系统的监控下，从而被防御机制自动销毁。
“这并不难选择。”男人摊了摊手，“只要杀了现任魔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克拉亚特也会脱离诅咒。”
确实不难选择。
对于宋羽这个创造者的身份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只要杀了一个人就可以稳定世界的秩序。
可要是真让他下手，他却是无法轻易下手。
因为脱离系统的缘故，拉尔的数据库并不在服务器内存储，也就是说如果拉尔死了，宋羽并没有办法令其复活。
这件事可以有更好地解决方式。
再创造出一个人继承拉尔的现在的身份，再将其杀死，用这种方式，既不会让拉尔死亡，又可以清除掉地下城堡。
“砰！”
门突然被一阵飓风给吹开了。
宋羽握紧剑眯着眼睛看向门外，发现是有些狼狈的拉尔时，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而牢房里的男人却异常的兴奋了起来，身后那一条黑色的尾巴不停摆动，甚至想要伸出手触碰到拉尔。
“该回去了。”拉尔并未理男人，而是看着宋羽说道。
“嗯。”
宋羽点了点头，这一趟下来他收获到的情报非常多。
“拉尔！”男人继续叫着拉尔的名字，眼睛里的疯狂和焦急越来越深。
在看到拉尔抓着宋羽手往外走的时候，男人的嘴里不停的说出了恶毒的诅咒句子。
跟着拉尔的时候，后面的红雾依旧跟在他们身后。
“你不能这么做，第237任。”
“他的身上有创世神的味道，你不能把他放走。”
“你是靠着我们变强大起来的，你是个叛徒。”
“是我们告诉了你脱离监视的方法！”
红雾之中传出了声音，有老人，有年轻人，还有小孩子。
“我们应该杀了他。”
“你不能这么做。”
“你不能这么做！”
红雾中传出的声音越来越急躁，后面甚至会出现嘶吼尖叫的声音。
“安静。”拉尔忍无可忍说了这么一句，礼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不着痕迹的将宋羽推向了自己的前面。
红雾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在拉尔的耳边劝说。
直到他们走到了石门前。
推开石门，里面正站着一个骷髅。
骷髅的手中拿着一把石头制成的长剑，用那双空洞的眼眶看向了宋羽他们所在的方向，随后又将头转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
他上下的骨头动了动，发出声音：“这是您第三次做出蠢事了，殿下。”
“真可惜，您本来应该是个聪明人，也应该是一个好的君主。”
“让他离开。”拉尔将石门关上，精神高度集中。
“他身上创世神的味道太过于浓郁了。”骷髅说着，向着宋羽那边又走了两步，胳膊上的骨头和石剑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响声。
他立刻弯腰下去捡，可另一只胳膊又掉了下去，他用不好意思的口气说道：“让您们见笑了，我不过是一把老骨头罢了。”
随后又喃喃着：“哪有什么能力送他出去？”
“我还有这块石头。”宋羽将一开始传送过来的那块晶石拿了出来，“用这个不能出去吗？”
骷髅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如果进来以后还可以轻易的出去，那我们早就不复存在了。”
“啊，啊，您给人的感觉真熟悉啊。”
“就像是我们的母神大人一样，哦，抱歉，是创世神大人。”
“我们不过是被厌弃的一堆可怜家伙罢了。”
后面的红雾也开始从缝隙中挤了进来，他们一刻不停的骂着宋羽和拉尔。
宋羽侧头看着拉尔，想问问对方是否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却只看着拉尔对他笑了一下。
天蓝色的瞳孔干净的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瞬间，宋羽只感觉到了四周时间的流速变慢了，眼前陷入黑暗，耳边传来了无数的雷鸣声，有些不安的叫了一遍拉尔的声音。
“马上就能出去了。”
拉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将一只手放在了宋羽的脸颊上。
有些不舍的摸了两下后，直接下了一个昏睡的魔法，将其抱到了一个离门最远的角落后。
“我们都活的够久了。”拉尔走到了骷髅的面前，将一枚水晶球放在了骷髅的手上“卡莉已经是个漂亮的女人了，克拉亚特也越来越好，只可惜，您无法看到了。”
“她幸福吗？”骷髅拿着水晶球的手停了一下，在感知到水晶球里的魔法波动时，他像是释然了一样，“可以感觉到她现在过的很幸福。”
石门被撞开了，浓雾之中有许多怪物的影子，密密麻麻。
楼梯上也传来了脚步声，马蹄声，怪物们的嘶吼声。
“你很爱他吗？”骷髅将自己的身体组装完毕后，拿起石剑挥舞了几下，“这把剑并不好用。”
“不爱。”即使在最后一刻拉尔依然要嘴硬一下，冰雪凝固成一座巨大的墙壁，立在宋羽和他中间。
就像是他们的关系。
从今往后，只能在两端，永远无法再次触碰到。
“你的嘴巴并不讨人喜欢，就像你的性格一样。”骷髅笑了几声，又问道，“还记得我第一次上课时教给你的贵族基本素养吗？”
下一个技能拉尔打在了自己身上，他将腰间很久没有拿出来的佩剑拿了出来，插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水，毫不在意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巴上残留的血迹，身体内的血液正在向外流失，这样并不好受。
“无时无刻都要”
红色的浓雾将拉尔和骷髅包围其中。
拉尔看清了里面的那些怪物，脸上却依然在笑，用力挥出剑：“面带优雅的笑容，保持从容的风度。”
“即使是赴死。”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能记得，果然是我最骄傲的学生。”
红雾中传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钻心彻骨的疼痛，喷洒在身上的毒液开始扩散，肌肤被利齿啃食撕扯，他的金发已经和被血污完全打湿。
不多时红色的雾气消散。
怪物们出现在原地。
城堡开始砖石掉落，他们攻击着冰雪凝成的墙壁。
却毫无用处。
拉尔一生矜贵，死的时候却连一块完整的尸块都没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