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囡囡恢复了童年的记忆
年小北又下到水里去就看到了仙气飘飘的囡囡。
囡囡就飘浮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塑。
而此时在囡囡的脑海之中,纷沓只来了一些回忆。
那些小时候的童年里的记忆一下子疯涌而来。
小疯子!
小疯子这三个字把囡囡的眼泪都要叫出来了。
原来她记忆深处是有那个小疯子存在的。
呶,看,这就是小疯子送给她的玉佩呀。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囡囡呀。”
“玉佩送给你,将来……”
“行吧,那我收下了。”
记忆中那个快乐的小女孩就风一样跑走了。
小女孩一边跑一边把玉佩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之后那个快乐的小女孩回到了家。
家里的外婆红着眼睛,做了一桌她最爱吃的饭菜。
那个小女孩大快朵颐地吃着饭,慢慢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她跑到院子里去,看到正在擦眼泪的外婆。
原来是远在京城的艾相府来人要接她回相府给相府老太太冲喜。
后来那个小女孩果然就去了相府,只是相府的庭院好深好大呀,她总是不能融入进去。
那个蔷薇院里的蔷薇花一簇一簇的开着,那个才八岁的小女孩却被禁锢了。
慢慢的小女孩的脸开始溃烂……
八月的桂花在相府里开了一年又一年,转眼就过了五年,五年后,八岁的小女孩长成了十三岁的小姑娘了。
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
在一个桂花树格外飘香的夜里。
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被婢女带着穿过了后花园伶仃的小径。
花园里竹影摇摇曳曳,有清冷的风吹过。
镜湖边上,小姑娘的肩膀上忽然被搭上了一只手,还没等小姑娘反应过来了,那只手就猛得一下子,把她狠狠地往前一推。
“噗通”一声,镜湖里的水泛起了大的浪花,只是只一瞬后,那湖面便平静了。
湖边的那推人的少女,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才急急地跑开了。
八月里的水就那么凉了呀。
十三岁的小姑娘,慢慢浸在了水中,慢慢没了气息。
凌晨十分,一个叫小柱子的下人在镜湖边找到了小姑娘的一只鞋子。
小柱子哭着喊着去回报给大夫人。
大夫人竟然头也没抬就让身边的石榴把小柱子哄走了。
粗壮的孔武有力的石榴呀,果然有一把力气。
石榴拎起小柱子的脖领子,就把小柱子给提了起来。
双手往外一扬,小柱子就被抛出去了很远,小柱子被甩了一个屁股墩儿,尾巴骨都要被摔碎了。
不会游泳的小柱子爬呀爬呀,爬到了镜湖边上,对着镜湖茫茫的大小,他嚎啕大哭。
倒是后来,相府到底是派了识水性的两个下人来打捞了。
只是在水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到第二天天上黑影的时候,人才被找到后捞了起来,那时候小姑娘已经没了。
小柱子抱着小姑娘的冰冷的身体,哭得死去活来。
夜里的风又吹了来,一个模糊的人影摸了进来,在灵床上摸到那具尸体后,径直把手摸上了尸体的脖子。
“嗤”一声,尸体脖子上的玉佩被人影扯了下来。
那人影得了心仪已久的玉佩后,快速离开了。
蔷薇院里的一豆萤火,在风中摇摇晃晃。
那些明明灭灭的的萤火,流成一条发光的河流,向着囡囡奔涌而来。
囡囡睁开眼睛,她的心头一阵通体的清明,终于找回了丢失了的记忆了。
怪不得艾香芋说玉佩是她的呀。
果真是她的哩。
是小疯子送给她的谢礼啊。
囡囡轻轻摆动了一下头,她伸手把飘浮的玉佩拉了回来,按在自己的胸前,那玉佩果然安静了下来。
年小北看到水中的囡囡了,他不由得心中大恸。
他猛一下就向前冲去,水波又扩大了一层。
年小北游到囡囡跟前,一伸手拽住了的囡囡的手。
囡囡一下子被惊醒了一样,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水中的年小北。
对面的年小北变得高高大大,像一座大山伫立在自己面前。
小疯子!
囡囡的眼泪不由分说的滑落下来。
年小北心疼的无法言说,他手上一用力,使劲拉着囡囡向水面上去。
看着年小北奋力的样子,囡囡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她有空间呀,是完全可以避开这水的。
而且她感受到了,这御湖湾的水比起镜湖里的水差远了。
这御湖湾里的水是暖的,比镜湖里的水要暖一百倍。
只是这暖暖的水还是收留了外婆的命。
囡囡又想哭,哭就哭吧,在水里没有看得见她的眼泪。
囡囡把这几天内心里的痛苦各着对外婆的思念,化成潸然而下的眼泪。
眼泪流进水里,又流进嘴里,又涩又咸。
“囡囡,囡囡。”
平安紧张兮兮地扶着水榭边的栏杆,他向前张着手,一颗心快要担心死了。
昌皇的侍卫识水性的也都下了水,两个游去救大先生,两个游去接应年小北。
很快几个人都上了岸。
昌皇命人赶快把人送去暖阁,让紫衣赶紧煮干姜红糖水。
……
一号院大厅里布置着外婆的灵堂,囡囡被年小北抱着送到了她自己的东厢房。
这一号院里的装饰是后来大先生改的,一切都按苗家庄时的样子重新装的。
大先生还住西厢房,囡囡还住东厢房,平安还住南屋,堂屋就还是由外婆住着。
外婆是家里的主心骨。
年小北一路抱着囡囡走到了东厢房。
平安跟在年小北身后,几次想伸手接过囡囡来,他怀里的平头哥也跳了出来,把尾巴缠到他的脖颈上。
哎,一点也不舒服,不是缠老大脖颈舒服哩。
不光平安想接过来囡囡,大先生也想伸手接过囡囡来。
不光大先生想接过来囡囡,平头哥也想伸出手来接过囡囡。
年小北不解释也不放手,就径直要送到东厢房里去。
他不敢确定囡囡有没有想起他,在囡囡昏睡过去之前,他好象听到她有喊了他一句小疯子。
小疯子哎!
年小北想一想脚步都要踉跄了。
他的囡囡这是记起他来了吗?
囡囡被送进了自己的东厢房,在外婆给她套的棉花被上昏沉沉睡着。
年小北不愿离开,他就这样子肆无忌惮地陪在囡囡的床前。
哎,这算哪一道嘛。
平安想说什么话,在看到年小北苍白的脸颊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先生想说什么话,在看到年小北泛起红丝的眼眸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平头哥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对于年小北将军对老大的心思,它比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赞同呢。
胡太医已经进来看过昌义公主了,还给昌义公主把了脉。
没有大事,是这几日的事情太大太痛苦,又激了凉水,导致急火攻心,迷了心窍的缘故。
身体无大碍,睡上个一两天就自然醒来了。
就这样,几个人自动做了分工,由年小北守着囡囡,随时观察囡囡的情况。
平安和大先生要去大厅里守灵,那来公公白天主持一天,这时候时间晚了后,他就在偏房里休息了。
平头哥本来在平安怀里抱着的,这会儿“嗖”的一下,就跳进了年小北的怀里去了。
年小北也只是看了它一眼,并没有说话,也并没有赶它走,他知道,这是囡囡的小萌宠。
昌皇在一号院待了整整一天。
胡太医来给昌皇叩头,说了昌义公主大体的情况。
情况不大,但也不能说全话,万一再有别的变故呢。
昌皇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胡太医身子就不由得抖了抖。
皇上,你可别让老奴用项上人头担保了,老奴做不到啊。
胡太医的内心里发出“老奴做不到啊,老奴做不到啊”的咆哮。
子姜将军来了又走了,千骑军大营最近收到线报,大秋和大夏好象走得有些近乎,这近乎有些不同寻常。
大稚一直风雨飘摇,千骑军得时刻提防着外敌入侵。
子姜将军觉得自己的肩上,担子很重。
离开一号院时,子姜将军深深地看了一眼平安。
平安守着外婆,如果外婆还在着,她一定是欢喜子姜将军的吧。
平安的眼睛越过院外无边的黑夜。
黑夜中,响起一阵战马的呼啸声。
那是子姜将军的战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