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三岁的包袱
王皇后，他的话一出虞柠溪便皱起了眉头，王皇后有些事她是晓得的，爹爹早年没少感叹王氏家族的没落。
她当时还小，并不理解什么是满门灭族，后来长大一点，教她学识的师傅也同她讲了很多王氏的传闻。
其中一个最广为流传的便是，王皇后为人浪荡不检点，皇帝这才一怒之下灭了王氏全族，而世人对王皇后这种行为都是不齿的，每个人都觉得王氏应该的。
可也有不少熟知王氏家族和王皇后为人的官员出来讲话，听说都被皇上执行了斩立决，久而久之这件事就已经没人再提过了。
可她父亲和母亲都是曾和王氏家族有过密切联系的人，至少爹爹曾经在大厅里落泪的模样她是忘不了的，也因为这个，爹爹才被皇上派去四处征战。
虞柠溪没再继续回忆下去，其中过多曲折不是她一下能想明白的，只是心像是被人揪着一般的疼，王氏满门灭族，那裴凌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王皇后怀了身孕是得经历过多少艰难才瞒过了世人呢？
她无声的将头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两个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大掌。
“她昨日死了，留下一个三岁的包袱，丢给我。”裴凌低头，唇贴着女人的头发边说着。
“我在。”虞柠溪整个人往下滑，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裴凌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伤痛不需要让她也承受，他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都过去了，她不爱我，你以后多爱爱我，嗯？”
“嗯，最爱你，也只爱你。”
夜深，虞柠溪久久不能入睡，她看着裴凌的眉眼愣愣出神。
他叫王皇后她，不叫母亲，他说王皇后不爱他。
王氏灭族，书上写烧了王府的那把火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官员检查的时候无一人生还，即便他们不知道裴凌的存在。
可像王皇后这般的人物定是不会放过的，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母子二人又是怎样从那危险重重的地方逃出生天？
又是如何避开世人的目光活下去的？
他这满身的伤、浑身的疤，能愈合，能结痂，可心里的呢？
难怪他前世那样嗜血又冷漠，他明明就不喜欢怀王这个身份，明明前世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恢复身份，他每一步都走的那么难，终究还是自己让他暴露在危险之下。
虞柠溪隔空描暮着男人的模样，心疼到窒息，她从来都不需要这些虚得东西，喜欢他，爱上他，为他付出一切，只求他平安。
猛地，手腕被人抓着慢慢往下手掌落实，“哭什么？”
“抱歉，都是我你才入了这皇宫，你本来——”
“虞柠溪。”他叫她的名字认真又缱绻。
“我告诉你这些，一是不想瞒着你，二是，想要你多爱我一点，你这蠢女人，大半夜的自己哭？你想我死？”
“呸呸呸，不许你说这个字。”她的手掌捂住他的嘴。
男人轻笑，拿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随即又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别哭，我有你就够了，没有什么危险，相信我，嗯？”
他本来是想着让这皇帝多蹦跶几年，让天下的百姓、群臣，一个个的对他失望，唾弃他，厌恶他，加上皇帝昏庸，这大齐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就足以遗臭万年，从此消失。
是她的出现，才让他想要留住这个大齐，这个与她相遇的地方，至于那老皇帝，他有的是法子弄死他，噢，还有他那些废物的儿子。
唯一让他心存忌惮的就是早年一直追杀他的那波人，也就是狩猎场竹林里追杀他的人，他到现在也没摸清。
奈何自己又动心，根本压制不住想要亲近她的举动，与其把她放在岳丈家自己整日担心受怕，不如早早的将人娶回来，自己看着，护着。
虞柠溪抬眼看他，泪水还泛着光，一副自责心疼的模样。
裴凌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早在他独自一人闯荡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意那些过去了，只是疤在那里，若有人掀了，该疼也是难免得。
她这副心疼他，心疼到恨不得哭死过去的模样是想怎样，他心都要被她哭化了。
裴凌翻起身来，掐着她的下巴，语气有些凶，“不许哭。”
见她哭的更凶，男人皱起眉头。
啧。
“乖，别哭了，嗯？”
“好。”她乖乖点头，鼻尖还是红红的。
“我这种恶人死不了，但，当年那些冷漠的政客，还有所有诋毁过王氏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王氏灭族了，那他们也该没有族人，等忙完手里的事，我们好好找个地住，我养你。”
虞柠溪愣了愣，他眼里的杀意不是假的，他是真的想要杀光那些人。
她缓缓开口，“一个都不放过吗？”
男人重新躺下来，将她搂进怀里，语气冷到极致，“放过？那他们想过放过王氏的一个人吗？王氏何其无辜？”
“那，你有多少的仇人呢？”
“多少？数不清，王氏家族牵扯极大，当年那些施暴的士兵官员我已经杀的差不多了，还剩几十个人家从商，五湖四海到处跑，现在暗处还有人盯着，分不出人力去抓他们，只能见一个杀一个。”
他笑了笑，仿佛刚刚那个满含杀意，冷血的男人不是他，摸了摸边上人，“睡吧。”
“好。”虞柠溪心里隐隐地有些难受。
她心里有一些坚持，她不是什么圣母，重活一世，她活得比上一世更加地勇敢和清明，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她从小念过的那些书还有先生教给她的都是世上最美好的一面，父兄征战四方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安宁。
爱憎要分明，冤有头债有主。
可，野火烧不尽，吹风吹又生，他们不想杀人，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想。
她的善良不应该成为插进自己胸口的那把刀，她会难受只是因为自己被保护的很好，然而官场就是战场，她这样的优柔寡断是会害了裴凌的。
她不想成为一个心里为裴凌好，却一直做伤害裴凌的事的人。
就这样，虞柠溪想了很久，翻起身来在裴凌的脸上亲了亲，才重新钻回他怀里，没过多久就梦周公去了。
裴凌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声才慢慢睁开眼睛，摸了摸她的长发，看了她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