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余死虞生
“陛下明鉴,皇后同着贤妃二人进了臣妾的产房,势必是想要谋害臣妾,她们还将接生婆子给赶了出去,我的孩子,啊皇上,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皇帝皱着眉头,仔细瞧她脸上的汗水,若说皇后有这心思他倒是信,可这贤妃
他瞧着这愉妃眼下就要死了,怀王和掌印已经许诺他可以无视皇后继续纳新,贤妃人还算可以,左右不过是一个妃子,没必要和她们闹的不痛快。
否则往事小了说,那两个女人哭哭唧唧的找他来闹便罢。
更主要的是她们可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身后都是有母家的人,叫了父亲兄长的,三天两头往他元龙殿里跑,那怎么了得?
不成不成!
“依朕看,定是愉妃自己生孩子生糊涂了,你瞧瞧,宫里哪个女人生孩子朕进来过产房,此等荣恩已是足矣,愉妃当务之急应当是把朕的皇子生下来才是,旁的——”
他说着边看向愉妃,却见那女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脸色苍白如龟,委实有些吓人了。
“旁、旁的,生完再说也不迟!”
说完,皇帝就低着脑袋灰溜溜的想要出去了。
要说他也是精虫上脑,光想着愉妃的美貌去了,一时心疼美人,殊不知女子生产是何等的孱弱,哪里还有什么往日的风光。
“皇上、皇上,请皇上给臣妾滴上一滴血吧!”
愉妃焦急的拍着床铺,而虞柠溪早就被王福带来的小太监扶了出去。
“什么意思?”
皇帝瞧着她的样子也是心生不忍,他们二人往日是何等的缠绵,眼看着美人就要消香玉殒了,罢了罢了,她也就这么一个愿望。
“你且说罢,朕不该在这里的。”
“请皇上赐臣妾一滴龙血,好助臣妾将这孩子保下来。”
皇帝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思,想着还要献上一滴血,转头就要跑。
哪里知道,愉妃竟是拼尽了全力也要咬上他一口,就这般生生的咬下了他小臂上的一块肉。
“滚!朕、朕要杀了你这个毒妇,来人、来人啊!”
王福这才慢悠悠的带着人走了进来,双眸低垂着,嘴角有意无意的含着一抹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狗皇帝,你便是叫了人来又如何,我身上可还留着血,实话告诉你们,本宫呐、咳咳咳、身上有脏病。”
虞柠溪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看着愉妃脸上的笑,苍白的面颊上诡异的勾着一抹笑,让人寒到心底。
“本宫早就时日无多,杀与不杀都无大碍。”
“你们愣着做什么,给朕杀了她,杀了她!”
至此,侍卫们才打量了王福一眼,见掌印依旧低垂着脑袋,也不敢肆意妄动。
愉妃拖着身子,步步带血,贴身的婢女是个忠心的一直跪在地上没动半分,直到看见主子往床边走这才起身搀扶。
她转过身来,拂开侍女的手,从床上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往虞柠溪的方向扔了出去,随后出声。
“皇上,你看看妾身呀!”她嘴里笑着,眼里含着水光。
不过一瞬,大火便将他们与愉妃隔了个干净。
她即便死,也不会死在这狗皇帝的手中。
“皇天在上,可怜我余氏满门被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皇帝夺了命数,只盼贵人相助,了结本宫心愿,余死虞生!”
“咱家拂皇帝出来。”王福敛了眸子,往前走几步。
“对对对,走走走,这毒妇俨然是不要命了,这大火马上就要烧到外头来了,跑跑跑,先逃命才是。”
众人急冲冲的往外头跑,虞柠溪捡起了地上的小盒子,最后看了她一眼便也在是侍卫接应下离开了。
滔天般的大火,众人只顾着逃命,身后传来一段悠扬的歌声,不过几步的时间,便沉默火海。
裴凌赶到时,皇帝早就吓得尿了裤子,那愉妃又脏病啊。
他看着裴凌跑上前,不料他却恭敬的后退几步。
“皇上洪福齐天,还是回元龙殿好生休息着,胡太医已经在那处候着了。”
后头的火还未灭尽,火红闪烁的星火就如同皇帝此刻的心,上上下下,只能点头离开。
“小溪,我来晚了。”
男人皱着眉看着眉眼间有些失落的虞柠溪,将人打横抱起,看了一眼王福,便离开了此地。
景华殿,风过,带起床帘帷幔的一角。
“今日怎的去了昭阳宫?”
虞柠溪翻过身子往他怀里钻了钻,“愉妃设法把我骗过去的。”
裴凌皱着眉,手下却也不忘安抚着怀里的人。
他没在继续问,只将人抱的更紧,无声的等待。
“她骗我过去,想让我替她和二哥哥传个信。”
“嗯。”他不甚关心这些,只知道她眸光黯然。
“王爷,你能同我讲讲她的事吗?”
裴凌垂眸对上她的眼睛,抿了抿唇,摸了摸小姑娘细软滑腻的发丝,“小姐想听,属下说便是。”
其实这愉妃同他之间也算是有商有量,若不是她自己愿意,他也不会平白捏着别人的痛处逼着她做这样的事。
她主动给王福写信,再三攀附,半年之后裴凌才在往生殿出面见了她。
她承诺自己有办法害皇帝,却不让他流一丝血,即便事发也无人会想到他头上。
裴凌当下便明白她的用意,“婕妤竟舍得?”
“没什么舍不舍得,本宫既入了这宫门也没想着干干净净的出去,何不同主上打个商量。”
王福顿了顿,短暂的沉默之后,启唇,“条件。”
“还是掌印爽快,既是掌印上头的主子,那便是更有滔天的权势,主上定是也查清了我的身份,我只有一求。”
“若我做到了,请你们日后善待虞府,虞律是个愚忠的老将,可他的孩子都是无辜的,日后若我不在了,还望能保住虞家。”
裴凌勾了勾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你的来意我早便明白,比你貌美的比比皆是,掌印扶的了你做婕妤,自然也会有旁的婕妤,勾栏瓦舍,找个生了病的女子不是难事。”
“可主上不会冒这个风险不是吗?旁的女子若是生了二心,或财、或权、或势,我的来历你们再清楚不过,言下你们信任我能少走很多弯路。”
说完便是一片沉默,她见裴凌还是有所犹豫,思量几分继而开口。
“虞家不过是借着往日的微风,实则早就没了权,全靠着当日的名声在维持——”
“若我,不应呢?”
“主上,掌印,护着一个落寞的老将家里并不是什么难事,他——”
“啧啧啧,婕妤莫不是忘了,咱家和主子杀的就是那皇帝啊,这虞家可是替皇帝打天下的人。”王福拍了拍手,好笑的看着她。
“那、那便请主上和掌印替我护着虞家二少吧,我就这一个请求了。”
女子跪在地上,面上极为虔诚,她没了门道,无权无势靠着那一点冲动的念头残存至今。
裴凌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允。”
王福这才上前将人搀扶起来,“婕妤大义,好一个余死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