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冥冥当中的缘分
王福这才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就带着人回屋去了,留下东厂的那些人收拾残局。
过了今晚,他这掌印的位置便彻底的坐稳了,底下不服的人自会有人去收拾。
他看着跟在身后的苏静,嘴里默念着——“苏家的三姑娘。”
“咱家没记错的话,你母亲是大家族的女儿,怎么给那老不死的做了妾?”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林子里传来几声鸟叫,矮矮的宫灯散发着幽黄的光,也只能堪堪照亮前路。
苏洛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王福口中的老不死应当是她那个形如没有的爹。
“回掌印,奴婢母亲此前确实是大家族的女儿,可惜是罪臣之女,本该流放,是被父亲看上如此才免去了流放之苦。”
王福只晓得一些,毕竟苏家这样的人家,若不是愉妃怕也是没人知道,可苏洛的母家却不一般,早年也算是个有名气的氏族大家。
他饶有兴趣的问她,“罪臣?多大罪?比咱家今日杀人的罪还大吗?”
“嗯,比掌印今日杀人的罪还要大。”
她脸色缓和了许多,身上还染着几点血迹,斑驳不已。
“嗤,那咱家倒是要听听究竟是什么罪了?”王福转过身来,停住脚步低头看她。
“奴婢的母亲早年同京城的王家大夫人交好,不知掌印对京城的王家有没有了解?”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一般,又许是想起母亲,眼里便多了几分实打实的柔意。
“母亲曾说是世道不公,虽家族被牵连,可早年外祖家里不景气,全靠着王家大夫人这才让舅舅们有了光宗耀祖的机会,即便是她嫁给了父亲,她也常常念叨着她的手帕交。”
王福只静静的站在那处听着,他眼眸里多了几分哀恸,对于母亲的记忆,他有的不多。
只记得那是一个温柔如水一般的女子。
苏洛没看王福,她沉浸在回忆母亲的氛围当中。
她为母亲有这样一位交好感到开心,却也为她曲折的命运而悲叹。
可即便上苍如此残忍,她依旧总是笑着对自己说要好好活下去。
是以,她多次在绝望之际都能想起母亲的话,想起她的脸和她的温柔,她说,活下去总能有一线生机。
她抬起眼来,里头有着开心和兴奋,她真心的感谢王福,即便他的初心并不是想救她,可他依然值得她去感谢。
“掌印,谢谢你。”她说。
王福这才低头看她,月色被云遮了一半,她的脸正巧被那一半的月光照着,眼底泛着水光,很是动人。
他转过眼不去瞧她,只冷冷地出声,“谢什么?咱家日日叫你铺床暖榻,这也要谢?”
她跑上前两步站在他身前,向他解释。
“不是的,掌印替我杀了我二姐姐,她往日时常打骂我不给我吃食,几次推我下水恨不能我立马死去。”
“还有方才厅堂里的下人,是她们给我母亲下药害她难产,还帮着苏母对我流放在路上的几个舅舅下死手,不然我也不至于无依无靠,落得个任人宰割的地步。”
她脸上挂着笑,很是激动的拉着王福自然下垂的手掌,“是掌印带我来往生殿,给我吃好吃的,还给我买衣裳,我一定要谢谢掌印的。”
王福赶忙将手抽了回来,他有些不自在,不止呼吸,还有心脏的跳动都在告诉他,他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感觉不一般。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着什么缘分,他当日没杀她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情感觉,后来她在往生殿里做事,他闲来无聊总是会去瞧瞧她。
少女的脸颊不在是消瘦的面庞,她长高了许多,虽然还是瘦,可她比之前秀气好看了很多很多。
直到今日,他才知晓她的母亲同自己的母亲竟是手帕之交,因着王家的牵连整个家族被流放至边关之境。
“是奴婢说错话了吗?”苏洛见王福脸上的表情不对,有些隐隐的不安。
王福勾着唇角,“你同咱家说这么多,就不怕咱家一张嘴动几下给你捅到皇上面前去,毕竟,你如此算来也是漏网之鱼。”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她现在半点都不怕王福用死来威胁她,她敢肯定,王福根本不会杀她。
“奴婢不信,掌印若是想杀我早便杀了。”
啧,笑得真丑。
他有些嫌弃她的傻气,面上凶巴巴的,“行了,给咱家收起你的笑。”
他自顾的往前走着,忽然一顿,“咱家只听得惯下人自称奴才。”
“奴才遵旨。”
啧,蠢死了,话都听不懂,她是奴才嘛她。
他满嘴的嫌弃,“你叫什么奴才,没名字吗?”
“奴我叫苏洛。”苏洛愣了愣,掌印不是早就知道她叫什么吗?
王福冷冷的“嗯”一句,就往前走,察觉到身后的人还没跟上来,便再次出声。
“走的那么慢,你替咱家暖榻还是咱家替你暖榻?”
“奴我这就来。”
虞柠溪在元帅府小住了一日便回了宫。
虞律整日同程楠下棋,她昨日陪着程芙选了衣裳,哥哥嫂嫂虽未成婚,却也相邀着一同吃茶练武,二哥哥虞嘉梓跑去了军营。
她左右想想还是回宫里来好了,等到程芙出嫁时,她在回元帅府吃一趟酒。
她本想着不若还是陪着程芙姐姐,像她出嫁前一日定是要睡不着的,谁知道,虞嘉伟在后头疯了一样的对她使眼色。
她这个做妹妹的也不好在掺和进去了,索性当日去吃个酒再回来好了。
裴凌在书房里同王福不知道说些什么,总归是听到了银子什么的。
虞柠溪一想,自己的小钱上次去礼佛全数捐了出去,她如今又离了虞府,就连小钱都没得拿了。
想来裴凌也定是时常要用银子的,工商士农,她对农学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这方面的书看的也不多。
不若经商?可经商的话也得先拿出一部分钱来作为前期的辅助才是。
虞柠溪就这样想着,她趴在桌上,今日风大,面前的医书被吹得翻了又翻。
她突然有了个想法,裴凌的手下武功那自是一等一的好,可他手里头并没有特定的大夫。
受伤了也是靠着自己的一点知识,草草了事,要么就去北街找那百药阁的老妪。
可若是她能在京城开一家医馆,不仅她可以将自己的医术练的更精,还有了收入,裴凌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还能随时从她这边调人。
一举三得。
只是,这银子她该怎么开口找裴凌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