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学是不学？
“你不认识我？”他一手执扇，脑子左右摇晃，在空中虚浮摸了一把自己根本就没有的胡子。
虞柠溪上前两步行了一个礼，“敢问姑娘是？”
来着一把就搂住她的胳膊，急匆匆地说道，“喂，你小点声，我好不容易扮成男装的，你若是就这样将我说了出来，我这。”
程芙看她一脸茫然不懂得样子顿了顿，“罢了，我是程芙，就这西街的程家。”
虞柠溪瞥了一眼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不动声色的往外抽，“略有耳闻。”
虞柠溪上一辈子也没什么朋友，性子寡淡又无趣，即便是现在开朗了些，碰上程芙这样性子火辣开朗的人，也是没招。
程芙见她模样比较怕生的样子，笑了笑，忙问她出来作甚？
两个人东一嘴、西一嘴的说着话，直到在这西街走了三个来回也没看见裴凌的半点身影，虞柠溪这才作罢。
上车回去前，程芙悄咪咪的给她塞了一封信，朝她眨眼，脸上还带着难得的羞怯，“替我给你大哥虞嘉伟，躲我几天了，你且回去告诉他，若明日还不来见我，我就再也不见他。”
说完就匆匆的跑开，虞柠溪看着手中的信纸愣愣出神，不由得弯唇笑着，原是大哥的姑娘。
少年的御马的车技比李叔好很多，她坐在车轿里吃着糕点，喝着刚买的奶。
犹记得上辈子大哥确乎是娶了一个将门之女，听闻两个人之间愣是耽搁了许多年，等进门的时候，孩子都有两岁多了。
爱恨纠葛最得百姓传唱，虞柠溪在怀王府时，没少听下人们说起他们家大哥的这段感情。
只是、圣旨已下，满门抄斩，她只能默默拭泪。
进了虞府，她就匆匆跑去大哥的屋子里，虞嘉伟正在雨中练剑，模样看着还挺认真，只是挥出去的剑轻飘飘的，别说敌人了，就连面前的树叶都打不到。
“大哥。”虞柠溪笑着出声。
虞嘉伟见她来了，赶忙将人带进屋子里，他身上湿，站的离她远远的，嘴里却不忘叮嘱她，“你多喝些热茶，别整日贪嘴喝牛奶，天气这样冷，你竟穿的这样少，要是又得了伤寒，你让我们几个男人怎么办？”
虞柠溪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暖暖的，从怀里抽出帕子给虞嘉伟，小斯已经备好换洗的衣裳，带着他进了内房。
片刻之后，又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虞柠溪放下手里得茶杯将宽袖里藏着的黄皮信封交给他，“程芙姐姐的信。”
虞嘉伟伸出的手一顿面不改色的接过，瞥了一眼，随意的丢在桌上，架着二郎腿一副“我就是大爷”的模样。
虞柠溪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说话也带了几分婉转的音调打趣他，“程姐姐说，你若是再不见她，她也就再不见你了。”
虞嘉伟抖着的脚放了下来，恶狠狠的看着信，有些负气的站起身来，硬着头皮说话，“不见就不见，本将军还不想见她呢！”
虞柠溪看不破不戳破，上前两步笑着跟他说，“大哥，妹妹倒是觉得有个这样性格欢脱的嫂嫂，很不错。”
“就你事多，还不快回去歇着！”
冬月替她掌灯，走了小道。
夹道两边都有矮小昏黄的路灯，种着文竹。
“小姐今日可是开心？”冬月见她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瓷白的小脸上不施粉黛却明媚动人，冬月真心觉得她家主子比这全京城的姑娘都好看。
虞柠溪笑着点头，走着走着不由的笑出声，嗓音细软，笑声宛如银铃般悦耳动人，闻之就能感受她快乐的心情。
冬月也不由得弯了唇角，觉得自从主子病了之后果然变了不少呢，也不是说外貌和性格，就单看这个状态。
此刻的小姐才像个人，不似之前那般，性子文静不爱说话，像是个没脾气的泥人，如提线木偶似的活着了无生气。
“小姐，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冬月小心的替她掌着灯，看着她的笑容真心实意的夸她。
虞柠溪马上娇嗔似的看她一眼，随即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她是真的很开心，程芙的性子很好很好，今日西街一见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大大咧咧的却又处处都照顾着她的心思，哄她笑，陪她玩，带她吃好吃的。
何况哥哥明显就是已经动了心，她多加敲打定不会让哥哥和程姐姐二人这辈子同上一世一般平白的错过几年。
她今日心情甚好，回了房里嘴里还哼着不成名的小调，自己磨了磨对着书练字。
“凌”字独独占了一边。
写完之后自己欣赏着，望见那个凌字，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混蛋在哪啊，很久没见了。
“嘁，看见我名字就叹气？”
裴凌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她身后，她被这样一吓有些腿软，他长腿一伸勾着凳子就往她屁股底下送。
懒洋洋的坐在圆桌前，毫不客气的倒了一杯牛奶，分了一个眼神给她，“大街上同男子嘻嘻笑笑，就连回家的路上都在笑，练字看见个凌字就开始叹气。”
“嘛，小姐当真是高手，这边吊着我不上不下，那边就已经看好男人下手了。”
他这话说的恶劣，把虞柠溪活生生说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生性浪荡的姑娘家。
“裴凌！”虞柠溪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误会我了，今日街上的是程家姐姐，你的下人没有跟你说明白吗？”她温声细语的，即便是刚才出声呵斥她也是温温柔柔的没点力道。
裴凌实在想不到这样娇软的姑娘生气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啧，想来肯定很有意思。
“你终于来了，手好了吗？”虞柠溪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胳膊腕。
说起这事，裴凌就觉得自己像是有病一样，此前走的时候放了一番狠话，现在只因为听了下人一句“虞姑娘西街私会男子”就丢下王福往虞府赶。
“君子一言九鼎，说了教你就会教你。”他深情淡淡的也不看她，从袖口扔了一本春宫戏秘图在桌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骗子，明明上次还说自己不是什么君子来着。
虞柠溪往桌上一瞥，看的面色一红，粉嫩的指尖轻触书籍，往他那边推，颤着声音说话，“我、我不学这个。”
裴凌瞥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绯红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转过头来认真仔细的打量她，浓密而长的黑色睫毛一闪一闪的，昏黄的灯光照着，影子拉长打在眼睑下晊。
唇部因为不满此时看起来有些翘嘟嘟的，粉嫩的颜色让人很想重重的蹂躏。
“啧，你学是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