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苏家的罪人
坐火车回东山村的那天，程耀光一家出了三个人，赵秀华因为要每天喝药，只能留在家里。
他们一行六人，外加上门的礼品，床铺下塞得满满当当，行李比人占的空间还多。
蒋素玉两天前就开始置办东西了，要显出对儿媳的看重，买了一大堆，有昂贵补品、京市特产、烟酒、茶叶、布料……
看着是好看，但就是要麻烦搬上搬下的男人了。
陆淮并不觉得带一堆东西麻烦，还想着到红阳市的时候，再买一些肉菜，到时候再看能不能直接借辆车，一块儿运去东山村。
一路上，蒋素玉问了苏昭昭好些老家的事情，以免见面的时出差错，事无巨细，生怕怠慢了亲家。
“妈，我干娘他们人都很随和，正常来就好。”
蒋素玉虽然快年过半百了，但也是第一次当婆婆，第一次到亲家的家里头去，难免会有些焦虑……
要是儿媳家里人，对她儿子不满意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被拆散离婚？
以后阿淮没人要，得打一辈子光棍啊。
所以，她作为男方长辈，必须争取表现到最好，给阿淮在亲家面前加点分。
如果知道自家亲妈心里这么想他，陆淮估计会怀疑他是不是亲生的。
……
下了火车，听儿子说要去农贸市场再买些东西，蒋素玉一脸欣慰。
成了家果然不一样，会想事儿了。
因为东西太多，带着一起去农贸市场也不方便。
所以他们先找了个饭馆，放一下东西，由陆淮，程耀光带着程志方，三个最大劳动力，去农贸市场采买东西。
念念有些晕车，一路都蔫巴巴的。
苏昭昭把她抱上凳子，要了一杯温水喂她喝。
蒋素玉在旁边看着，突然思绪飘远了。
要是昭昭和阿淮以后也生个女儿，不知道该多好。
她嘴角上扬：“昭昭，我看你挺会照顾小孩儿的呀，你和阿淮有商量什么时候也要一个吗？”
说完，怕她误会，又立即补充道，“我没有要催着你们生孩子的意思啊，就是有感而发问一问，你们也不要有压力。”
苏昭昭实话实说，“妈，我现在还在上学，和陆淮商量过了，等将来毕业了再要孩子。”
蒋素玉这才想起来，儿媳是正经大学生，小阿淮好几岁呢。
她思想比较开明，只要小两口感情好，其实要不要小孩儿都一样。
“也是，你先安心把学业完成，孩子的事儿以后再说。”
一小时后，陆淮几人空着手回来接他们。
“我们找了辆马车，现在停在外面。”
从农贸市场置办的东西，占了马车将近一半的空间。
再把从京市带来的礼品放上去，就已经满满当当了。
车上不能再坐人，苏昭昭几个便去搭回村的拖拉机。
蒋素玉没有半点不习惯，还和苏昭昭讲起了自己以前来乡下玩儿的事。
车上的东山村人十分热情，在轰隆隆的拖拉机声中，也不放弃和她搭话。
这次回村，苏昭昭又再一次收到了之前的待遇。
鞭炮声齐鸣，村口围堵了一群人。
看到气质端庄，和一般人明显不一样的蒋素玉，自来熟如何立娟也罕见的有些局促。
“亲家。”蒋素玉主动迎上去，亲切地喊了一声。
发觉对方应该很好相处，何立娟这才放开心中的顾虑，过去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
“哎，亲家一路辛苦啦，家里做好了饭菜，就等你们过来吃呢。”
村民们簇拥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往大队长家走。
热闹之外的苏家人，左瞅右瞅，不屑地冷嗤：
“上回还有四个轮子的车送，这次男方家长过来，准备办喜酒了，竟然是坐了拖拉机回来的，连一条肉都不舍得提。
就说嘛，别人城里的，娶一个乡下村姑，咋可能用多大的阵仗。”
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有人指着村口道：
“那是一车啥？我好像看见了很多肉，还有一些外包装完全没见过。”
下一秒，便见陆淮走向赶马的车夫，在面前给他指路。
“诶呀，我还奇怪陆知青一家过来，咋是空手来的呢，原来是在后面啊，太多了拿不上，还专门请了辆车。
那一车，看着就是好东西啊。”
即使如此，苏家人还是嘴硬：“嘁，做面子活罢了。”
如今苏家老太周玉芝，还瘫痪在床，没有她的指使，也无人敢去触苏昭昭的霉头。
只能偷偷地酸两句，躲背地里眼红。
她何立娟一家，算啥正经亲家，本来苏昭昭结亲，应该回他们苏家才对。
这么算来，那一车东西，就是他家的。
苏家人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悔，要是当初老太太能对苏昭昭好一点，也不至于将关系闹到这个地步。
一点好处也捞不着。
王婉琴每天伺候婆婆，给她端屎端尿，给她翻身擦身子，任劳任怨，就这婆婆还要用最脏的话，谩骂她。
躺在床上久了，周玉芝心情异常烦躁，看啥都不顺眼，只要跟前有人就骂，不管是不是来照顾她的。
长此以往，王婉琴心底里，对婆婆的那点子忌惮，也逐渐消磨殆尽了，只剩下嫌恶。
从村口回到家，她不经意地在老太太面前提起苏昭昭今天回村。
“那一马车的东西，肉可能就有一小半，听说还有啥营养品，名字都叫不来，就算自家不吃，转手卖出去也能得不少钱。
唉，可惜啊，白白便宜了别人，如果是咱家的该多好。”
她这一声长叹，把周玉芝也弄得火烧火燎，感觉被人从身上割下了一块肉。
“你闭嘴！”
她大口呼吸，面色涨红，连带着被子都一颤一颤的。
“娘，我也没说错啊，苏昭昭本就是咱苏家的人，现在结婚了礼钱啥的，全进了别人家，可不亏嘛。”
最后一句，王婉琴压低了声音，“要不是因为娘，苏昭昭也不会那么恨咱们苏家，现在跟着吃香喝辣的就是苏家了，娘你说，你是不是苏家的罪人？”
周玉芝目眦欲裂，气得够呛，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却只有脑袋能动。
身体剧烈的颤抖，突然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