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散狗粮
出了厢房后, 裴姚姚赶紧让余妈妈找人去把洪、曲两掌柜的叫过来一趟，说是有事要商议。
按理说, 上次提到买地和办厂的事情，到现在应该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刚好，今天又因为巧吉的事，裴姚姚有了些新的想法，觉得有必要好好地和两位掌柜商议一下。
从厢房出来后，裴姚姚就径直回了卧房。
到金陵县的这段时日以来，她倒是在卧房的软塌上呆习惯了，平常无事也喜欢在这窝着。
当然，等会商议还是要到客厅里去的。
哎，也不知道夫君在青山书院那边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两日，萧致远都是拿着书和裴姚姚一起坐在软塌上复习，一般他都是坐着裴姚姚的边上看书或者给她剥水果。
这不，一转头，看着边上空空位置的裴姚姚，这心里边，不禁的就开始想念起去了青山书院的萧致远来了。
说到萧致远，这会正在山竹苑是书房里。
因为柳娇娘的事, 安抚好柳青山的情绪后。萧致远也开始惦念起家里的小妻子来, 并且打算对着柳青山请辞回家了。
还没等他开口，却被柳青山提前给叫住了：“子瑜是确定下个月就要下场了吗？”
柳青山看了眼比自己高大不少的萧致远,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最得意的学生, 正因为如此，他私心里希望他可以在仕途上走的更远。
想着昨日大皇子来青山书院的事，那司马之心简直连掩饰都不愿意掩饰了。这让柳青山忍不住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萧致远扬了扬眉，其实这问题, 早在之前柳院长就在这问了自己一遍，现在又何故要再问一遍？看着他一脸正色，萧致远觉得或许其中之事不简单。
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守礼地先对着柳院长躬身行了一礼，再把自己的打算又重新说了一遍。
“是的，学生确定下个月就下场。”短短几句话，却可以听出其决心要下场的坚定态度。
柳院长见此有些无奈，也知道此时哪怕自己再如何劝说，意义都不太大。
可即便如此，抬头看着眼前俊美非凡的萧致远。柳青山的目光中浮浮沉沉，许久后，还是没忍住，盯着萧致远的眼睛把自己心中的顾虑，一字一句小声地道了出来：
“你可知，太子已经在金陵县附近失踪多日？按照现在得到的情况来看，恐是已是凶多吉少了。”
听完柳青山这话，萧致远半眯着眼睛，这事可不是小事。若真的如此，皇上如今体弱，朝中成年的皇子确实会可能有大动作。
想到这，萧致远又抬头看了眼柳青山，见他一脸严肃并不像在说笑，也深知他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就知此事的严重性了，难怪他会再次询问自己。
柳青山就是欣赏萧致远的聪慧，凡事永远是一点就透。看着萧致远了然的模样，他心里蓦地生出一股自豪感来，这样优秀的学生，当真是可遇不可求！
然同时又有些担忧，不免又皱了皱眉，心里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正是因为萧致远的优秀，才让柳青山惜才，免不了更加的在意这个学生，没得就想再多叮嘱他几句：
“其实，大皇子也于几日前也来到了金陵县。恰巧，昨日他特意来了青山书院一趟，会见了不少今年下场的学子……”
后面的话柳青山没有说白，但意思却好不明显。
闻言，萧致远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柳青山止住话头，又看了一眼萧致远，见他低垂着眸子，脸上的神情并无异常，犹豫了一会才接着说道：
“其实本院是觉得，你大可不必今年就下场，或许……”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致远出声给打断了。萧致远抬起眼眸，此时眸中一片清明和坚定，看着柳青山的眼睛斩钉带铁地说道：
“院长的好意，子瑜心领了。只是，事出有因，子瑜等不了下一个三年，所以，今年的秋闱是必须下场不可！”
萧致远感念柳青山的好意，对着他拱手再行一礼，说出来的话亦是一腔孤勇甚是坚定。
他可以等，但是他的姚姚不能等！今年的秋闱他都觉得晚了，又如何能再等三年？他必须要下场，并且要赶快有能力，将来才能护得住他的小妻子。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的柳青山倒是不恼，看着萧致远一脸的坚定。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这个孩子若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张了张口，劝说的话始终是没再说出口。
罢了，柳院长叹了口气。最终也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既然萧致远这般坚定，他作为院长虽然为他的前途担忧。可这般意志坚定之人，未必就没有自己的造化，所以担忧的同时，这心里的骄傲也是少不了的。
最后，柳青山还是再次语重心长地嘱咐萧致远，回去后要好好温习功课，以便更好应对下个月的秋闱。若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直接来寻他。
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若是将来入仕，记住切莫轻易站队。
萧致远自是一一应下，看柳青山脸上已出现倦容，深知不便再久留，主动提出了告辞。
柳青山望着萧致远离去的背影，心中喜忧参半。这是他最看好的学生，德才兼备，只希望他有一日真能跨进官场为民造福，切莫成了夺嫡的牺牲品才好。
想到昨日大皇子是所作所为，柳青山叹了口气：这朝堂，怕是要变天了。
裴姚姚走到客厅的时候，洪、曲两掌柜已经恭候多时了。两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见到裴姚姚后，立马就站上来过来给裴姚姚行礼。
走进客厅的裴姚姚把两人叫起来后，看着两位掌柜，直接就开门见山地问起上次买山和开设工厂的事。
“小东家英明，种植桑麻的山头已经按照小东家的要求提前买下来了，这时候也已经开垦在准备种植的示意了。至于工厂的选址，也去看了好几处地方，只是这挤出地方各有各的优势，我等拿不下主意，还望小东家定夺，这是选址的图纸，。”
说着，洪掌柜走上前来，把准备好的图纸递到了裴姚姚身边的桌子上。
“两位掌柜有心了。”裴姚姚伸手拿起桌上的图纸，就开始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两位掌柜是真的用心了，这两处都是极好的位置。
一处靠近山头的原料地，一处靠近百宝阁。若是之前的裴姚姚绝对会从这两处中的其中一处用来开设工厂。
不过，现在她的想法已经完全改变了。
“这两处位置都相当不错！所以我决定，这两处都盘才来建立工厂。只是两处的分工要改变一下。”
裴姚姚收起手中的图纸，看着着两位掌柜豪气地说道。
这话，让两个没有心理准备的掌柜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处都要是什么意思？两掌柜对视一眼，都没搞清楚事情是个怎么发展，继而有些疑惑地又望向坐在上座的裴姚姚。
这事也不怪两掌柜想不明白，本就是今日裴姚姚的突然决定，还没和人商量。因此，说出来可能也不会被认同，但是她却觉得很有可行性！
对上两位掌柜疑惑的眼神，裴姚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道出了自己的理由来。
“这两处地都买下来！临近原料的那块地将来做工厂，直接就地取材，布匹的制作需要多项工序，省地来回搬运材料，算是节省人力，也能提高效率。
另一处安排在百宝阁附近，到时候可以召集一些绣娘和学徒，新培育出的绣娘可以解决之前绣娘闹事的问题。而从原材料厂搬运布匹也算得上容易，这般两边分开合作，两处都能清楚明了自己要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说到这，裴姚姚停顿了一下。
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拨了拨上面的茶叶，轻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后，才接着说道：
“最重要的事，我们开设两个工厂，就需要人工，这就是给穷苦人家里，那些有力气有学习能力的人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百宝阁能有今日这番成就，少不了时代的馈赠，既然我们做好了，自是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好好地回馈金陵县的人民。
其他的事我们做不了，但是这般带给大家就业机会，合作共赢的事还是可以好好做，并且可以多多做！”
说到后面，裴姚姚整个人都有些激动了。出口的话振振有词，一双眼睛也是亮晶晶地。
萧致远就是在这时候来到客厅门外的，刚好听到裴姚姚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
他想到里面的裴姚姚或者在说这话时，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忍不住就勾了勾嘴角。
停在门外，也伸出手掌阻止了身后前进的竹青，一主一仆就这般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事。
两位掌柜楞了好久，才总算是从裴姚姚的话里回过了神来。
裴姚姚这话拆开来，他们懂。可合在一起，两位掌柜还是有些迷糊。
洪掌柜挠了挠脑袋，最先开口对着裴姚姚问道：“小东家的意思是咱们要招收绣娘和学徒吗？”
原谅两个掌柜平日里是做惯了生意，讨论问题时也是三两句离不开‘生意’二字。
奈何裴姚姚说的那般深明大义，可于两位掌柜的来说，只有百宝阁的生意能有条不紊的进行才是最重要的事，别的都是其次。
这话把裴姚姚问的愣了愣，好久才明白，自己这般思想在这对着两古人说出这话，不被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只要事情能按照她设想的那般进行就行，她的想法也没必要让每个人都理解。
于是，顺着洪掌柜的话，裴姚姚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多开设两个工厂的问题。
但是这般分开设定，大家各司其职，不至于乱了分寸，也有助于今后的管理。且到时候工厂多出来的布匹卖出去也能算一项收入。到时候不仅我们能赚钱，工厂的工人也能跟着我们一起赚到钱。只有让底下的人赚到钱，才能让工厂做大做久，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妙呀！妙极了。”洪掌柜拍了拍手，和曲掌柜对着裴姚姚的注意啧啧称奇：
“还请小东家见谅！是小的们目光短浅了。”
果然不愧是他们的小东家，这头脑和长远的目光可不是他们能想到的。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裴姚姚就不打算再搁这听彩虹屁了。
挥了挥手，就让兴奋称赞裴姚姚的两位掌柜退下了，赶紧回去各忙各的吧。
等到人都走了后，椅子上的裴姚姚才呼了口气，又拿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扔下茶杯。就准备起身回卧房去了。
谁知才刚刚走出门口，一时不备，就和门外的萧致远两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裴姚姚只感觉撞上了一堵肉墙，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往身后倒去。
萧致远看着毛躁的小妻子有些好笑，伸出玉白的手指扶住往后倾斜的裴姚姚。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仿佛夹杂着无数星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裴姚姚，看着还在发懵的裴姚姚笑着说道：
“好一个‘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为夫从未想过姚姚居然能有这般胸怀，简直丝毫不输男儿气魄。”
说着，又凑到裴姚姚耳边，轻轻加了一句：“让为夫很是引以为傲呢！”
带笑的嗓音低沉悦耳，那好听嗓音仿佛通过了裴姚姚的耳膜直接传递到了心尖上，让人忍不住有种过电的感觉，全身酥酥麻麻的。
裴姚姚忍不住就红了耳朵，她没想到自己刚刚在里面和洪、曲两个掌柜说的话，居然让萧致远听到了，并且这厮不仅听到了，还听懂了。
萧致远轻笑了几声，话说完后，看着脸色浮现两片红霞的裴姚姚有些心动。直接伸手一带就把裴姚姚小小的整个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低下头，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上，带着笑意亲了亲她的发顶。
萧致远这话夸的真诚，裴姚姚虽然脸红了，可是内心却很是受用。恰好刚刚不被两位掌柜理解的心，在萧致远这找到了认同感，心情更是像带了翅膀一样。
于是，红着脸的裴姚姚忍不住心情愉悦地伸出双手，从萧致远精瘦的侧腰穿过，双手紧紧地回抱住他。
红红的脸蛋往萧致远的胸膛处蹭了蹭，无声地在萧致远怀里笑了起来。
身后的竹青见此，赶忙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这般明晃晃的撒狗粮，谁受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 把柳青山和萧致远对话的内容重新修改了一下，昨天身边太吵了，总感觉写的不太满意，今天的章节，继续在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