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绪
到了夜里，医生们也都走了，只留下了依旧昏迷的林叶梓在房间中输水，并安排管家和下人们定期换注射器上连接的药瓶，各个药物的顺序以及名称都记在了全息文档里面。
林玉吃完饭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于姐姐的突然事故，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在旁人看来，他是个无情的人，对于亲人的意外并不感觉到伤心。
可别人不知道的是，因为性格缺陷以及情绪表达失常的状况，他根本无法表达出伤心这种情绪，即使他看到了林叶梓这样的病情，也只能是超出常人理解的冷静，即使是会哭泣，也无法因为伤心而哭，这是极其痛苦的。
管家换完了药瓶，便将全息文档上面的顺序标记了一下，之后走出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玉躺在床上，一直回忆着今天看到的所有场景，大脑一遍遍的播放，一遍遍的看。
可林玉仅仅只是感觉到一丝丝难受，并且很快就过去了，这让他不知道如何发泄出情绪。在他的情绪里面，基本上不可能包括“伤心”这个概念。
“姐姐，变成了那样，我……”林玉不停地去思考，不停地想要发泄出那股情绪，甚至在床上来回扭动，可是他的表情依旧很平静。
如果在旁人眼里，那么他只是一个神经病。
最终，林玉在不断袭来的一丝丝心痛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也仅仅只是面色苍白，眼睛有一些肿胀，剩余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抛之脑后，甚至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林震看到了他起床洗漱，也并没有感到惊讶。
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林震只是吩咐管家将他挪到房间里，之后就没有再管过。
这之间管家也不断去查看，或是询问林震，他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林震也只是避开了这个话题，并表示他没有任何事，不用再管。
管家听了林震的话，没有再询问，也没有再去看过，虽然心里会有担心，不过还是遵从了林震的命令，最多是每天过去确认林玉是否还活着。
所以当昨天林玉醒来，管家很惊讶，但又已经想到，毕竟林震说过他不会有事，便准备好了饭菜，让林玉吃，并询问了他的状况，林玉对此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沉默。
管家也没再过问，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
林玉走下楼，前去饭桌吃饭，期间心里还是不断地想着林叶梓的事情，回忆着林叶梓还处于好好的状态时，教他认字以及知识的场景。
他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因为他可以感受到曾经林叶梓给他带来的温暖，但是他却感觉不到林叶梓重伤后的难过情绪。他会因为获得幸福而哭泣，但却不会伤心的强颜欢笑。
情绪，对他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爸爸。”林玉平静地开了口，“姐姐她…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林震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才可以回答上来这个问题。他知道林玉的情况，虽然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原因，别人也都不知道。
“玉。”林震也开了口，“你姐姐因为出去有点事，然后出了一些小意外……”
这些都是编造的谎言罢了。
林玉了解过车祸的危害，特别是现在科技发达，大部分人都会为了赶时间，从而买来速度极快的反重力悬浮飞车用于出行工作。但是如果两车相撞，则必然会对驾驶者造成非常惨重的伤害。
“那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康复？”林玉又开口问道。
林震没有回答他，只是面色凝重地从饭桌前站起身，转身拿走管家手中的公文包便出门工作了。
林玉看着林震迈着步子出去，也只是非常的疑惑，他并不会明白林震为什么会不告诉他姐姐的状况，反而躲避话题，直接出门去了。
对于刚才林震说的话，林玉信以为真。他并不知道世上有谎言这种东西，也从来不会说谎话。在他看来，别人说的所有话都是实话，并不会欺骗别人。
默默地吃完饭，林玉收拾起了盘子，接替了下人们的活，管家虽然还是有些小不习惯，但是因为林震的原因，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林玉艰难的收拾。
林玉收拾起盘子的动作非常笨拙，偶尔时候也会晃动，但始终保持着盘子不会掉在地上。
半个小时时间，在将盘子放到后厨后，便上了二楼，走向了姐姐的房间。
打开门，看着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林叶梓，林玉只是慢慢走了过去，他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看着。
床上的林叶梓紧闭着双眼，纹丝不动，只有阵阵轻微的呼吸声，才能让人察觉到她还是活着的样子。
金属支架上吊着的众多绷带，以及那巨大的石膏，证明着她的伤势有多严重。
“姐姐……”他呼唤着昏迷的林叶梓，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
“姐姐你醒醒……”他继续呼唤着她，不想停下。
“姐姐，林玉就在你的身边……”他摸住了林叶梓的手，那是一只温暖而又柔软的手掌。
“姐姐，快醒醒好吗？”林玉祈求着，心里也在不断念着她的名字。
“姐姐……”林玉终于说不下去，因为心脏已经传来了一丝丝的疼痛。
这并不是真实的疼痛感，这是一种痛苦，让人感到难受，感到寝食难安。让人觉得没有干任何事情的东西，用听得懂的话来说，这就是心痛。
他想念着姐姐还醒着的时候，第一个给予他温暖的人，虽然他不会表达，但是他依旧记着林叶梓的种种事情。
虽然只仅仅一起生活了两天，但是林玉依旧印象深刻，并完全信任了她，将她放在了自己心头的第一位，这个世上，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没有替代品。
心痛感随之加深，林玉呼吸也逐渐开始有些困难，喉咙也慢慢地发不出声音来，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就像是前往地狱的那种压迫感。
“姐姐……”林玉努力撑开嗓子，“姐姐……”
林玉忍受着那股痛苦感。
“姐姐……姐姐……”
林玉趴倒在了床边。
他握紧了林叶梓的手。
之前相处两天的画面再次显现。
……
最终，他留下了一滴泪。
那是一滴伤心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