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官官相卫
“本官管辖的长岭县，竟然发生这种买凶害人之事，凌捕头……”
知县刚想命人彻查，却听县丞大人急急起身说道：“大人，此事存疑。”
“如何？”
县丞回头看着许大庆与夏铁蛋，他二人虽说只是被关了一下午，但也吓得魂不守舍，跪在地上半句话也不敢说。至于那周香秀，原本不过是村中妇人，纵然如今发了财，看着也是不成气候的。
他冷笑一声，指着周香秀喝道：“刁妇，妄图脱罪，竟然推旁人出来认罪！”
周香秀被这样的变故，给弄懵了，茫然抬头看着县令：“大人，民妇没有……”
“还敢说没有？大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你与丈夫合谋，却不小心将那红毒茴当成普通的茴香，放入药膳之中害死了人！果真奸商，为了银钱什么都不顾。你这等人，本官为官数年，早已看穿了！”
许芯言跪在后面，并不显眼，她早有预料，瞧着县丞摆官架子，但并没有坐最上首，可见这人就是那个，家眷想要买他家药膳方子的县丞了。
“大人，草民有话要说。”许明急急呼出声。
县丞斥道：“区区孩童，言语怎能作证？将他们赶出去才是。”
许明急坏了，膝行上前，连声喊冤：“大人，草民的爹娘都是冤枉的，草民与妹妹今日下午，特意去查过这死掉的郝大柱，他的死不正常，还请大人明察啊。”
“竖子休要胡言！”
大堂内争吵不休，但外面围观的百姓不少，一部分认为小观园害死了人，另一部分则认为此案存疑，应该彻查。
知县拍下惊堂木：“本官一向秉公执法，既然你们拒不认罪，本官且听听，你们还能出什么话来！”
听到这里，许芯言的心沉了沉，最怕就是官官相卫。本来她还存着片刻侥幸，长岭县治理得这样好，知县一定是个明辨是非之人。现在看来并不是，知县很明显偏帮县丞。
这个县丞不是好人，恐怕这次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而知县护着他，非要将罪证按在许家头上，许家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能指望的，只能是外面那些百姓。
许明心思单纯，并没有想这样多，还以为知县此举，是当真秉公办事，当下将下午与妹妹去看过郝大柱家中的情况说出来。
“这郝大柱好赌，欠了那样多的银钱，家中都无米下锅了。而我们小观园的药膳价钱并不便宜，郝大柱与家中媳妇一去便是三日，他们哪里来的银钱？他家里可还有一个老娘和三个孩子呢。”
县丞冷哼一声：“来人，带证人！”
证人自然是郝大柱的婆娘，她很快就过来，像是对许大庆恨极了的模样，上去便要抓他：“你个狠心的人，还我相公，还我相公！”
还是捕快看不下去，将她拉开喝了声：“公堂之下，不许喧哗！”
许明直接问：“今日我们去你家，见着你婆婆与女儿，敢问你那一双儿子，去了哪里？”
妇人眼神略有慌张，但显然是有人教过的，她跪在地上嚎哭：“青天大老爷，求你们替民妇做主啊，民妇的相公，被这一群钻到钱眼去的商人，给生生害死了啊！”
“若当真如此，知县大人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现下你且好生回话！”
妇人这才垂眸哽咽着说道：“大柱这阵子身子有些不好，打听着小观园的药膳很是不错……他以前的确赌钱，但现在改过自新了。他一个友人替他寻了活计，一个月能有一两半钱银子呢！还有四日就能去干活，咱们家日子也能好过了。
他说这些年亏了我，便想着带着我一起去小观园，尝尝鲜也给我补养补养。至于孩子，我家大儿子也大了，小儿子伶俐得很，大柱找了个手艺人送过去，想看看能不能学点本事，将来也有出息。可是……可是我的天啊，我家大柱，他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就这么被小观园的人，给害死了啊！”
妇人匍匐在地，哭得实在伤心，连外头围观的百姓，也多有不忍，觉得她着实可怜。于是那议论声又起了，并且大多是支持妇人的。
“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她家男人都改过了，想着好好过日子的。”
“是啊，能挣钱，两个儿子都大了去做学徒，家里日子肯定能好起来。都是小观园这家子害人。”
“害人就算了，还想着推一个伙计出来脱罪，真是丧良心。”
“商人嘛，那小观园多长时日，就开得这样大？不丧良心，怎么可能？啧啧啧，这是不小心害死人，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说起来，咱们也常去，这次只‘不小心’害了一个人，要是下次不一小心，咱们那么多人可就……”
许芯言回过头，看着那些人。全都是陌生的面孔，连她都不能分出来，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去过小观园。可是，若说这里没有幕后之人的安排，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县丞大人轻蔑的看了许明一眼，对周香秀说：“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许明简直不敢相信，瞪圆了眼道：“大人如此偏颇，只相信她所言，不相信我们所言？甚至，不经过调查，就认定是我们的罪过了吗？”
“尔敢胡言！”县丞气坏了，“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不认罪，难道，是想受罚吗？”
许明也不理县令，膝行往前两步，对着知县喊道：“大人，大人，您不是说秉公执法吗？还没经过调查，就要我们认罪？我不服，不服！”
然而知县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耐烦的说：“本官绝不偏私，你们想要调查？本官一定如愿。但是今日已晚，来人，先将他们全都收监，明日凌捕头，你带人去彻查！”
没想到是这种结果，连许芯言也只觉得齿寒。将他们抓起来之后呢？若只有许大庆，或许还能撑一撑，但他们也在牢狱中，恐怕只用吓唬吓唬，许大庆便会屈打成招了。
可恶！
在被人拉起来的一瞬间，许芯言下意识往门外看去。其他人是指望不上了，但是段岭还在外面，段岭没有跟她一起。
段岭一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