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教授带头逃学
多琳递交的申请果然很快就通过了。
第二天她就接到通知，让她去布兹教授的办公室报道。
这位教授和去年变化不大，头上戴着顶绅士帽，白色的卷发不听话地从帽檐溜出来，不听话地乱翘着。
但他的长胡子却短了一截，末尾还有点焦糊的痕迹。
“教授，您的胡子……”多琳的棕眼睛微微睁大。
“噢，布鲁诺那个混蛋！”他小声嘀咕，接着端正表情，故意摆出严肃的样子，生硬地转移话题：“黑头发的女孩，我知道你。”
她一直对这位充满善意的教授非常有好感，但没想到他也会记得自己。
这让她有些小雀跃，表情都变得拘谨起来，她小声地说：“是的，教授。我也一直都记得您。我做到了，像去年约定的那样。”
相比起她的不自在，杰弗里要活泼得多。他哈哈大笑，但是这个仰头的动作让他焦糊的胡子又露了出来。
就像被按下暂停键，他连忙停下大笑，捂住胡子。
“可恶的布鲁诺，下次我一定要……”他磨着牙。
多琳没有听清这位教授在说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那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她假装没听见，也控制着眼神，不要往他的胡须上瞟。
暗自放出狠话，杰弗里就像变脸一般，表情瞬间从恶狠狠切换到和蔼可亲。他俏皮地冲多琳眨眨眼，对她说：“不，不。我指的可不是那次见面。”
小小的卖了一个关子，他才接着说道：“你在教授中很出名。”
“出名？”她重复着这个词。
但她入学以来，什么都没做过！
“是的，你的入学测试结果非常奇特。从来没有人的魔法元素会\"死亡\"。”他向她解释，“乔伊斯有意收你当她的亲传弟子。”
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布兹教授，就不打算再后悔。她没有纠结后面那句，这没什么可惜的。
更让她感兴趣的是前面那句，准确来说，是‘死亡’。
她早就对自己那不合常理的测试结果满肚疑团。
多琳发挥好学精神，很快就把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死亡’？那代表着什么？”
“几千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他温柔地注视着多琳，最后只能遗憾对她说：“连最博学的斯克利普斯院长，都无法做出解答。”
那就是和穿越有关。除了疑似时间停滞的身体，现在隐患又多一个，她若有所思。
杰弗里最后向她确认：“但是目前来看，这对你并没有什么影响。你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乔伊斯或许更适合你，她是克利福德最优秀的火系魔导师。”
“不。”她认真地看着这位教授，“我已经想好了，不会再改变。”
得到她的回答，杰弗里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热情的和她介绍学院的一些制度。最后还意犹未尽地问她，最近有没有魔法上的难题需要他解答。
两师徒就着精神力引导魔力的轨迹问题，热火朝天地讨论了一整个上午。
最后在助理的敲门提醒下，才发现早已错过午餐时间。
这对新鲜出炉的师徒，仿佛一见如故，被打断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杰弗里拿起魔法笔，一挥而就地写下一封推荐信。把它塞给多琳，并且告诉她，有不懂的问题，随时都可以来这儿找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她离开。
揣着这份信，她离开了杰弗里导师的办公室。
在这位热情导师的强烈推荐下，她决定抽空也去考一枚等级徽章。但最近一轮的等级评测预约已经截止，为了不让她久等，杰弗里主动写下一封推荐信。
一位魔导师的面子。这个后门，魔法师协会无论如何都得给她开。
事实上，这枚徽章确实下来得很快。从她拿着那封信上门，到领到这枚火红色魔纹的精致徽章，中间跨越不到两个月时间。
对此米兰达表示非常羡慕。她的导师布鲁诺教授，是一位雷系魔导师。他收下她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的天赋在这一届的新生中足够拔尖，优秀的学生只会选择优秀的导师，这让他感到有面子。
但收下之后，他对米兰达却并不上心。布鲁诺教授在魔导师这个身份之前，首先是一位继承伯爵爵位的大贵族，他对平民一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鄙夷态度。
这让米兰达非常难过，总是对多琳投以羡慕的目光。
学院里的日子总是轻松而惬意。第一年的知识粗俗易懂，除了魔文字需要她稍稍费心以外，大多数时间里，她都在杰弗里导师那儿开小灶。
但是不幸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就在今天午餐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钱袋竟然空空如也，再也掏不出一个金币。
多琳知道，她该找个厂上班了。
她五雷轰顶的懵逼表情一下就引起了米兰达的注意。在不懈追问下，她只能无奈对她说出实情。
热心群众米兰达提出要借她一点儿金币，但多琳不想当一条靠室友接济而活的可怜虫。
她的肩膀垮下来，扑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如果能出去接悬赏任务就好了。”
“为什么不？”米兰达困惑地歪头，“向布兹教授申请课外实践不就好啦？反正大家都这么干。”
多琳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爬起来，挠挠脸颊，有些纠结地说：“这样不好吧。”
难道她也要同流合污了吗。
米兰达眼睛都瞪起来：“学院里这么多平民学生，你说他们都是怎么交上学费的？”
“好吧……”
对，这不是同流合污，这是勤工俭学。
向杰弗里导师申请的课外实践很快就批准下来。
这位平易近人的导师乐呵呵地说：“年轻人就该出去冒险！任务完成不需要急着回来，可以趁机会好好在外面玩耍。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咳咳。”助理大声咳嗽提醒。
“哦好吧好吧。”杰弗里咕哝着，“实践也是学习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等等，她没听错吧，刚才她的导师在教她逃学？
他省略掉的是什么，教授年轻的时候也是调皮捣蛋的问题学生吗。
原来不是这个世界有问题，是她有问题，小丑竟是她自己。
打着实践的幌子，却干着赚钱的活。现在她一点儿都不心虚，甚至理直气壮起来。
她已经快半年没来佣兵协会。
雷瑟琳还记得她，远远看到那个穿着咖啡色法师袍的黑头发矮个子，她慵懒地倚在柜台上，主动搭讪：“嗨，琼斯。”
多琳停下准备直达布告栏的脚步，拐弯走到六号柜台。这会儿人还不多，柜台前还没有人排队。
“午安，雷瑟琳小姐。”
“喔，不错嘛。”她打量着法袍上的红魔纹徽章，用调侃的语气说：“小女孩已经是初级法师啦。”
“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多琳板着面瘫脸，“这会让我很难为情。”
“哈哈，你看起来可不像难为情的样子。”她用手捂住嘴，克制自己不要笑得太夸张。
“您要是再这样——”
雷瑟琳双手摊开举起，做出投降的样子，打断了她：“抱歉抱歉。不说这个，我们聊聊别的。”
“您想聊些什么。”她呼出一口气，无奈地看着雷瑟琳。
“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你了。”
“我考上了利尔亚塔。”
叨这个，多琳可就不困了。她假装不经意地挺起胸脯，让自己看上去更高大一点，抖平袍子上的褶皱，让纹着利尔亚塔校徽的斗篷坎肩更加显眼。
但是很可惜，柜台是按照这个世界的平均身高定制。小矮子多琳只能可怜巴巴地露出上臂高度。
“噗。”雷瑟琳忍不住笑出声。
多琳的脸垮下来，转过身，打算离开柜台。
“回来回来。”笑声终于制住，她冲多琳招招手，“你今天是来接悬赏的吗？”
说到正事，多琳还是磨蹭着转了回来，她板着脸，冷酷回答：“是的。”
“你来得刚刚好。”雷瑟琳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头发，卷曲的长发荡起弧度，又勾勾缠缠地落回她丰满的胸前。
“善良的雷瑟琳可以为你介绍一趟轻松又来钱快的活儿。”她说完，昂起下巴，一副等待的样子。
听到有活儿干，多琳马上抛下刚才被取笑的别扭，双手撑到柜台上，巴巴地拍雷瑟琳的彩虹屁。
听着她用贫瘠的词汇，别扭的表情吹捧了好一会儿，雷瑟琳才终于玩够。她站起身来，走向四号柜台的老班森。
看来这个活计在老班森那儿。
多琳的视线也随着她移动。这时，她才注意到老班森，他看起来比半年前阴郁很多，整个人阴森森的。
雷瑟琳拿着一沓厚厚的册子回来，她对老班森的样子有些好奇，但当事人就在不远处，她不敢开口问。
从柜台的窗口缝隙塞过来一张羊皮纸，她拿起那张纸。是一张任务单，发布日期就在今天，看样子还没来得及挂上悬赏栏。
上面写着聘请见习以上的法师护送商队前往格时特城，报酬是一千个金币。
格时特城。
多琳对这个城市毫无印象，她干脆激活空间戒指，取出吉姆给她的那份地图，摊开在柜台上，打算现场找找它在哪儿。
一道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像是要灼伤她。
她敏锐地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是老班森。
窥视被发现，他也不躲不让，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准确来说，是盯着摊开在柜台上的那张地图。
那双阴郁的眼睛里，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
这让她很不适，她皱着眉收起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