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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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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从刚吃完晚饭,一直商量到深夜。

    阿秋和苏氏两女,进来给众人送了好几次茶水点心,后来又送了一次夜宵。

    大家虽然都吃着喝着,但也没品出来什么味道,因为他们想出来的办法,最后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难以实施。

    什么火攻,什么搞离间——反正是办法想了几十个,但最后也是一个都没采纳。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或许也就只能这样了。

    楚天最后是叹了口气,遣散众人,都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天太晚,张大庆也就没回家,这一晚他也是在楚天家里睡的。

    楚天简单的洗了把脸,刷刷牙之后也打算去睡觉,结果正碰上了孙旻。

    孙旻其实现在对楚天很佩服,因为他从来都没见过楚天这样的官员了。

    长安是洛阳的陪都,实际上就发展层面来说也是相当繁华的。

    虽然人口比洛阳少了一大半,但是因为长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处于关中平原,气候优越,土地富饶,物产丰富。

    因此,长安城的富庶繁华,也不在洛阳之下。

    这般规模的城市管理起来自然不容易,相对的官员就会比较多。

    而这几十年来朝廷都是这个烂到根里的模样,毫不夸张的说,孙旻他从小到大,也是没见到过多少个认真负责的官员。

    十个里头能有一个,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而且这些人往往也都是身居要职,本身就有权势。

    相比之下,楚天这个芝麻大点的小主簿,为了昌平县也能做到如此的尽职尽责,孙旻怎能不佩服他呢?

    不过,比起这个,孙旻更好奇一个问题。

    于是打了个招呼,随口闲扯了几句之后,孙旻话风一转,忽然间说道:“楚主簿,我真是佩服你。”

    “啊?少侯爷何出此言啊。”

    “不瞒你说,像楚主簿你这样尽职尽责的官员,我真是很少见到啊。”

    “哎哟,少侯爷您太过奖了……”

    “不不不,这可不是过奖啊,这是实话啊。”孙旻很是感慨的说道:“我在长安长大的,我可不会骗你。

    像你这样的官真是少之又少,所以我对你们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不过我其实有一事不解,不知道楚主簿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

    “啊,您说。”

    “楚主簿啊,你说你一个九品的县官,还不是县令,而是一个芝麻大点的小主簿。

    县令都那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么认真负责呢?

    明明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什么都不管,只混日子就成了嘛!”

    楚天闻言眉头一皱,不知道孙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真的只是单纯的问问题?

    想了想楚天觉得前者是没什么可能性,毕竟自己也没招他也没惹他,他干嘛没事闲的要嘲讽自己呢?

    若是后者的话,楚天便回答道:“在其位而谋其政,任其职而尽其责。

    我既然已经是昌平县的主簿了,那我自然是要做到我应该要做的事情。

    穿上这身官袍,就代表了相应的职责。

    更何况,将心比心之下,假如我是这县里的普通老百姓,我自然也是希望当官的能做的好一些。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在这昌平县里,为了不让他们失望,我也要尽量做到最好。

    这样一来,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对我怀有期望的老百姓了。”

    孙旻闻言是十分的钦佩,楚天此言若是真的,那他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对得起他自己的良心,这样的举动,想不尊敬都不行。

    于是他郑重其事的朝着楚天行了一礼,楚天见状赶紧拉住他道:“少侯爷您这是干嘛……”

    “唉,楚主簿啊,你要是早生个一百年该有多好啊。要是你早生一百年,没赶上现在的这个大郑朝就好了。”

    楚天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笑了笑,他回答道:“早一百年,晚一百年的也没什么区别,我也只是在尽职尽责的做自己的份内之事罢了。”

    说着楚天有点困,于是就打了个呵欠。

    孙旻本来还想跟楚天继续说下去,结果看到楚天打呵欠,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

    满肚子的话也都憋了回去,点点头道:“楚主簿所言,在下倍感钦佩。

    其实在下还有很多话想要跟楚主簿说,不过今天太晚了,改日咱们再谈吧。”

    楚天揉了揉眼睛道:“好啊,少侯爷若有话讲,在下自然是随时恭候。”

    两人彼此一拱手,然后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屋去了,这一夜无话。

    第二天,楚天起来的稍微晚了点,匆匆忙忙洗漱吃饭,然后就直奔县衙去了。

    今天李老八没跟来,取而代之的是凌飞。

    反正他自己是说现在伤情已经无碍了,楚天也没拦着,毕竟这几天他也不打算攻打牛角山,凌飞他窝在家里心里也别扭,所以他既然愿意出来,那就让他跟着好了。

    路上楚天就在跟凌飞低声讨论着牛角山的事情,经过昨天半夜的讨论,大伙也是没讨论出什么好办法来。

    楚天在半路又提了一次火攻的办法,凌飞还是觉得不妥。

    俩人这一路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就这样进了县衙里面。

    县衙里人多眼杂,虽然有值得信赖的同志,但也不一定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

    因此楚天就没有再提这茬。

    一中午都是相安无事,郭县令今天也没有来坐班。

    中午楚天一边吃着阿秋从家里送来的饭,一边跟蹭了顿饭的何书吏,边吃边给他挑出来的公文盖章。

    当然,饭菜都是苏兰秀做的,还少许的加了些味精,何书吏头一回吃味道如此鲜美的饭菜,吃的他是赞不绝口。

    吃过了饭,公文也盖完了章,何书吏便告了退。

    随后楚天跟凌飞上外面溜达了一圈消消食,回来之后就趴在桌上睡午觉。

    本来楚天以为今天也会是个平平无奇的一天,结果到了下午,县里竟突然来了人告官。

    楚天真是觉得很稀奇,虽说他先前庭审铁佛寺僧人的时候,老百姓都亲眼看到了,但这么多年的习惯之下,他们还是有事不愿意来找官府。

    别的都不说,万一要是碰上了那个狗日的县令,那岂不是全都玩完了?

    所以说楚天觉得很意外,现在正好郭县令不在,需要楚天代审,于是他赶紧招呼何书吏和衙役们。

    匆匆忙忙正衣扶冠,楚天从后院来到了前堂,往居中的位置上一座,惊堂木一拍,楚天说道:“带人上来!”

    一帮衙役手中水火棍点地,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很快,两个男子就被衙役领着从外头走了进来。

    左边的那个男子,身材高大,虽然还是比不上凌飞那般,但这块头也不小了。

    嘴边一圈胡子,皮肤微微的有些发黑。走起路来是大摇大摆,十分的威风。

    另外一个则是普通人的身材,长相也很普通。

    不过楚天看他的眼眶青了一块,心里就琢磨,不会是另外那个男子打的吧?

    俩人到了堂上,楚天清了清嗓子,随后问道:“堂下是何人告状啊!”

    那普通男子忙上前一步,一鞠躬道:“回禀大人,是小人告的状。”

    “哼!”

    楚天还未说话,另外的那个男子就冷哼了一声。

    楚天眉头一皱,伸手点指那男子道:“哎哎哎,你怎么回事你,你这什么意思?他告你,你难道还不服么?”

    “我当然不服!”

    那男子说话嗓门大的很,这一张嘴差点把楚天吓一跳:“这狗日的在我马前头讹人,明明我的马连碰都没有碰到他,他非要说我碰到他了,还问我要赔偿。

    我不给,他就辱骂我,我气不过打了他一拳,他倒是恶人先告状。”

    说完,那男子扭头瞪了眼普通男道:“告状就告状,你当爷爷我怕你不成?”

    楚天耳听这家伙满口的脏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心说说脏话很正常,自己也说,但这是公堂之上,岂容得你如此的放肆。

    于是楚天便一拍惊堂木道:“放肆!我让你说这么多了吗?少说两句,我还没说话呢!”

    “狗官!你向着他不成?!”

    “嘿!”

    楚天气的一抻脖,心说这人真是好生无礼。自己只不过叫他少说两句,怎么他就开始骂自己狗官了?

    楚天瞪大了眼睛,撸胳膊伸手指头指了指自己说道:“狗官?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我?”

    “那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一旁的凌飞都听不下去了,怒道:“你也太放肆了!”

    “你又是谁啊?”

    得,楚天深深的叹了口气。

    眼看着这男子一脸不服不忿的样,心说自己这下算是遇到混蛋了。

    这人怎么看怎么一副说不通道理的德行,那干脆自己也别跟他讲道理了。

    对凌飞使了个眼色,凌飞立刻点了点头。

    刚刚他就看这家伙不爽,现在得到了楚天的首肯,凌飞二话不说就往下走去。

    那人见凌飞大踏步朝自己走过来,顿时紧张的道:“你要干嘛!你别过来啊!”

    “你要干嘛!你别过来啊!”

    “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不然我……啊!”

    话音未落,凌飞抡起拳头照他脸上就给了一拳。

    那男子躲都没躲开,大叫一声捂着眼睛就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凌飞瞪着那男子说道:“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县衙的公堂,岂能容得你在这儿放肆!”

    凌飞是老捕头了,从业经验丰富。对付这种人,就得打一顿他们才肯老实。

    要是纵容他们这样下去,县衙的房盖都能叫他们给掀起来。

    楚天虽然觉得有点过分,但旁边的何书吏和张大庆,甚至众捕快都没吭声,眼里还都有着十分赞成的目光。

    看来这个时代,公堂上审案,对待这样的人都是如此吧。

    果然,挨了打,那人老实了不少。

    虽然瞪着凌飞也不敢吭声,不过也不敢再像刚刚那般的不服不忿了。

    凌飞哼了一声,扭头回到楚天身边站好。

    随后楚天就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天是问那个普通男,那普通男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小的名叫马六。”

    “嗯,那刚刚他说的话,可否属实啊?”

    “冤枉啊大人!小的可不是讹人啊!小的是真被他的马撞了一下,然后小的找他理论,结果这人无理取闹,还给了小人一拳。”

    说着他指指自己青了一块的眼眶道:“您看看,这就是他打的!”

    于是楚天又看向另外的那个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勇。”

    “那马六所说,可否属实啊?”

    “他放屁!”

    “嗯?!”

    韩勇说完,凌飞就是一瞪眼。韩勇顿了顿,改口道:“他说的都是假的!”

    楚天乐了:“好么,现在你们俩都说对方说的是假的,那就说明你们俩其中一个肯定说的是真话。

    那本官该相信谁呢?”

    “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啊,您也看见了,刚刚这姓韩的还骂您是狗官,他多不讲理啊!

    咱们昌平县的老百姓都知道,主簿大人您那可是个好官啊,好的不得了,为老百姓做主,是咱们昌平县的青天大老爷。

    这姓韩的还要骂您,那谁说的是真话,不是明摆着的吗?”

    此时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楚天也分辨不清俩人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这时候张大庆走过来,凑到楚天耳边道:“大人,这马六是出了名的街溜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但您也别全信。”

    楚天微微点头,随后站起身走到大堂门口。

    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下,楚天朝外面喊道:“看热闹的乡亲们,你们有谁是看见这俩人起冲突的?麻烦你们站出来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啊!”

    马六闻言就是一愣,紧接着他说道:“哎哎哎!大人,这就不必了吧!小人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您怎么就不相信呢!”

    楚天一听,心中冷笑,心想估计韩勇说的没错,这小子的确是讹人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急。

    这时外面就有一个百姓喊道:“大人,我知道,是马六这小子讹人!我当时在现场,我亲眼看见的!”

    韩勇哈哈大笑:“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小兔崽子我刚刚就跟你说了,哪怕告到县衙来也是爷爷我占理!”

    “你怎么回事?”

    凌飞忍不住喝道:“挨打没够么?这里是公堂!出口不逊的后果你应该清楚!”

    “……”韩勇见凌飞有些恼怒,也是不敢吭声了。

    虽然凌飞只打了他一拳,但韩勇心中有数。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韩勇也是闯荡江湖之人,这么多年能打中他的人,武功本领那都是在他之上的。

    方才凌飞那一拳,他有心闪躲都没躲开,说明凌飞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因此,他闷声道:“抱歉,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随后楚天晃晃悠悠的走回了大案后坐下,一拍惊堂木道:“马六,你好大的胆子!明明是你讹人在先,你竟还敢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诬告是韩勇蛮不讲理。

    何书吏!”

    “卑职在。”

    “按照咱们大郑律法,这马六应当如何处置啊。”

    “回禀大人,按咱们大郑律法,诬告他人者,杖刑三十,罚金五贯。”

    马六一听这话,脸都白了,三十棍子,自己这小身板挨了还能保住性命吗?

    此刻心里是后悔不已,但也为时已晚。

    口中不断的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喊也没用,两旁的衙役已经搬来了长凳,然后押着马六按在了凳子上。

    马六再挣扎,力气也不如三四个衙役大,人被按的死死的,只能嘴里叫喊个不停。

    都说老衙役下手有分寸,拿水火棍打板子,有的人打一百下都什么事没有,有的人则是打十下屁股就开了花。

    这话不假,不过除了他们本身会控制力道之外,水火棍这东西也是有学问的。

    水火棍可不是一头涂红漆,一头涂蓝漆就叫水火棍了。

    而是一面是平板,就好像划船用的桨似的。

    另一头则是带棱角的,就跟一个正方形一样。

    要是不想往死里打,就用板子那面。

    物理知识,当压力不变时,受力面积越大,压强越小。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

    打马六这种地痞无赖,衙役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两个行刑的衙役全都用上了有棱角的那一头,卯足了劲就逮着马六的屁股打下去。

    才下去六七棍,这马六就已经扛不住了。

    一开始还喊饶命,后来都开始喊狗官了,到现在是让打的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出来了。

    到了十五棍的时候,马六这屁股上肉都要被打烂了,那真叫一个鲜血淋漓啊。

    韩勇在一旁看的直叫好。

    等三十棍打完,马六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这人半条命就算是让打没了。

    楚天到底是心软,看到一般就有些呲牙。

    不过马六这样的人他也非常的痛恨,所以又有种解气的感觉。

    等行刑完毕,楚天就一拍惊堂木道:“行了,马六,杖刑结束了,你可以走了,记得抽时间把罚金送到衙门来。

    来人啊,把他给我抬出去。”

    “是!”

    衙役们又夹着马六的胳膊,拖着他到了外头,然后把马六仍在了地上。

    他那些狐朋狗友还挺够意思,见衙役回去了,就赶紧过来背上马六送他回家。

    马六这边暂且不表,却说韩勇,眼睁睁看着楚天雷厉风行的把这事了结,他不由对楚天心生愧意。

    见楚天起身,他赶忙上前两步道:“多谢大人替草民申冤!”

    楚天哼了一声道:“怎么,这时候不叫我狗官了?”

    韩勇老大一张脸都憋成茄子色了,吭哧半天才说道:“大人!草民方才是有眼无珠,千不该,万不该,草民不该辱骂您!您要不骂回来吧!

    不然的话,您打草民一顿解解气也行,只要您还能给草民留口气,草民绝无二话。”

    “行了行了,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不知者无罪,本官这次就饶你一次。”

    楚天摆了摆手:“不过你可要记得,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别急着骂人,你也不反思反思自己,从进了这公堂开始,你就粗鲁无礼,脏话连篇。

    私下如此也就罢了,本官私下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这是公堂,公堂之上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假如今天你放肆,明天他放肆,后天我放肆,久而久之,谁还会怕来公堂,谁还会怕本官,谁还会怕官府呢?”

    “大人教训的是,在下受教,受教……”

    楚天见韩勇这人也不是那么的蛮不讲理,正好他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就随口多问了一句:“这两年都少有外地人到昌平县这边来,韩勇啊,你来这儿是干嘛来的?”

    韩勇一愣,心说这位县令怎么还跟自己拉起家常来了?不过心中有愧的他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说道:“回禀大人,草民是来投奔家叔的。

    草民有两膀子力气,老家那边今年收成不好,冬天难熬,草民就到了外面讨生活。

    后来打听到家叔在这边开镖局,就赶忙跑过来投奔家叔,也好混口饭吃。”

    昌平县商业算是比较发达的,因此镖局自然也会存在。

    只不过昌平县的这家达远镖局,平时比较低调。镖局下面的镖师,也没几个张扬之人,所以一直也没什么存在感。

    而且昌平县这边走陆路的商人不多,大多都是走水路,所以镖局的生意也不能说是兴盛,于是就更没存在感了。

    韩勇一提,楚天就想起来有这回事了。

    而就在此刻,楚天脑子里忽然间是灵光一闪,紧接着他十分兴奋的看着凌飞道:“我有办法了!”

    凌飞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过来,楚天说的有办法是什么意思。

    当然,他是不知道这个办法具体是什么办法,只是理解了楚天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话。

    紧接着俩人也不管别人了,赶紧往后院没人的地方跑,韩勇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最后还是何书吏出面把他给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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