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怕遭报应吗?
听楚天这么说,乔安洋眨了眨眼,不是特别的相信。
但是不管楚天出于何种的目的,告诉楚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话显然不能在旁人面前说,于是乔安洋站起身冲楚天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咱们去别处说。”
随后,乔安洋带着楚天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楚天十分好奇的道:“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乔安洋叹了口气道:“其实咱们乔家人都十分低调,在外面从来都不拿自己的身份说事。
之所以会到这个地方跟你说,也是怕叫别人听了去,然后再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
“什么不恰当的举动?”
乔安洋眨了眨眼:“就是那种,会觉得你高人一等,然后就……哎呀你懂的,我觉得恶心就不细说了。”
楚天一听,心里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说出来就会被别人阿谀奉承?
难道是个侯爷?可侯爷也不至于这样啊。
你看白先生对待孙旻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的,除了恭敬一点之外,跟他对待其他人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同。
想到这儿楚天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是个王爷?
正想着,乔安洋便十分严肃的对楚天说道:“大外甥,我今天跟你讲了,你可不要到处去宣扬啊。
不然的话让你大姥爷知道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楚天使劲的点头,越发好奇自己母亲的娘家到底是个什么背景了。
这时就听乔安洋低声道:“你大姥爷是在朝中做丞相的,你二姥爷则是太子的老师。
你的亲姥爷虽然没有从政,但京城里面最大的酒楼,微山阁是你亲姥爷开的。
你的五个舅舅,除了你四舅继承了微山阁之外,其余四个舅舅也都各自在朝中担任要职。
你的大姨妈嫁给了英国公文俭,二姨妈嫁给了广灵县侯。
这一层层的关系,使咱们家在朝中的地位非常高,份量很重。
所以只要你一说自己是登州乔氏的一员,对朝中局势稍有认知的人,就会极尽所能的奉承。
你大姥爷对这种情况十分的深恶痛绝,因此要求家族成员在外出的时候,不许自报家门,否则的话就直接逐出家族。”
说实话,小姨说的这番话,真是把楚天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背景也太硬了吧?自己的生母竟然是这种大家族的后人之一?
楚天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这种富家千金,是怎么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楚老爷跑到昌平县这种小地方来的。
就自己跟楚老爷相处的这段时日里,也没发现楚老爷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啊……
要么说人不可貌相呢,看来楚老爷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哎,哎……”
楚天这边因为知道了母亲过硬的背景而感到惊讶,一时说不出话来。
乔安洋看这孩子傻愣在那里,就伸手推了推他:“哎,说话呀!怎么,吓傻啦?”
楚天这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四处看了看。
看四外无人,这才低声说道:“小姨!你说的都是真的?”
“骗你干嘛?”乔安洋撇撇嘴:“你早晚要跟着我回一趟登州老家,到时候你不就清楚了?我现在骗你,到了那时候不是平白招你恨么?”
楚天赶紧摆了摆手:“不对不对,小姨啊,你说咱们家那些大人物都是京城里面的京官,那怎么还要去登州呢?难道不该去见他们吗?”
“确实如此,但是你姥姥她不愿意去京城啊。
当初你姥爷去京城开酒楼的时候,你姥姥跟着去呆了几个月,可几个月之后就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登州老家,谁劝也不听。
带你这孩子回去也不是为了见你大姥爷他们,主要还是去见你的姥姥呀!
若是你非要见他们,在他们面前露露脸的话,去的时候顺路看看也就是了。”
小姨的解释十分合理,楚天现在是彻底的深信不疑了。
心里又忐忑,又兴奋。
心说自己还真他妈是主角的命!没想到自己的背景竟然这么硬!
不过忐忑的是,谁知道那些大人物对自己是个什么看法呢?
事实上楚天现在连他们是好是坏都分不清楚啊。
如今整个朝廷都处在腐朽堕落的状态,几乎没什么人愿意站出来重整朝纲。就算有愿意的,也会被强行打压下去。
自己的大姥爷是丞相,丞相基本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
如今这个局面不可能说跟他毫无关联,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那不也是纵容默许这种事情发生了么?
当然,大郑朝的丞相分为左右丞相,左相为尊,右相为辅,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姥爷是左相,还是右相。
若是右相的话,即便他想要做些什么,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心里头想着,正好这时白鹿跑出来了,看到楚天跟乔安洋躲在这个角落里头,白鹿也没多想,就直接拉开嗓门喊道:“哎!楚天,你干嘛呢!”
楚天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白鹿正在廊檐下朝自己招手,楚天跟小姨对视一眼,小姨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楚天便走向白鹿道:“没什么,跟我小姨聊会儿天,怎么了?”
白鹿嘿嘿一笑,领着楚天道:“过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楚天一脸莫名其妙的道:“什么大宝贝?”
“哎呀,你看了就知道了,现在可不能跟你说。”
说着,白鹿就拉着楚天进了他的房间。
到了房间里面,白鹿神神秘秘的把门窗关好,然后这才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块正面看像牌子,侧面看像蛋的东西来,交给满脸狐疑的楚天。
这块牌子蛋差不多有拳头那么厚,分量很重,握在手里冰凉,看来是用金属打造的。
整体被磨的泛光,光是捧在手里都觉得十分好看。
“这什么玩意这是……”
楚天在手里把玩了一番之后,一脸奇怪的问道。
白鹿俩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啊,这还是我前几天碰到刘三,他卖给我的呢。”
“啊?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白鹿便解释道:“书院不是早就放假了吗?之后我去过两次城里找你你还记得吧?
在你身边跟你去县衙,去这边去那边是挺有意思的,但是吧,回去芦泽村,就感觉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我就找刘三他们一起玩,他们玩的也是没什么新意。
这么多年了还是下河摸鱼,上树掏鸟。
这大冬天的谁会下河去摸鱼啊,也不嫌那水冰。
我实在无聊,就找了个地方教他们认字,他们还挺有兴致,我也乐得教育他们。
之后第二天刘三就把这东西拿来给我了,说是他父母让给的。
他的爹妈一直希望他能够进书院念书,只不过家中经济实在是拮据,你没看刘三前两年的时候就已经下地帮他爹娘干活了么?
听说我在教他们认字的时候,他爹娘就把这东西找了出来,让刘三给我,说是就拿这个来当学费了。
我一开始不肯收下,但刘三无论如何都要给我。
后来我瞧这玩意也不太值钱,无非就是一个磨光了的铁块子,想了想我就收下来了。”
楚天一脸无语的把那铁块往床上一丢道:“那你还说什么大宝贝,害得我白白高兴这么久。”
就在那铁块丢到床上,滚了半圈之后,楚天这话也恰好刚刚说完。
话音刚落,就听喀嚓一声,仿佛机关响动一般。
楚天和白鹿都吓了一跳,心说哪儿来的动静。
循声一看,好像是从那个铁块上头发出来的。
楚天和白鹿对视一眼,白鹿挠挠头道:“你该不会是把床板砸坏了吧?”
“不应该啊……”楚天也是挠了挠头:“这玩意也没那么沉啊……我去看看。”
说着楚天就走上前,一把握住了那个铁块。
这一下楚天可就发觉了不对劲了。
那铁块竟是从侧面出现了一个从顶部到底端,只有一面半圆的缝隙。
楚天刚刚可是把它拿在手里仔细的把玩了一番,期间他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别说这么明显的缝隙了,楚天甚至连坑洼之处都没有看到过。
可现在这铁块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这么一道缝隙来,楚天怎能不惊讶。
“啊?”
下意识的,楚天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听到楚天的声音后,白鹿也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好奇宝宝一个劲的问着,楚天就把那道缝隙展示给他看。
白鹿看了看,也是非常的惊讶。
“哎呀!这是个什么,好像能打开的样子……不过之前也没见过呀!”
楚天看看他,然后道:“那……那我打开看看?”
“看看!看看!”
白鹿在一旁附和,楚天便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甲,塞进那个缝隙里,然后慢慢的将这个铁块——或者说铁蛋一样的东西打开。
这铁蛋里还真是别有洞天,中间是空心的,里面放着左右分成了两半,中间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连接着,就像老式的怀表一般,只能打开一半……
手里这个铁蛋叫楚天和白鹿颇为好奇,原本以为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铁块,没想到里面却别有洞天。
铁蛋里面,右侧放着一块紧绷的白绫。
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下面放着什么东西。
楚天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伸手将那块白绫摘走,随后他就看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月牙形的玉。
这玉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形状上还有些瑕疵,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天然形成的。
楚天心里可是非常的惊讶,能够天然形成一块这么小,而且还有这月牙形状的玉,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块玉要是拿出去卖钱,恐怕能够卖出一个天文数字来。
“这是什么啊?这是玉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白鹿奇怪的问道。
楚天看看那块玉,又看看白鹿,最后把玉放回去放好,又把白绫子弄了回去。
小心翼翼的把铁蛋合上,然后冲白鹿一招手道:“咱们走!”
白鹿一头雾水的道:“上哪儿去啊?”
“废话,当然是把这东西还给人家刘三的父母了!”楚天翻了个白眼:“这要只是单纯的一个铁块,铁蛋,咱们收下,也就收下了。
可这里面存放着如此贵重的东西,咱们可不能要。
或许人家不清楚,但咱们于情于理,都应该把这东西归还给人家。”
白鹿一听,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的纠结。看样子,他有点舍不得。
但他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因此即便再不舍,他也不会昧心的把这东西据为己有。
楚天和白鹿俩人就这样一路从浩然轩出来,然后左拐右拐,来到了刘三家的大门前。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大家都非常热情的打着招呼。
楚天当上主簿的事情,村里人还不太清楚,就是见这小子搬家走了,大家还以为他是回去城里自己的家中住了呢。
难得再见到一次,自然要热情一些。
当然了,过不了多久他们也该知道自己就是昌平县的新主簿了,到那时他们可就会展现出更大的热情来了。
俩人到的时候,刘三正好在家。
敲门过后,就是刘三来开的门。
看着刘三,楚天也非常的感慨。
想当初,这帮小子还是因为喜欢白婴而组建了一个‘复仇者联盟’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自己。
结果这两年过去,他们反倒是把自己当成老大了。
刘三这小子当初也是又黑又矮,这两年过后,现在的他也长得挺壮,虽然年纪轻轻的,但那张随处可见的大众脸上,似乎多了些本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
没办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刘三的家庭本也不算富裕,所以他必须要帮助父母,也为这个家贡献他的一份力量。
“诶,楚大哥,白大哥,你们二位怎么来了?”
楚天呵呵一笑,朝着刘三道:“过年好啊老弟,我们来给你拜个年。”
“哎呦!过年好过年好,二位哥哥也好!来,快请进屋坐下说话吧!”
楚天说完,刘三那张脸乐得都皱皮了,赶紧把两人请到屋里来,然后喊道:“娘!我楚大哥和白大哥来了!”
“哦!快请他们进来吧!”
刘三的爹没在家里,一大早他就进城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卖力气的活,哪怕是在这个年味未消的大年初二,他依旧在努力的赚钱。
刘三的娘是一个很普通的妇女,穿着打扮也是随处可见的那种,衣服上打着补丁,正在屋里做针线活。
刘三带着楚天和白鹿进来了,赶紧是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说道:“我……我去给你们烧水,咱们家也没有茶,你们就稍后片刻,喝口热水吧!”
楚天忙说不用不用,但他哪里推辞的掉。
刘三他娘本身就特别高兴于刘三跟楚天、白鹿这样有学问的人交朋友,现在人家好不容易到家里来做客,她当娘的岂能怠慢呢?
推辞无效,楚天就只好回去屋里坐下。
刘三一脸歉意的道:“哎呀,两位哥哥,我……我也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这家里什么都没准备,除了稀粥就是咸菜,招待不周实在是抱歉……”
白鹿一摆手,大大咧咧的道:“哎呀用不着,我们来又不是来蹭饭的。”
“啊?那两位哥哥是来干什么的?”
楚天和白鹿对视一眼,最后从怀里拿出那枚铁蛋来,放在桌上。
白鹿指了指那铁蛋,然后说道:“刘三,这东西我不能收。”
“啊?为什么?”刘三一愣:“难道白大哥你嫌我笨,不愿意教我认字了么?”
白鹿连忙摇头道:“跟那个没关系,刘三,说实在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嘛!就算你不给我钱,我不还是一样教嘛!对不对?”
“那,那白大哥你收下,不也是一样的吗?”
白鹿有些无奈,他有心跟刘三说这里面藏着价值连城的宝贝,但又担心刘三会到处去宣扬。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有这样的宝贝,偷偷摸摸的卖了就得了,要是到处去说,难免会有人眼红,或者起歪心思。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要是被有心人惦记上了,他们老刘家还能有个好么?
“嘿,你这傻子,我就是不想要,玩两天玩腻了就还给你了,你怎么这么多话!”
白鹿翻了个白眼,刘三听了后低声嘟囔道:“你看你还是嫌我笨……”
白鹿恨不得拿这铁蛋往他脑袋上拍,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不过还没等他实施犯罪行动,那边刘母就拎着一壶热水进来了。
眼看着刘三是说不通,白鹿和楚天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楚天拿起那个铁蛋,对刘母说道:“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刘母一脸的纳闷,看了看刘三,刘三还在那生自己的闷气呢,心说自己怎么这么笨啊。
于是刘母心怀忐忑的领着楚天到了后院,粗糙的双手交叠在身前,局促不安的握在一块。
看着楚天,刘母小心翼翼的问道:“呃……楚公子,您有什么事吗?”
楚天呵呵一笑道:“夫人,您不必紧张,我是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说着楚天就把那铁蛋拿了出来。
“夫人,您还记得这个吧?”
“记得啊,这是我给三小子,让他给白公子,当做白公子教他读书的谢礼……这东西怎么了吗?是不值钱,白公子不喜欢吗?”
“非也,非也。”楚天口打嗨声:“实不相瞒啊,夫人,正是因为这东西太值钱了,所以我们才不能收下啊。”
“啊?这不就是个铁块吗?怎么能值钱呢?”
“呵呵,夫人有所不知,这铁块里面是别有洞天啊。”
说着楚天就又用指甲盖塞到那个缝隙当中,把这铁蛋打开来给刘母一看。
刘母见了也是吓了一跳,捂着嘴惊讶的道:“哎呀呀,这……这怎么回事呢这是……”
随后楚天就揭下白绫,将里面的那块月牙玉取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放在掌心,然后低声对刘母说道:“夫人,你可知光是这一小块玉,就足以换到能让你这辈子,甚至刘三和刘三的孩子都能衣食无忧的财富么?”
“啊?!”
刘母听罢是大吃一惊,她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但没想到却能有如此的值钱。
楚天赶紧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刘母不要太大声。
刘母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楚天这时便继续说道:“夫人啊,这东西,毕竟是你拿给白鹿的。
而且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过贵重了,我们俩一商量,觉得真的不能留在我们的手里……”
一边说,楚天一边把月牙玉装了回去,又把白绫塞好,最后把这铁蛋合上,递交给了刘母:“所以现在是物归原主,您好好收着吧,往后您打算怎么做,就跟我们无关了。”
刘母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接,但手伸到一半,就不动了。
紧接着她的脸上浮现出挣扎和痛苦的表情。
正在楚天纳闷的时候,就见刘母把手又缩了回去。
“夫人,你这是……”
“唉,实话跟您说吧,楚公子,其实这铁块也不是我们家的。”
“啊?”楚天一愣:“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其实这铁块是前几年我跟我丈夫两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进城去,在一条小巷里面捡到的。
当时天黑,我们也没看清这到底是什么,只看见它闪闪发亮,然后就把它捡回了家里。
后来仔细一看,发现就是一个打磨光滑的铁块,于是我们最后就把它放了起来,其实拿它给白公子当做谢礼,也是取了巧。”
“……”
“说实话,您说这东西非常值钱,我的确是很心动。
但是……如果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值钱的话,丢掉这东西的人,一定也是特别的着急吧。
有可能这几年里人家就一直在寻找这个东西呢?
所以我不能收下……更何况这本身就不是属于我们家的东西,我又怎能昧着良心收下来呢?
我虽是一介农妇,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
但至少我会去干偷啊抢啊这种事,我的钱都是靠我们自己的努力赚来的血汗钱,这种昧着良心的横财,我不敢发,我怕遭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