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用点手段
见人稍微老实点了,章斯文坐了下来,吊儿郎当地问道:“说说吧,叫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我们嫂子?”
男人躺在地上,断腿的疼痛时刻影响着他,面上涕泗横流,狼狈极了,他动了动没被踩的那条腿,声线颤抖,缓慢道:“王峰,有人雇我绑了她……”
章斯文踢了他的断腿一下,“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啊啊啊!!!”王峰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明明是冬天,他痛得一身冷汗,被丢在旁边的李二没人管,他面无表情,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章斯文在王峰旁边蹲下,一手薅着他的头发,不错漏那人脸上每一寸表情,他痛得脸上没了血色,整个人已经不复刚才追着舒玉跑时的状态,现在他就是案板上的一条鱼,蹦跶不起来了。
王峰摇了摇头,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他虚弱道:“我没见过雇主,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是吗?”褚越语气淡淡的,谁也听不出其中夹杂的情绪,他只是踩上了那人另外一条腿,暗含威胁之意。
见另一条腿也快保不住,王峰破罐破摔道:“我真没见过那个女人!我只知道那人身形瘦弱,好像有病!”
都说到这了,他干脆全盘托出,“不知她从哪儿找到我们交易地点,前几日她找上门来,让我们绑了那个摆摊卖饼的女人,最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解决掉。”
章斯文在边上抢戏地“嘶”了一声,眼神偷偷看向没有说话的褚越,果然,大哥周身的火感觉都快把他烧着了。
盘问出事情因果后,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王峰痛得吸气的声音,还是章斯文坐不住了,问道:“大哥,这两人怎么处理?”
“要不要?”一旁的二狗子伸手在脖子前划过,正准备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就感觉头上遭了一猛击。
“哎哟,”二狗子的气势荡然无存,他没好气地看了边上的人一眼,“我说黑头,你又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黑头双手抱胸,酷酷地靠着墙,“你以为还在军中呢?”
二狗子摸着自己被打的头,嘟囔着念念叨叨道:“我不过说说嘛。”
“得了,你们两个凑到一起就闹。”章斯文一脸看不过去地打断了他们,“按大哥的意思,肯定是要将人扭送官府的。”
他说着将视线转到褚越那儿,眼中带着询问。
褚越点了点头,“如今不比在军中,你我几人行事需有所顾忌。”
二狗子心里清楚,语气中却透着遗憾,“既如此,那便留他们一命。”
躺在地上两人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害怕,李二是牢里的常客了,知道自己不会死,竟带了几分笑意。因此他又挨了一顿好揍,他们下手可不留情,专往痛的地方招呼,打得李二头昏眼花,王峰则缩在一旁不敢妄动。
“大哥,你今天刚醒,又忙了这么久,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我把人交给老卢。”
老卢是他们一起的兄弟,在县衙里谋了个差事,到如今站稳了脚跟,也有几分话语权。
今日找人的事章斯文特意没叫他,老卢这人他太了解,若知道这事,他非得叫上县衙人手一起出去找人不可,这于他仕途也不利,不过之后的事他倒是可以插手。
褚越跑了这么久,现下确实觉出几分疲倦来,见章斯文将事揽了过去,他便也不推辞,放心地撒手不管,揉了揉额角便走了。
到家时舒玉已经睡熟了,褚衡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跟舒玉挤在一起,母子俩挨得紧紧的。褚越没敢点灯,怕把人晃醒了,只是借着一丝微光站在床头看着他的妻子和儿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若是舒玉此时醒来恐怕会被吓一跳。
舒玉晚上没被吓一跳,但早上确实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虽然她找回记忆,知道褚越是自己选的相公,但两人毕竟没来得及培养感情,感觉还有些陌生呢。
她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褚越怀里,一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裳,另一只手更是胆大地钻进衣服里了!
舒玉吓得头往后一仰,差点翻到床底下,好在腰间被固定住了,等等,被固定住了?
舒玉的视线缓慢下移,男人的胳膊揽着她的腰,她只能保持着原有姿势,根本动弹不得。
好在她这一动作没把人吵醒,舒玉紧张地僵在那儿保持了一会儿,发现男人没动静,这才慢慢抬起头。
说起来这不是她头一回离这么近看他的脸了,上次喝醉酒阴差阳错之下抱着人睡了一晚,只不过那次太慌乱,她没好意思仔细看。
这次就不一样了,这个男人就是她的。舒玉微屏住呼吸抬眼看着褚越,他睡得极沉,想必到处找她累坏了,下巴上还有一层新冒出来的青色胡茬。
似乎每次看他心里都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次是好奇,上次是窘迫,这次,却是极致的安心感。
舒玉不知怎的,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眉眼弯弯,仿佛其中盛了一抹月色,褚越睁眼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自顾自地笑着,却成了他眼中一道风景。
舒玉笑意未收,转眼便撞入男人深沉的眼神中,她突然呼吸一滞,眼神有些无处安放地转动,躲避着男人的双眼。
渐渐的,她感觉自己有些热了,额头上也沁出细小的汗珠。为了逃离此处让人觉得闷热的地方,舒玉的手准确地向自己腰间探去,双手触碰到的瞬间,两人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即她快速拉开男人的手,逃也似的穿着鞋溜走了。
见怀中人离开,褚越形从容地坐起身,视线放在门上,眼神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他无意识地将前一刻还揽着舒玉的手微微收拢,像要留住舒玉的温度,久久不曾松开。
舒玉从房里跑出来之后,开始恨自己不争气,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发热发烫的脸,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她双眼无神地走进厨房,想做点什么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背篓在被绑之后就不见了,更不要说里面的菜了。
这下她的注意力是真的被转移了,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饿了……”
算起来她已经将近一天没吃饭了,上一顿还是昨天的早食,之后她在回家路上被绑,绑匪显然没那么好心会给她吃东西。
“好想吃红烧鸡翅,蒜香排骨,啤酒鸭,炸鸡,烤串……”
说着说着,舒玉吧唧吧唧嘴,差点把自己馋哭了。
“让我来看看家里有什么。”舒玉挣扎着站直身体,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翻出了昨晚余氏给她留的两个馒头。
天有绝人之路,舒玉丧着一张小脸,秉着有总比没有好的想法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崩掉。
舒玉捂着嘴,欲哭无泪,她是饿昏头了,忘了冷馒头能当砖使。
咬了这一下,她感觉已经把所有力气都用完了,她握着馒头靠在灶台边上,一动也不想动。
若是有人能送吃的来就好了,舒玉心里遗憾地想着。
过了一会儿,她还真闻到了香味,舒玉满足地像只小狗四处乱嗅,仿佛闻到了就吃饱了似的。
褚越拿着包子进来时,正看到舒玉亮晶晶的双眼,他进来的脚步迟疑地停了一下,舒玉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她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了,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褚越,随后便死死地盯着他手上提着的包子。
褚越反应过来,一手将包子递给她,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忍住自己即将出口的笑意。
他掩饰般地轻咳一声,见舒玉大口大口吃得香,低声道:“慢点儿吃。”
舒玉才不理他,任谁饿了一天也该是她这样!
平时吃一个包子都饱了的舒玉这次几下就消灭了两个,好在肉包子油水足,把面皮浸得透透的,她这吃法才没被包子噎住。
两个包子下肚,舒玉感觉胃里充实了一些,脑子也能正常思考了,她心下感叹着,饥饿真的能让人丧失理智。
“对了,衡儿和娘吃了吗?”
舒玉思想回归,眼神又开始不自然地躲闪着,只能靠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都吃过了,我不见你人,便来找你。”
舒玉打着哈哈点了点头,“吃过了就好,嗯。”
褚越见她从早晨起就一直这副模样,感觉有些新奇,从前他躺在床上可没听出来她这么容易害羞。
她总是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叽叽喳喳地对他诉说着每天发生的事,不论大小事她都爱说。
今天碰到的客人被踩掉鞋子,明天又有客人折服于饼的滋味,她说得津津有味,他也听得十分认真。
他听过她高兴的样子,也听到过她偶尔的脆弱,甚至上次醉酒也曾感受到她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子,但他从没见过舒玉羞涩的模样。
就好像一整个春天在她脸颊盛开,看花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