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救人失败
韵薇包间的隔壁就是‘韵音’。
“你说什么?谁来了?”一个光头男子惊呼了一声。
没错,他就是赵安琪。头上亮晶晶的,想必走夜路不需要照明。关键是脖子处直到后颈纹着老虎纹。
方才贴近他轻声细语的一个下属样的男子再次开口道:
“的确是他,就在隔壁。
赵哥,你看我们要不要?”下属长得像老鼠一一样的尖嘴,做了一个手势。
赵安琪眯了眯三角眼,一时微微思考了一下才问道:“里面还有些什么人?”
“以两个男子为主。
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有些像唐家的那个人。
另一个长得像女人似的,但是看着有股冷气。
他们还带了六个人,看的出来,那些都是练家子,身手应该不亚于我们这几个专业打手。”
“丁伟,你派人去盯着。”赵安琪当下有各种猜测。
樊荣光一个税务局的老大,跑到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洪亮出事了。
他想着赶紧拿出手机,上下翻了通讯录,拨了出去。
只不过一直无人接听。
“洪副局,谁打来的电话,怎么不接?万一别人有急事呢?”北月峥看着洪亮眼神带着闪躲,手指也有些着急。
“无关紧要的电话,都是一些买房推荐娃儿上课的电话,有些讨厌。”洪亮有些尬笑,拿着手机来回虚晃了两下,又放进了裤兜里。
心里早就骂爹骂娘了。
这北月峥是刑侦总局长,上任也不过数月的时间。今日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来了却只是找他闲聊,也没有什么正事。
他不知道此刻赵安琪打电话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可当下他不能接。
赵安琪连着打了两个电话,都被挂断了。急得脸都有些绿了。
盯梢的尖嘴男子突然开门进来了。
“怎么样?”赵安琪问得有些急。
“他们依旧有说有笑,不过有一个人出来了,向着公厕那边去了。”尖嘴男子回道。
“只出来一个?”
“赵哥,要不要找来问问。”
赵安琪眸子漆黑,他用手指敲了敲茶几的玻璃面,“确认清楚,别弄错人了。”
盯梢男子点了点头。随即出了包间门。
而从韵薇包间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巡。
他走进公厕,随意找了一个空间,就走了进去,只不过他侧头看了看身后的角落处,嘴角勾了勾。
随即陆巡停顿了半分钟,按了下冲水键。随即厨门快速反锁,进了另一间。他的这个动作很快,也只是盯着他的尖嘴男子的一个转头的瞬间。
尖嘴男子抬了抬手,身后几个小弟围着陆巡先前进去的那个厕所门。
其中一个男子轻轻敲了敲。
见无人反应,尖嘴男子抬手示意撞破厕门。
“你们是在找我吗?”陆巡从旁边出来,一脸戏谑地问道。
尖嘴男子看了看被几个男子踹开的厕门一愣。
“你怎么?”
“哦~那是你记错了。我进的是这个,不然你们就能抓住我了。”陆巡笑着指了指旁边厕门说道。
尖嘴男子眼神带着疑问,他的视线未曾离开,他是怎么过去的,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这种低级错误他是不会犯的。可现在已经发生了,他也不清楚到底哪出了问题。
“现在我们也能抓住你。上,只要不死就可以。”尖嘴男子睥睨了一眼陆巡。
“是吗?”陆巡手握成拳,揉了揉鼻尖,带着不屑道。
此刻韵音包间已经乱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谁?动不动就随意打人。”赵安琪看着手下已经被打倒在地,他也被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动了我的人,你还不知道是谁?”唐屹悦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唐家的当家人,唐屹悦。”赵安琪没有见过唐屹悦,因为平时都是薛怀青处理那些出面的事。
“你背后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唐屹悦,你们太心急了。我们也只不过是丢了个小饵,你们就迫不及待地上钩了,果真是年轻人成不了气候。”
赵安琪虽被风宇按在桌面上,但语气并不好听。
“还真是可怜,不过能承认自己是小饵,倒也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以为我们是为你而来,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更是高看了你在他们面前的位置,一颗被遗弃的棋子,此时应该是想着怎样保自己的这条小命才对。
说吧,人在哪里?”
唐屹悦坐在他的对面,赵安琪歪着头看着唐屹悦。
“你以为你们抓了我,就能找到你们的人,因为你们有一点说对了,我本来就是颗弃子,但好处已经落到了一半,等我把你们拉进来,我任务也算完成了。”
赵安琪笑得很猖狂。“哈哈,你们还是来晚了一步,那个人早就送去其他地方了。”
“赵安琪,你真以为那一半到了你的账上了?你先见见一个人。”
一个女人拉着一个小儿子进来了。
“安妮,麟儿。你们?”赵安琪那凶恶的目光见到他们,还是软了下来,只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得不这样做。你就认了。只要没伤人,会从轻发落的。”张燕妮带着眼泪说道。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你们不是应该走了吗?”赵安琪明明有让他们善待他的妻子父母。
“他们的确是该走了,因为是我劫了他们。所以他们才有机会来见你。”
“你什么意思?”赵安琪一副要吃了唐屹悦的目光。
“你为他们做事,事成了,为什么要丢掉你这颗棋子?”唐屹悦嘲讽道。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不会招惹上麻烦,那就是死了。
他死了,那么他的家人……他没有想下去,他不信任何人。
“我知道,你不相信。没关系,这次也不是我要动你,而是法律法规。凯迪营业十年,其中各种逃税受贿的资料已经移交税务局。
方才打电话是不是没打出去,因为你后面的那个人已经被控制了。
你告诉我,人在哪里?
说不定我可以说说情,让你能保住性命,少在里面呆几年,早些出来与孩子老婆热炕头。”
赵安琪看着张燕妮,“赵安琪,我真是受够了。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到时候离开这里,好不好?你的那个女人,我也不再追问。”
赵安琪眸子微动,“你怎么知道她的存在?”
“你不能把我当傻子的存在。一日夫妻百日恩,为了两个儿子,还有你的父母,你都说了吧。”赵燕妮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现在还能说什么?哎!他们要的人根本没在这里,而洪亮也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他也只是从我这里来捞些好处,而我有他作为庇护,所以才有这些年的风生水起。”
“洪亮可是税务副局?”樊荣光从门口走进来道。
赵安琪知道,他迟早会走上这一步。但他的给儿子们留一条后路。
“我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等他们安全了,我就会说你们想要知道的。”
“你已经没有条件可以谈了。”樊荣光看着赵安琪说道。
“看来你们真的已经控制了他,我这种人,早就没有用处了。”赵安琪此刻已经放弃了抵抗。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他们了,当初他上了这条贼船,同样是为了他们,如今,还是。只不过这次,他应该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人被谁带走了?”唐屹悦再次问了一句。
“不知道。”赵安琪已经放弃了,但他也不想说。
“我要带走他了。”樊荣光对着唐屹悦说道,眼神里带着一股胜利的得意之色,只不过唐屹悦没有发现。
黎倾鑫靠在门外的墙边,盯着路过廊道的各行色之人。
樊荣光之所以这次甘愿被他拖下水,只是因为把柄,可同样他现在也绑了进去。
兵起险招就是明知山有虎,还得偏向虎山行。
他们必须把自己折进去,他们要把最里面最深的那颗暗钉拔出来。
黎倾鑫在等一个消息,比他预料的晚了三个小时了。
此刻远在‘亡安门’的华八带着迟文上了二楼。
“爷,您有发现那些人似乎在等什么?”迟文开口小声道。
“注意警戒。只要他们不招惹,咱们也不去犯冲。而且亡安门里面是不允许生事的。”华八不经意扫了一圈,慢慢抬脚走向三楼。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以这里的名义放消息。这里到底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这里到底交易些什么?”迟文看着三楼的场景,有些惊讶。
一些美女都穿着清凉,站在若隐若现的台上,供台下的男子竞拍出价。
“什么都有,而且不用负法律责任。这里是三不管区。”
“那不就是这些人可以为所欲为?”迟文叹道。
“这里是。但出了这道门,也许就不是了。”华八看得清楚,背后这个人特别神秘。
华八一路走一路看,他总感觉整个亡安门此刻像是为他准备的。
“爷,我总觉得这次来,会发生些什么。”迟文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的声音刚落完,他们的背后就有一道声音:“八爷,别来无恙啊!”
“黑影?”
“八爷记忆不错啊。时隔三年,又见了。”黑影只是他的外号,他的真名是赫兹亚奇,而他的哥哥是赫兹沃勒。
“黑影是夜里的一抹极光,怎会轻易忘记。”华八余光扫了一圈附近,灯红酒绿,那些印着灯光的人群都是剪影。
“八爷也对这些艳丽感兴趣?”赫兹亚奇那深邃的五官有些褶皱。
“黑影也感兴趣?”华八反问道。
“不瞒八爷,我此次来这里,是想买一样东西走。”
“什么东西?”
“我哥哥的遗物,一把刀。”
华八看着赫兹亚奇,只是淡淡地表情安放在脸上。
赫兹沃勒当初是华东派出去的,而他作为华东的儿子,这个人的弟弟能找到他,也不足奇怪。
在清钨者内部,凡是任务失败人也死了,那笔钱自然是只有一半赏金,算是安抚有家属的人。若是没有,那这笔钱自然不会放出去。
华八杀人从不自己动手。但不代表他仁慈。
如果这则信息是赫兹亚奇发给他的,他会搞清楚。
“只为这个?”
“我还能为什么?他当初自己选的路,他已经付出了代价,而我作为他的弟弟,并不想参与到他的世界中去,那把刀是他给我的念想。”
华八看着赫兹亚奇,他眼里没有过多情绪,那到底是谁给他的信息。
答案到底是什么?
“那你找到那把刀了吗?”华八问道。
赫兹亚奇摊了摊手。
“几位想交易刀,请跟我来。”一个穿着青色衬衣,下配青色西裤的男士,约莫二十来岁。脚踩同色皮鞋。
“我是亡安门的指引生,刚才听见几位谈话,想必有需要,便自主上前惊扰三位了。这边请!”
华八仔细端详了走在他们右侧的年轻男子,唇红齿白,样貌端正。他一路进来也留意了许多,这青色似乎是亡安门里面的统一服装。
只是这个人的出现,让他心里多了一丝防备。
他们跟着年轻人绕过连廊,原来这里有私人直梯。
电梯停到了十楼。
“这边请!”年轻人不管是语气还是面部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迟文此刻已经把手悄悄放在腰侧了。
十楼就像是一个大展厅,而且如同外面的集市,每一个摊位上展示着各种款式的刀。
“三位慢慢选,这里很安全。”青色年轻人说完这一句,嘴角有了变化,随即离开了。
年轻人离开后,来到了亡安门的整个中控室。这里监控上百台运行器。
“已经带他们进去了。”年轻人看着那道红色的女子背影。
“知道了,你去忙吧。”女子转过身来,正是红蜘蛛。
年轻人看了看她,她拿着亡安门老板的卡,说明这人来是有目的,他们将会无条件服从。
他恭敬退了出去。
“红姐,这样他真的会带走我们两个。”一个年轻人摸了摸自己清秀的脸问道。
“我只管送你们进去。”红蜘蛛看了他旁边两人一眼。
一个是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一个是中年男人。
十爷设了这么大个局,把所有人引进来,然后用那个人的刀引他来,然后又给华八的信息。
这一切都不能出任何岔子。
因为亡安门这个地方,没人想它消失,所以在这里发生的,出去的人都会保密。
一个监控里面。
赫兹亚奇的目光早就落在了各个摊前。
这一层交易的人并不多,偶有一两个也是安静得出奇,这些金属的刀躺在大红色的绸布上。
有大长的弯刀,有细短巴掌的刀,如苗刀,子母刀,柳叶刀,唐刀,甚至有些刀还留有钝口。
这些刀多少都沾了血腥气,绸布的颜色都是红色。但可以清楚看得出,那些暗红色上的刀杀气腾腾,戾气非常。
一把不是很起眼的刀,约半臂长,刀尖呈柳叶形但那刀柄却有些奇怪,是用一种特用的皮质包裹的,具体是什么皮,已经被摩擦得看不出来了。
皮手柄上印着四个很深的手指印。而且还是左手。这把刀躺在血红色的绸布上,无比显眼。
赫兹亚奇蹲下身,伸出的手被阻拦了下来。
“客官若是无心带走,请手下留情。”摊主是一个半眼人,也就是只有一只眼睛,而且还是一只白瞳。
迟文被这人看得心里一惊,转头看了华八一眼。
华八对他摇了摇头。
“是你要找的吗?”华八开口问着赫兹亚奇。
赫兹亚奇点了点头。
“多少钱能带走它。”赫兹亚奇指了指那把刀,他不会认错。
“这把刀不卖,只要留一样东西,你就可以带走。”摊主那只白瞳看着赫兹亚奇冷冷道。
“什么东西?”赫兹亚奇问出这一句。
“你的一只眼睛。”
赫兹亚奇的后背冒出一股冷汗,他是被刀的消息引到这里的,只是没想到带走这把刀,不是需要付出钱,而是一只眼睛。
他看了看那把刀,开口道:“不公平,这把刀我不要了。”
“这把刀你不要也得要。”摊主的声音变得尖锐又粗重。
“为何?”赫兹亚奇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强买强卖。
“因为亡安门只要问了,那就必须得带走。”
“可你不是要钱,而是我的一只眼睛。”
“没错,你的眼睛已经属于我了。”摊主说完一个跳跃,手中突然多了个雪亮的短刀。
赫兹亚奇没有反应过来,华八拉了他一下,迟文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皮带,从皮带里带出了一把软刀,迎着摊主挡了下来。
“这亡安门太他鬼的不讲理了?”迟文骂道。
“难道你要替他补上那只眼睛,或者是那位。”摊主把视线落在华八的脸上,嘴角勾起了恶心地笑意。
“今日我不管亡安门的规矩,你不该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迟文每次下手都是必杀技。
摊主也不是吃素的,其他的人并没有帮忙,大家还起哄,当真是冷漠无情。
华八扫了一圈。发现亡安门的人也没有出现,他抬头看着监控开口道:“亡安门的规矩何在,难道就不该请出个主事人。”
他说完就有一个人穿着青色制服缓慢地出来。
“住手!你不必在这里摆摊了。”青色制服的人不是刚才那个年轻人,这个人明显要年龄大些,只是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是一阵呕吐。
“砰”地一声,那摊主被爆浆了。周围的摊主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迟文护在华八的身前。
“在这里闹事者,一律按亡安门的规矩处置。带走。”青色制服男子身后出来一群与他同色的男子,迟文与他们对打起来,华八也周旋起来。
奈何人多势众,力量的悬殊。他们落了下风。赫兹亚奇早被吓懵了。
黑夜笼罩了整个亡安门。
被关在黑笼子的华八在想事,突然笼子上的锁开了。
“快走。”
一道监控下,红蜘蛛看着几道人影出了亡安门的大门。
终是松了一口气。她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黎倾鑫此刻坐在凯迪的韵薇包间,门外没有声音。他掏出手机:“任务完成。别问为什么晚了六个小时。我已经尽力了。”
风宇此刻推门而进。
“十爷,没有找到人。”
“天亮了,想办法去见一次赵安琪,去给他送一份礼。”
黎倾鑫从沙发上起身,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他刚出门,就见唐屹悦从外面的廊道过来了。
“北月峥那边已经控制了洪亮,证据确凿,他翻不了身了。”唐屹悦来到他身边。
黎倾鑫此刻脸上才显露出疲惫感。
“对不起!我失策了,忆风也没有救下来。”
唐屹悦扶着黎倾鑫道:“这不是你的错,他们抛出赵安琪,就已经打算让洪亮来填这个坑。
樊荣光虽被你抓了把柄,至少他现在不会出手。我们慢慢来。”
“悦哥,我不怕樊荣光出手,可就是怕他不出手。”
“赵安琪的家属,我已经派人送走了。”唐屹悦同黎倾鑫出了凯迪的大门。
原本灯红酒绿,喧闹无比的夜色,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
“峥哥那边怎么走流程?”黎倾鑫突然问道。
“这次洪亮的事足够引起那些上面的人暂时收敛了,但这只是兵起险招,谁也没想到我们能把证据收得如此足。”
“悦哥,我总觉得背后那个人不是贵权圈的,很有可能他想借助我们来除掉他们。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
如果他们真要引我们,为何偏偏是李忆风?”
“你现在别想那么多,一夜没有休息,红蜘蛛有消息了吧。”唐屹悦前一句带着心疼,后一句是确定。
“恩,他们顺利带着八爷走了。接下来就看他了。师父我还是不信任他。”黎倾鑫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唐屹悦。
“无事,人心隔肚皮。事到桥头自然伸展,到时候就能看真切了。”
唐屹悦替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黎倾鑫干脆把身体的重重压在唐屹悦的肩头。闷闷地说道:“我这心头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不知道李忆风怎么样?”
“李忆风年龄不大,但这两年跟着怀青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唐屹悦安慰他道。
黎倾鑫低声笑了起来,有时候唐屹悦的安慰挺有用的。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在离凯迪两条街的一条街道上,一个酒楼的房间里。
昏睡的李忆风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