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归来
我是许三，现在有点慌。
事情的开始，超出了我的想象。结束，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呃…怎么这么突然…”
楚霜小心的护在他身边，开启了黑衣，警惕的看着周围。
许三在四翼乌鸦开始画图之后，突然去了个奇怪的地方，突然又回到了现世。
原本带路的那个乌鸦人，已经没了踪影，而且广场上跳着舞的那些融合怪物，数量也少了大概三分之一。
但包括正中的那只在内，所有的怪物，都将视线，齐刷刷的投在了他们的身上。
四翼乌鸦，拍动着翅膀向许三滑翔而来。
“别过来！再动我就把她杀…呃…”
许三莫名其妙地锁住了楚霜的脖子，然后又松开手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抱歉，刚才还在匪徒设定里，没能跳出来…”
楚霜：“……”
但四翼乌鸦听到这句话，还真的停止了滑翔，降落在了地上。
许三歪着脑袋，看着楚霜狐疑道：
“都是一身黑，难道他们是你远房亲戚？”
楚霜：“绝对不是…”
四翼乌鸦也歪了下脑袋，问道：
“伟大的上神，您怎么了？”
“嘶…”
“呜…”
许三和楚霜，同时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涌入，但又消散不见。
楚霜脸色苍白，道：
“变成代价了。”
许三捶着自己的脑袋问道：
“怎么回事？”
楚霜：“我们有一段记忆被抽走了，应该是这次异界之旅的代价，我是处于镜像状态，所以还略微记得一些。我们应该是成功收服他们了，而且…你看身后…”
许三扭头，看到地上散落了一堆银色陨落水晶。
“好多钱！”
他慌慌张张地低下身子，瞄了几眼身后，确定那些怪物没有动作后，将水晶都捡了起来。
虽然没有细数，但至少有接近七八十枚。
楚霜：“给他们一半吧。”
“哦…哦，想起来了。”
许三愣了下，还是想起来出发前，少女科普的那些知识。
食梦者需要分发水晶，维持子世界的梦语者，在现世中的生活。
他将一半的水晶，交给了楚霜。
少女白了他一眼，嘟囔道：
“就算我有黑衣，不怕出什么意外，你也不能使唤的这么顺手吧…我们可是拍档…”
她虽嘴里不情不愿，但还是将那些水晶，都交给了四翼乌鸦。
“谢上神隆恩！”
四翼乌鸦跪倒在地。
“谢上神隆恩！”
“谢上神隆恩！”
那些怪物纷纷跪下，虔诚地向许三跪拜不停…
……
四翼乌鸦分发完由许三赐予的陨落结晶，聚集的那些怪物散去，广场变得空无一人。
最中间，那貌似祭坛的建筑物，居然下面还有一扇门，进入之后，就是他的居所。
里面很是简陋，并不宽敞的空间中，架着一根木棍。
四翼乌鸦扑腾翅膀，跳上了那根木棍，道：
“抱歉，本来一起仰望天空，才应该是鸦族待客的礼仪。”
他将右边的一枚翅膀横在胸前，上面嵌着一枚识别环。
投影跳出，上面显示，可能这个区域，等会有酸雨降下。
楚霜：“怎么称呼？”
四翼乌鸦：“普尔。”
楚霜：“你的记忆是怎么样的？”
她一副高手风范，负手渡步在屋内，和四翼乌鸦普尔一问一答。她似乎对这房间里摆放的一叠笔记，很感兴趣，还很随意的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许三差点就忍不住想要为她鼓掌。看来现实世界，才是某位工具人的主场。
普尔小心翼翼道：“您们难道说是传说中的食梦者…”
楚霜回眸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双清澈的眼睛，难得多了一丝妩媚。
普尔见状也不敢多问，把头尽量低下，道：
“我们梦语者，一般只会觉得做了个梦，记得模糊大概…
好像我建立了一个王国，这里的教众，很多都成为了我的子民。那些子民一直在梦里协助我的实验，然后上神降临了，然后我们就归顺了上神。”
许三眨了眨眼，自己和鸦神教大战三百回合的英雄伟业，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楚霜似乎对他的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道：
“看来你的实验，才是信仰的核心？”
普尔忍不住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一丝炽热。
他扑腾了两下翅膀，道：
“没错！融合！我们的生命形态是不完整的！只有融合之后，生命才会回到应有的形态！”
许三忍不住插了一嘴，道：
“你们不是爱之教吗？”
普尔缩了缩脑袋，道：
“好像融合需要互相之间配合度高，他们总结出来经验，有爱可能成功率更高…但我一直觉得，那只是心理作用…”
许三吐槽道：
“所以你的教众，嘴里天天喊着爱，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
普尔认真解释道：
“我认为就算心理作用，也是一种作用，还是挺不错的。而且，确实两两种生物融合后，成为我梦境世界子民的概率，会上升很多。”
许三想起之前楚霜科普的知识。很多普通生物，虽然没有资格成为梦语者中的世界之主，但能成为附属梦语者，或者最普通的一般梦语者，来增加陨落水晶的产量。
这也是为何，这个世界上，各类教派大行其道的原因。拥有一些共性，能增加成为对应世界梦语者的机会。
他脑中灵光闪过，一本正经道：
“以后见到外人改下说法，就说只要保持一定距离，多牵手，也有可能达成融合状态。然后我们两个，就是这么成为梦语者的。”
“可是…遵命…”
普尔眼中的炽热暗淡了下去，这几乎已经违背了他的信仰，更改了融合的定义。
但他的梦界，已经成为了面前两人的附属世界，这也导致，在现实中，他完全无法违背这两人。
他小声喃喃道：
“…奈须消失了…这样一来，我的梦界，确实可以容纳两名梦语者…”
许三吓了一跳，道：
“你这里原本还有一个梦语者？”
只要信仰类似，一个梦境世界中，处于同等地位，而不是附属关系的梦语者，一共允许有三名，这也是楚霜最早时候所说，两次机会的由来。
但许三和楚霜所采用的，是一种只有食梦者才能进行的特殊模式。
普尔有些寂寞地点头道：
“是的，他叫奈须，平时一般在七十四区活动。”
建立联系后，世界之主一般就不需要在同一地点活动，许三本来就打算，在七十三区成为梦语者后，重回七十四区。
他心中暗道，难怪这么难打，原来居然有两个梦语者！
“呀！…电子自旋？这是你的研究吗？有什么发现吗？”
楚霜突然尖叫了起来，拿起一堆手稿，看向普尔，眼中充满了狂热。
“对！自旋！一对电子自旋的状态，才是完整的！我们生物也应该以成对作为最基础的状态！成对！融合！”
普尔拍动翅膀，激动无比。
本就不大的空间，被他这一折腾，立刻就如狂风过境，变得一片狼藉。
“抱歉…两位上神，我太激动了…但这自旋，就是一切的源头！”
楚霜紧紧攥着手稿，兴奋的问道：
“你是个旧学家？”
普尔收起翅膀，惊讶道：
“…那些学说不早就被证伪了吗…我是认为，自旋这一旧学的说法，就算在陨落能量学中，也还是有效的。”
楚霜默默地将手稿放回原地，回过头来板着脸，道：
“你继续。”
普尔张大了鸟嘴，没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继续回忆过往，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个鸟人，从旧学的电子自旋中，找到了灵感，认为陨落能量也存在类似的情况。
但他觉得旧学中方向这个词不够确切，运用在陨落能量学中，正负应该才更为准确。
不知是否因为他对这件事情足够狂热，也足够坚定。有一天，他还真以正负融合作为信仰，成为了梦语者。
在那之后，他也像其他梦语者一样，过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梦，醒来后身边就会掉落陨落水晶。
为了不被城里的大帮派吃掉，他选择来到了废墟，建立自己的根据地，还购买了拼接生物用的设备。
这东西原来的用途，似乎是医疗方面。
但在他眼里，成了制造融合生物，观察陨落能量的最好途径。
七十三区的废墟之中，有一位梦语者的消息，也逐渐传开。
有些走投无路的生物，尝试接近他，看看能不能谋求到一条生路，到底无论是城里的大教派，还是管理检察官，只要惹到一个，就基本没办法待下去。
身为梦语者，家财阔绰的普尔，自然就把融合实验，作为了交换要求。
只要愿意和别的生物进行融合，成功后，就能保你吃喝。
这其实才是普尔的原话。
但随着时间推移，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样。
只要有爱，证明你的爱，就能加入鸦神教。
“所以，研究的结果怎么样？”
许三轻轻地撸着除霜的脑袋，安慰心灵受创的少女。
她瘫坐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已经对普尔的故事，没有了任何兴趣。
“很成功！根据我的计算，由融合生物作为子民，构成的梦境世界，陨落水晶的增幅，是其他同级世界的两倍！”
普尔此时正在收拾房间，听到许三的询问，一脸兴奋地抬起头来，差点又拍动翅膀，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毁于一旦。
许三抬头望天…陌生的天花板…
融合生物本来就是由至少两个生命组成的，成为子民后，产能翻倍不是很正常吗！
他忍住吐槽，继续问道：
“还有什么吗？”
“有的，有的！”
普尔放下打扫工具，屁颠屁颠地走到一堆资料中，用爪子挑出一页后，伸嘴吊着，递给了伟大的上神。
这位看来对自己的研究很感兴趣，普尔心里顿时觉得暖洋洋的。
“你平时都怎么写字的？为什么不用识别环记录？”
“用那个会被曙光塔记录，我平时都是把笔绑在脚上写的。”
许三想象了下那个场景，忍不住道：
“你也不容易…”
“上神大人…”
普尔眼眶有些湿润，吾道孤，但终遇知心人。
“附近废墟各个教派附属成功率调查？你是80？比其他教派高出很多嘛…”
“80？我看看？”
原本看似燃尽的少女，突然又有了兴致。
她拉着许三衣服，站起身来，把头凑了过去。
“这资料没问题吧…天使教和三真教转化率都没这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