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整理
经过再三确认后，楚霜的信息，完全从她原有的识别环中消失了。
对此少女困惑、不解，甚至有些崩溃。
她没有选择吵闹，因为在这个世界，识别环的信息才是绝对，她所有想要证实自己身份的努力，都将会起到反面效果。
为了取得许三的信任，楚霜选择交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来自其他城市的贵人之后。
可是，现在需要在这个抬头之前加上一个前缀：曾经的。
她此行匆忙，并没有按照正规手续前来曙光城。
就算是上次前去为许三申请身份，也是通过的上层自动终端。
她不知道要去找谁，才能证实自己的身份。
甚至，由于识别环没有了任何权限，连联系祖父也成了奢望。
跨城联系，正常来说，需要拥有进塔的资格才行。
除了这些之外，她还向许三说明了不少，有关梦语者的常识。
比如，所谓的陨落，其实大部分都是梦语者，或者食梦者引起的。
梦语者之间如果发生冲突，会展开不可视的光团，但最后结果并不一定相同。
如双方实力接近，很有可能在梦境结束后，发生大爆炸。
而下属的那些附属梦语者，也会被卷入爆炸中，被吹飞到城市各处。
这，就是大部分陨落的真相。
城市管理者拥有所有正式梦语者的资料，当然也会能预测以及观测到何时发生冲突。
然后，从双方实力大致可以预料出相应的结果，也就是会发生什么规模的陨落。
只是，入梦的时间，虽然也有规律可循，一般在登记时间的三天之内，但具体还是因人而异。最后体现在预报里，就变成了所谓的百分比。
城市管理者大多情况下，并不会插手梦语者之间的战斗。
因为这种冲突，都会在结束后带来大量的陨落水晶。
但是，如果双方实力过于接近，冲突结果太过于惨烈，会导致接下来的水晶产量暴跌。
在这种情况下，城市管理者，一般会参与调节，或者索性吞并掉一方。
许三为她搞来的身份是什么，她也心知肚明。
发生陨落之后，城市附近经常会有失去记忆的生物突然出现。
他们大多不成人形，成为了荒野中的野兽，但也有少部分可以正常交流。
这也是每个城市补充人员的最重要手段，探索城市外围的主要收获之一。
许三在废墟探险时，发现了失忆的少女，并在她身边找到了几枚陨落水晶。
这就是少年绞尽脑汁之后，为楚霜找到的新身份。
虽然这样的事情，需要一定的实力加上运气才能实现，好在许三在这些方面，评价并不算差。
他曾经捡到过一头能识人语的乌贼，一个长着中年大叔脑袋的蜥蜴，还有一条人鱼。
这三个生物他都老老实实的交给了蝎子，也因此交换到了不少东西。
曙光城会为这些新生市民，安排住处，并告知他们各类常识。
但有个前提，类似蝎子那样的管理检察官，需要按照规章制度，将这一切办理妥当。
许三没有问那三个生物最后去了哪里。但蝎子似乎从那之后，对他刮目相看，眼中多了一份贪婪。
之后的剧本也已经考虑妥当。
由于许三心生欲念，想要养活这捡来的人形少女，出于生活所迫，再次进入废墟探索。
事实上，他们确实也陷入了窘境。
两人之后，一不小心误入了鸦神教的领地，最后觉醒了梦语者能力，成为了鸦神教的一员。
至于是不是要暴露食梦者的身份，他们准备见机行事。
仔细盘了一遍，许三所知道的周围所有势力，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这个鸦神教头上。
不属于本区，但也不远。
加入条件合适，他们过去不唐突。
聚集地点位于城外废墟，据说只有一个一级梦语者，实力不会和自己差太多。
虽细节上还有些牵强之处，到底去那里的都是一些走投无路之人…但想到管理七十四区的那位检察官，许三认为问题不大。
找到新的梦语者，这可是大功。
此时此刻，他再次穿上了自己心爱的防护服，走在废墟之中。
和以往不同，身前还有一位面色僵硬，似乎不太高兴的少女。
原本打算等楚霜恢复入梦能力后前去，但等了一个多月，却没任何反应，少女猜测，可能之前被许三硬来，重启世界后，需要更多时间恢复。
许三在这一个月多内，虽然努力压制懒癌，认真谋生，但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
为了能尽快获得身份，动用那些陨落水晶，他们还是决定直接出发去目的地。
不高兴少女楚霜开口问道：
“为什么是我走在前面？”
有头脑少年许三速答：
“因为你有黑衣啊，防护性能可比我这防护服好多了。”
“那为什么我还需要在黑衣外面披上一块脏兮兮的破布？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弄得蓬头垢脸！”
还有，为什么不允许我用那个！
楚霜心中委屈万分，恼怒化为了十万个为什么。
许三耐心回道：
“你那黑衣虽然能变色，但还是太干净了，容易引起别人眼红。所以，脸也要化妆，遮盖下。我们需要通过一些合理的经历，才能崭露头角。”
“哦…”
楚霜小脸微红，心想他这是在夸自己漂亮吗…不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嘭～！”
一只鼠形生物，撞在了楚霜身前无形的护罩上，碎成了一摊烂泥。
许三从后面探出头来，打量二三后，有些可惜的道：
“嗯～这东西肉太少，还要去除毒素…用不上…”
楚霜咽下翻腾而上的胃液，扭过头去警惕地看着周围，沉声问道：
“要是没有我，你平时都是怎么探索的？”
许三有些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那滩肉泥，随意回道：
“就这么探索，但速度会慢很多。这里已经属于危险区域，平时更多会在外围捡一些破烂。除非有明确线索，否则一般不会进入太深。”
他们此时身处一片城镇的废墟之中，脚下高低不平。残留的建筑物、其他那些人类的那些生活痕迹，在酸雨侵蚀下，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楚霜背着个小包，小心前行。脚底部分已经由黑衣填充出了两块气垫，为她隔绝各种来自地面的意外。
她突然问道：
“你相信我说的那些事情吗？”
“相信，我还等着早日前往我的异世界呢。”
许三看来心情很不错，他从楚霜那里得到了一个非常令人振奋人心的消息。
他的梦界，是自己创造的。
正确来说，是自己的分身创造的。
据说，只有到了一定级别的独立梦游者，才会在第一次开启梦境世界时，分化出一个拥有和自己完全相同记忆的分身，创造世界。
这个分身会根据自身的信仰、理念，构架出梦界。
但由于这个分身，行为逻辑更贴近于潜意识的部分，并且本体无法得知，分身在创世过程中的想法，即使是在自己的世界，也会发生一些意外之事。
更何况，创世本身也有诸多限制，很少能出现那种，立即能让自己为所欲为的世界。
但大多情况之下，只要遵从本心，每个独立的梦语者，基本都能在自己的世界中，成长为主角级的大人物。
此时两人并非漫无目的，而是正在寻找一块适合成为踏板的角色。
他们已经到了计划中的地点。
许三看了看周围，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始解开自己的防护服，口中继续道：
“今天运气不错，天气预报至少挺准的，没下酸雨。”
他脱下防护服后，小心翼翼地将这套装备，塞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坑洞中。
“再往前，遇到所谓鸦神教众的可能性就挺大了。”
他一边解释，小心翼翼地在坑洞外做了一些伪装。
此时他们想要前往的地方，不是拥有防护服的人，会想要去的场所。
防护服可以交换成食物，还不够走投无路。
“该换鞋了。”
许三准备妥当，转头看向了楚霜。
“唉…有些后悔了，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她从背后的背包中，翻出一双尺寸有些偏大，十分破旧的行军靴。
将黑衣的鞋底部分调整回原状后，她略微犹豫后，还是穿上了那双行军靴。
“你想象中是怎么样的？”
许三有些好奇，如果少女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现在又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
楚霜小声回道：
“就是我带着你飞啊飞，飞到坏人那里，大喊一声，接受审判吧！然后就开启梦界，进入异世界…”
“噗…”
许三忍不住笑出声来，吐槽道：
“你这想象也太…呃…太那个什么了吧！我觉得你的信仰可能不是什么【旧学幻想】，而是【审判】吧？”
楚霜系完鞋带，红着脸嗔声道：
“我的信仰是【旧学幻想】！刚才只是打个比方！我也知道，在现在的时代，我们应该遵从达尔文主义！”
许三口中喃喃：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公理，规则。
要是他没有玩那个开放世界的游戏，可能并不会对此产生任何异想。
“没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楚霜重复着这句话，要不是她在研究【旧学】的过程中，接触了太多旧时代的资料，她也不应该对这八个字，产生其他想法。
“走吧。要再复习一遍设定吗？”
许三打破了有些沉寂的气氛，继续眺望观察周围。
“没问题，我们误打误撞，在废墟中迷路，从七十四区来到了这边。”
楚霜也振作精神，适应着新鞋，小心翼翼迈步向前。
此时许三又走在了她的身前，按照之前说好事项，从此向前，尽量不使用黑衣。
这一是为了符合他们逃难者的身份，其次也是为了节约能量。
之前收获的那些陨落水晶，大多都用来给黑衣充能，但即便如此，也仅仅回复了40左右。
许三此时手持一根金属棍，护着身后的楚霜，左顾右盼，小心谨慎。
“吱～！”
“啪～！”
又是一只拳头大小变异鼠，突然从左侧窜出，但许三似乎早有防备，对着它就是一棍子。
“吱～！”
变异鼠窜在空中，无处躲闪。硬生生吃了一棍后，重新回到了左侧阴暗的角落之中。
只是鼠身已经从中间扭成了之字形，嘴巴咧开，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它在招呼同伴，快走！”
许三说罢，一手持棍，另一手拉着楚霜，向右前方奔去。
楚霜感叹道：“你打的真准，这边难道是要接受这方面的训练吗？和我们那边差的好多…”
“这种变异鼠喜欢咬喉咙，知道它的方位就不难对付。”
许三稍作解释，拉着一脸憋屈的楚霜，翻过了右侧的一片残壁。
楚霜又问道：
“所以数量多了就不好对付？到底我们没办法同时处理，来自多个方向的进攻。”
她努力和许三交流，试图用这个方法来减轻自己的紧张。
如果到了迫不得已之时，她需要自己判断，是否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启动黑衣。
楚霜没受过这种场景下的训练。
许三解惑道：
“七十三区的家伙，一般来这里，都会戴上毒鼠颈圈，就是套脖子上的一种拟态环。
变异鼠会误认为那个环就是脖子，咬了然后中毒…应该差不多了，记住设定，别露馅了。”
许三扭了下自己的脖子，似乎在判断什么，突然转向，又向左前方跑去。
楚霜：“但我们是落魄的外乡人，所以也不应该有这种装备？”
她想起刚才张开血盆大口的那只变异鼠，心中翻过一阵恶心。
那玩意就算咬在拟态环上，也够她难受好几天。
“离我远点。”
许三突然一把将楚霜推开，随后双手握住金属棍，弓起身子，略微扭头，露出了脖子的一侧。
三只，不…四只…甚至更多
他听到左侧有些异响，计算着角度，猜测那些变异鼠，会从那个角落中出现。
“吱～！”
“吱～！”
果不其然，有两只变异鼠，按耐不住，从暗处窜出，直奔着他的脖子扑来。
“啊～！”
许三似乎有些慌乱，挥着金属棍，打中了其中一只，但脚下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虽因此躲开了另一只的袭击，但似乎已经无法避开下一波的攻击。
像是知道猎物就要落网，暗处又有两三只变异鼠探出了脑袋。
“许三！”
楚霜脸色大变，刚想启动黑衣，但又停下手来。
她的拍档，看似在慌乱之中，还看向了这边。
“霜儿！你快逃！”
“许…哥哥！”
楚霜表情扭曲，不知是哭是笑。
“嘎嘎嘎嘎～！”
“你们的爱，将属于鸦神！”
突然间，一道黑影从许三左侧出现，撒手布下一片类似渔网的东西。
那几只变异鼠刚扑出身子，就纷纷沾在了网上，冒出噼啪火花，抽搐惨叫过后，没了动静。
楚霜定眼望去，那黑影居然是一只人身鸟头，身背一对黑翅的乌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