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两人买完菜回公寓。老远就看到刘大妈在他们家门口转悠。
“这位刘大妈还真是执着。”明怿之说。
难缠,打不得又骂不得。
“不是一般的执着。”谢忱看见她就头疼,“等一会儿再回去。”
明怿之理解谢忱惹不起躲得起的心理。可他不愿意每次出门都躲躲藏藏的。
前车之鉴。他觉得还是问清楚情况比较好,万一哪天他像刚才一样没控制住情绪,那就麻烦了。
“谢忱。”
“嗯?”谢忱看了眼通讯机上的时间,又去盯刘大妈,“再等十分钟她就会走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家做晚饭的时间是固定的。”
谢忱没回头,因此也没看见他说完这句话后,明怿之不悦的表情。
两人等了十分钟,果然看到刘大妈回家了。
“走吧。”谢忱一手抱着纸袋子,一手拎着菜,和明怿之一起往家走。
开了门,谢忱把东西放在玄关柜子上,然后叫住明怿之:“你来。”
明怿之先进门,以为他让自己拿东西就过来了,手刚伸出去,就被谢忱拽到了门边。
“你干吗?”
谢忱没回他,抓着他的手指按在指纹解锁上,然后把人推到自己身前:“抬头。”
这时明怿之才反应过来,他抽身要走,刚扭头就被谢忱扳正了脑袋,语音提示虹膜录制成功。
谢忱才松开手,明怿之转脸就问:“你让我录这个做什么?我只是个租……”
“怕你下次想回家又进不来。”谢忱打断他,“搭把手,你洗菜我做饭。”
明怿之没说完的话尽数被打落回肚里。他站在原地望着谢忱背影的眸光不断变幻。片刻后,进了厨房。
两人并排站在水洗池前,谢忱择完菜递给明怿之清洗。还不时探头看一看。
一片菜叶没洗完,他第三次看过来时,明怿之忍不住了:“怕我洗不干净?”
谢忱没见过明怿之干活,的确担心他洗不干净。不过这话可不能当他面说。
“没有,我只是担心水太凉了。”
“是么?”
“当然。”
谢忱下巴朝挂钟上的方向一点:“看,才十二度。”
明怿之把洗干净的青菜放进篮子里控水,头也不抬地说:“那你还穿着单衣。”
“我体热。”
明怿之手臂穿过谢忱面前,抽了张纸巾擦干手,然后去拿菜刀。
手背上一热,谢忱按住他的手把菜刀拿走了:“我来,你去休息。”
明怿之没动,眸光从手背上收回,两指慢慢摩挲了下。情绪波动厉害时就想抽烟。
也不知谢忱把他买的烟藏哪里了。
“烟放哪了?”他问。
谢忱觑他一眼,继续专注地切菜:“烟没有,聊天可以有。”
“聊什么?”这段时间他俩几乎形影不离,工作上的事情两人都知道,也没什么可聊的。
“你问我答,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明怿之心中一动:“你为什么拿我挡桃花?”
“因为你长得好看,比较有说服力。”
“女店员也很好看。”
“我不喜欢那样的。”谢忱说。
明怿之目不转睛盯着谢忱忙活不停的手,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这样的。”
谢忱把切好的菜装盘,好半天没听见明怿之的声音,才停下来看向他:“怎么不问了?”
明怿之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是在暗示我么?”
“啊?”
“你应该知道同性是可以领证的。或者说你喜欢撩拨?”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谢忱懊恼自己最近真是忘形了,什么玩笑都敢开。
“第二次了。以后不要用这种欲拒还迎的方式开玩笑。”明怿之意味深长道,“会让人误解你有那个意思。”
“……没有撩拨。”他只是顺应心声说出了口。可惜声音太小了,明怿之根本没听见。
谢忱想起在楼下时,他好像有话要问自己。
“你之前要问我什么?”
“忘了。”明怿之把袖子捋下来,往客厅走。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谢忱总觉得明怿之跟平常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琢磨明怿之说这句话的用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系上围裙炒菜了。
吃过晚饭,两人窝在沙发里。谢忱本想趁着气氛好再问问,一看明怿之的状态就问不出口了。
明怿之睡着了。头枕着沙发靠背,笔电还搁在肚子上。他睡得并不深沉,长长的黑而密的睫毛不时翕动。接着脑袋因为惯性往下滑落,把他惊醒了。
他屈指揉了下眉心,旁边的谢忱问:“困了么?”
“嗯。”
谢忱把他肚子上的笔电拿走了:“去洗澡。”
每次做完检查,会有一段时间精神不济。明怿之没有试图拿回笔电继续工作。他起身时说:“文件帮忙存档。我去洗澡。”
“好。”
文档内容是针对不同等级的叛爱者,制定出合理的处罚方案。方案一经通过,会立即实行。
明怿之的办事效率出奇可怕,已经考虑到永久等级的处罚了。
他还没写完。谢忱瞪着永久两个字后面空白的地方,许久才动手点了文件保存。
“我洗完了。”明怿之从浴室出来一边甩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提醒谢忱。
“坐下等我,就来。”
明怿之疑惑地嗯了声,见谢忱把笔电放到桌上,然后拿着风筒朝他过来了。
他只是想提醒对方可以去洗澡了。显然谢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明怿之伸手去接风筒,谢忱轻轻推开他的手:“坐好。”
“你不洗澡么?”
“不急。”谢忱瞟了一眼明怿之身上过分宽大的睡衣。目不斜视,开了风筒帮他吹头发。
气氛融洽,很适合谈一些事情。
“那个,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你说。”
谢忱斟酌一下用词,说:“有个人不知你认不认识。”
明怿之少见谢忱关心这些问题,能让他开口的,想必只有那件事了。
“我认识的人也不多,不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样的人?”
“钟山水,白人。”谢忱顿了下,试探的语气说,“他把你的通讯号给了我。”
明怿之神情没什么变化,抬头看着谢忱坦然道:“认识,他说了什么?”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没必要。”明怿之打断他,“我相信你,也愿意帮你。”
听他这么一说,谢忱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明怿之。
“不相信?”
“不,我相信,我、我只是……”谢忱仿佛突然失去了表达能力,语无伦次。
“我明白了。你若觉得不安,那么和我签订不平等条约吧。”
不等谢忱开口,他又补充一句:“你不必急着回答我,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明怿之毕生的克制力和工作能力都用在了这一刻,他忍住没去看谢忱的脸,跟他说:“早点睡,晚安。”
然后往卧室走去。
关上门,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后背贴着墙,过了好半晌怦怦跳的心脏才恢复正常频率。
大概是自己那句早点睡坏了事。
下半夜的时候,明怿之迷迷糊糊听见有滴滴答答的漏水声,而且感觉被子有一块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他忍了忍,还是难受,就开了灯。
正好有水滴下来,落到被子上,发出“啪”的声音。
他抬头往上看,天花板洇湿了一大片,水从缝隙处漏下来滴湿他的被子。
幸好是在脚踝的位置,再往上一点可就尴尬了。
水还在往下滴,明怿之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水几秒滴一次的问题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通讯机调到最低档防卫模式,对准了水聚集的位置。
几秒钟以后,原本很慢才会落下一滴水,流速加快,一滴接着一滴。
见被子湿透的范围在慢慢扩散,明怿之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悄悄去了客厅。
次日清晨。谢忱起床放水,路过客厅时看到明怿之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上,还以为他生病了,伸手往他额头上摸。
明怿之迷迷糊糊的蹭了他的手,问怎么了。
“怎么跑到沙发上睡了?”谢忱问道。
“屋顶漏水。”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叫我啊。”
明怿之把毛毯裹紧,慢慢坐起来,严重的睡眠不足导致他说话都软绵绵的:“三点多。想着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所以懒得叫你。”
“三点多那么冷,你要是感冒怎么办?”谢忱担忧道,“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坐会儿别睡了。”
他进了房间察看过后,把漏水的地方拍照发给了公寓管理。又去拿盆接水,再把湿透的被子送到洗衣房放着。
等他忙完,见明怿之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打瞌睡。
“明怿之。”谢忱轻声唤他。
“嗯?”明怿之闭着眼睛问,“弄好了吗?”
“没有。”谢忱提议道,“时间还早,要不你去我那边再睡会儿?”
明怿之睡意朦胧,反应有些迟钝,点点头说好,又问:“那你怎么办?”
“我睡不睡都可以。”谢忱说,“你不用管我。”
“哦,那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