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丑
一家人坐在酒店包间，送上的不是生日祝福，却是一大堆工作详谈，亲戚间到是其乐融融，只把伊见这个孩子隔绝在话题外。
过生日不被重视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些伊见都不在乎，爷爷去世这些年不被父母关心的情况也差不多习惯。心中没有了希望，又哪来失望，顶多就是回去后自己一个人再庆祝一回，路上买块蛋糕，插根蜡烛意思一下。
正想编一个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溜出包间，孙智的电话就好巧不巧打过来，默默在心里给他比上一个赞，脸上挂着笑接通电话。
孙智那边人声嘈杂混合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扯着个粗犷的大嗓门呼唤伊见：“过来玩啊！地址发给你。”
一向不喜去人多事非地的伊见对此举表示无语，没有开口直接挂断电话。
因为照两人的关系，孙智应该知道才是。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难受许多。自己活了十八年，身边除了爷爷和猫猫连真正关心自己的都没有，就连房间那三个也常说它们是被迫为之。
不经感叹自己活的可真失败。
习惯性伸手去摸放在身后的书包，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健忘将书包放道篮球架上没有拿走，包括现在要找的耳机，课后留下的所有作业全都在书包里，明天早读下课要是交不上，自己近一星期算是玩儿完了，国旗与罚款必少不了自己。
还是趁着时间还早赶快去取。
于是伸手拍了拍王瑶肩膀，解释：“我的书包忘在学校，取了就直接回家写作业。”
忙着谈合作的王瑶百无聊赖的答应下来，并嘱咐：“路上小心点，到了给妈打电话。”
伊见闻言冷漠起身道了句“知道了。”，拾起椅子上的校服，头也不回的走开。
谁知到了门口却被门卫拦下，要求自己出示学生证，尽管刚开始就已经解释自己的书包以及学生证都落在操场，但显然在门卫这边没什么说服力，自己仍旧要被对方铁面无私打发走。
伊见不服气转身走上几步，心里越发不解，随后便转头回去争辩：“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操场，到时候我拿给你看。作业要是没写，我就死定了！”
铁了心要赶人走的门卫听闻这回连门都懒得出，只站在窗户口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全世界都得为你服务？我走了，坏人进去了怎么办？”
伊见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忍着满腔怒火说：“那我一个人进去行了吧？出来的时候一定给你看证件！”
“那不行！”门卫拧过头双手抱怀，“万一你就是坏人呢？”
伊见无奈到想笑，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质问：“我长的像坏人？”
门卫白眼一翻，冷笑着回答：“那可说不定！”
眼见此法行不通，但作业一定要写，毕竟自己刚入学那会儿被警告许多次，这回要是再犯错，就要被退学，他可不想跪下挨批，在众亲戚面前丢脸。
原本就因为学习不好的事被大舅家的女儿压上一头，自己的父亲又素来要强，工作比别人努力出色，却有他这样的儿子给他丢脸。似乎在他们这个大家族，孩子天生就是用来攀比，学习不好就在艺术领域碾压，如果这些都不行，就比颜值，反正自家的门面不能输，总要赢上一回。
并且不出意外，伊见就是前两个都不行，最后一个断层碾压。
毕竟深蓝色瞳孔很少见。
就连当妈的也不清楚儿子为什么这样在乎自己的貌美被人发现
虽然学校已经明文规定禁止本校学生翻-墙逃课，但自己这是进学校，就算被抓也有正当理由，应该不算违规。伊见也很快被心里这段话说服，绕道来到学校东面，在外围草坪上后退几步仰头望着面前耸立的高墙，不免开始不自信的吞咽口水。
这么高，得有四米了吧？身高179的自己能跳上去吗？
站在跟前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觉得作业一定要写。
刚好这时钟艺也签好合同从办公室出来，走到东面草地用碎石铺成的小路时，被从天而降的伊见差点砸到。在看清楚来人脸后，很自然的开始调侃：“别人都是从里面向外翻，你到好，从外面向里翻！”
摔成狗吃屎的伊见听到这话，立马忍着疼起身瞪着他，想来是把卸下帽子口罩的钟艺当做学生，极其不服气的说：“我待会儿还要翻出去的！”
“！”钟艺只觉得小迷糊蛋长大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又傻又可爱，真是好玩的紧！
随后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身后，一路步伐紧密来到操场。
伊见如愿拿到书包，往外走的时候见对方一直跟着，心里莫名开始烦躁，走到距离门口保安室仅剩两百米，捏着拳头转身质问：“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钟艺也被自己的行为无语到，扬眉歪头看着他。
伊见无语翻上一个白眼，径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被先前阻拦的门卫来回打量，便撒气似的质问：“看什么看？”
门卫被吓了一跳，身体乖乖闪到一边，看人走出去老远还在纳闷这人会不会是双胞胎。
校门西面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里面卖什么都有，当然，里面最不缺的就是一家连着一家的烘焙屋，其中有一家可以自己制作蛋糕，伊见中午看到就已经用手机预订，现在过去正好不用排队。
钟艺这会儿大概看出迷糊蛋不高兴，出了校门就没再跟着，直接插兜往反方向走，漫无目的绕到伊见面前。
两人在来往人群中对视。钟艺有点尴尬，连忙开口解释：“我没有跟着你！”
清楚其中原由的伊见这会儿到有点想笑，“你没来过这？”
钟艺很诚实的回答：“第一次。”
“那就不奇怪。”只见他粲然一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微笑解释道，“你是新转来的吧！这条街是一个环形，无论从那边走都会回到原点。”
“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逛逛？”
钟艺有些惊讶，开口确认：“你这是邀请？”
“算是吧！”伊见笑着往前走。
钟艺扭头站在原地，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自来熟，不过回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就亲了自己，一切又变的理所应当。
走出去一百米见人还没跟上，心里瞬间不爽，自己都主动邀请了，这人未免太高冷，随即又一次拉下面子，回头大喊一声：“怎么还不过来？”
钟艺被催促着快步走到身边，不免有些好奇：“都这么晚了，你不回家，是要去哪？”
“去买蛋糕。”一直低头看手机的伊见突然停下脚步，拧头看向门牌提醒钟艺，“到了！”
两人推门来到柜台咨询，领了两件围裙被带到单独的烘焙室，柜员帮忙关上门就已经自主离开。
“你会和面吗？”
钟艺后知后觉，“你说的买蛋糕原来是要自己做。”
伊见听闻面露尴尬，“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尝试。”
怕自己会被嘲笑自不量力，一脸担忧的转头，就只见身后的钟艺已经围上围裙，走到面前询问自己，“喜欢吃哪种口味的蛋糕？”
伊见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询问：“巧克力草莓蛋糕怎么样？”
“你可真贪心！”
他说完便走到搅拌机前，按照刚才柜员递给自己的手册过筛面粉。
伊见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埋头认真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原来有外挂！怪不得说话那么自信。随后便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研究厨房摆放的电子设备，一旁搅拌面糊的钟艺有点看不下去，想着花了钱哪有不体验的，便开口将人叫了过来，习惯性用命令的语气要求，“把可可粉打开，秤五克过筛，然后再把一旁的淡奶油打发。”
一向反骨的伊见这回难得听话没有出声质问“凭什么？”，“嗷”上一声在一旁乖乖照做。
虽然两人最后成品一言难尽，但味道总归是自己想要的。
点蜡烛时在裤子口袋碰巧摸出一根烟，刚要点上却发现打火机怎么按也打不着，想来是翻-墙时不小心摔坏的。抬头看向身旁的钟艺，询问：“有没有火？”
对方没回答，将烟和蜡烛全都点上。
伊见被他高冷的做事风格折服，浅笑一声呼出几口烟圈，将烟在桌子上捻灭闭眼许愿。
“我希望明年生日也有人陪我一起过。”
钟艺在一旁很诧异，“你的愿望未免也太好实现了！”
伊见却失落的摇摇头，“今天要不是在学校遇到你，这个愿望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实现。”
或是联想到自己一直都是孤家寡人，钟艺皱着眉心情突然有点失落，“我还没过过生日”
“啊？”伊见拧头看向他，“那你生日是几号？我陪你一起过！”
“我不知道。”
是孤儿吗？
伊见有点感同身受。
虽然自己从小父母健在，真正疼自己的就只有爷爷一人，爷爷走后父母因为工作忙常年出差，几乎整个童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或许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遭受校园暴力，因为看到的事物不同被别的父母称作傻子，身后没人撑腰，所有委屈就只能往肚子咽。
“那就一起过！把今天当做你的生日！”
伊见拉过他的手，将它们叠放在一起，催促着，“赶快许愿！”
活了这几千年，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温暖，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一旁的伊见已经开始不要脸的要求，“愿望就许我越来越帅！”
即使钟艺知道他这是开玩笑，还是很认真的许了，“希望伊见越来越帅。”
今天也注定是特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