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被右相盯上后11

    下轿后，有认得她的宫人引领她进入芳兰殿，不停跟她说着四公主早已等候多时云云。

    江衍步履不停地紧跟着阮棠，女孩今日身着靛蓝襦裙，被精心梳好的蒲桃髻上插了一只琉璃蝴蝶钗，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着，耀眼得紧。

    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娇小的，护在他身前的一袭朱红色衣裙的身影。

    那是第一次，他被人护在身后。

    自上次试探发现她不是上一世的那个苏慕枝之后，他便一直在赌，赌她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甚至不惜花重金雇人上演了一出戏。

    当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久违的暖意让他那颗濒死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他身上的伤依然很疼，疼得要命，可是一想到苏慕枝是为他而来的，为拯救他而来，他又忍不住愉悦起来，餍足的几乎快要喟叹出声。

    她是真的想要保护他，不是在骗他。

    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

    他清晰地记得，上一世的苏慕枝娇蛮任性，自始至终都跟在徐子闻身后。

    也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如何，一直用那种痴迷钟情的眼神望着徐子闻的背影，执迷不悟。

    他作为苏慕枝的侍从自然看得清楚，徐子闻对她根本就无一丝爱意，只是把她当做自己可以往上爬的垫脚石而已。

    想到徐子闻那张虚伪至极的脸，他几乎要呕出来。

    他上一世的死便是和徐子闻脱不了干系。

    那人在人前笑意晏晏，一转身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明明身为武官，却凭借着一副足以欺骗所有人的无害模样，暗中拉拢了不少文官势力。

    能利用的一切他便物尽其用，没有利用价值的便被他当做棋子一脚踢开。

    明明生得一张君子模样，内里却是已经坏透了，烂透了的。

    真实面目的他阴鸷又残忍，暴戾又嗜杀，对于杀戮有种病态的痴迷。

    只是，他太擅长于控制自己，只把这种阴暗情绪宣泄于战争上，没能叫旁人看出分毫。

    但凡有不长眼的想要同他沾上点关系，怕不是连尸首什么时候分的家都不知道了。

    冥冥之中，像是有某种力量在控制整个局势，所有对他徐子闻不利的人或事都会被铲除地彻底。

    可就是这种人，偏偏有无数人愿意为他保驾护航。

    而苏慕枝，无疑是那无数人中最具代表的。

    他被红叶罚过后那几日半死不活的，其他人也没避讳他，谈论声不绝，他自然是听说了苏慕枝将自己视之如命的那块和田玉赠予了徐子闻。

    可惜了，这一世的假苏慕枝仍然喜欢徐子闻。

    等等。

    那突如其来的念头让江衍瞳孔骤缩，诡谲的异瞳快速闪过一抹晦暗。

    可惜？

    他在可惜什么？

    现在这个假的“苏慕枝”想要喜欢谁，和他江衍又有什么关系……

    仅仅只是因为贪恋一点微不足道的好他就对这个苏慕枝产生了那种感情么？

    怎么可能呢？

    就算她可以护得住他一时，也不可能护他一世。

    她的目光停留在谁身上，都和他没关系。

    她想要对着谁笑，也和他没关系。

    江衍不停在心里暗示自己，而面上的神情却是越发的阴沉狠戾。

    他越是想要狠狠按捺下内心的那点悸动，那股陌生异样的感觉就越是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难以散去。

    就在这时，阮棠回头看向他，带着疑惑的语气问他为什么停在原地不走了。

    那一瞬间，江衍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既然她的目光注定要停留在一个人身上的话……

    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